韓京沒有回答。
也不排除白枝和沈涼枝的确認識，白枝教了她一部分科研技術，而沈涼枝一直在沈家扮豬吃老虎……
這種可能性，遠比“重生”的推斷合理。
他閉眼，捏了捏疲憊的眉心。
Echo見他沒有說話，主動上前，他腳底有滑輪，慢悠悠滑過來。
“研發者一号，你是在思念她嗎？”
沒有人的時候，Echo喜歡這樣稱呼他。
他從十年前誕生那天，第一個見到的人類就是韓京。
那時的韓京，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清冷少年。
他把它的端腦帶在身邊，不停對它測試，讓它快速學習吸收人類的各種特征和社會交往能力。
沒人可以觀察的時候，它就開始模仿這位研發者。
經過十年的測試，它終于趨于穩定，隻是比起其他的人工智能，它多了幾分人類的特征。
它是他一手養大的孩子。
韓京沒有睜眼，眉心微蹙。
少年時期的他，一心想要研發出誕生自我意識的人工智能，所以他開始培育Echo。
直到研究院找上門，想要韓氏制造一台導盲機器人，他們會全力配合，提供任何技術，甚至是絕對保密的技術。
頂尖的技術，自然要配最頂尖的人工智能。
他把Echo的意識輸入進這具機器人的身體中。
出于自己的小心思，他在Echo體内還安裝了一塊監視芯片，他想要掌握Echo的工作狀态，并對它及時做出調整。
他對Echo新主人的興趣不大，更沒興趣窺探别人的隐私，每日隻觀察Echo的工作狀态。
直到後來，每天都會出現同一組超長數據。
他以爲是Echo的工作出了Bug，翻譯出來一看，才發現已經眼盲的她，每天都會要求Echo爲她念幾百頁的實驗文稿，日日如此，往複如斯。
…………
第二天。
沈涼枝收到韓京的信息。
【檢測完畢】
她眼底閃過一抹驚訝。
這麽快？
【那我過來拿？】
韓京直接回複了三個字。
【來韓氏】
沈涼枝挑了挑眉。
雖然韓氏就在隔壁，可過了這麽久，她從未去過。
換了一身衣服，她驅車來到韓氏樓下，走進大堂。
前台小姐姐作爲公司的門面，選拔标準比空姐還要嚴格，她微笑攔住沈涼枝，語氣親和。
“你好，這位小姐，請問您找誰？”
沈涼枝：“我找韓總。”
前台表情微愣，很快反應過來：“您有預約嗎？”
沈涼枝：“………”
微信預約算不算？
她剛想打電話，讓韓京下來，就看見一道身影，急忙忙從電梯裏跑出來。
小九看着她和前台，心底一咯噔，趕緊開啓求生模式。
“沈小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韓總讓我來接您，我半路遇到一個同事，多聊了幾句，沒想到差點耽誤了，您可千萬别告我的小狀……”
就沖這位的份量，她要是告狀，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沈涼枝不明所以，顯然不懂他爲何如此慌張。
“放心，我不爲難你。”
小九将一張卡交到她手中：
“這是總裁的副卡，整棟樓都能刷開，你以後再來韓氏，就不用找人帶了。”
韓氏很多地方都有刷卡機制，員工和領導的權限并不相同，而他手中的這一張，和韓京的權限同級别。
換而言之，整個韓氏，她可以橫着走。
沈涼枝沒收：“沒必要，我就隻來一次。”
小九：“………”
這誰能說的準呢。
他面上的笑容天衣無縫：“那您先收着，用完了再還給我。”
沈涼枝這才收下。
面不改色聽完一場大戲的前台，内心已經天崩地裂，風雲變幻。
這種總裁的副卡，一般都是默認給總裁夫人或者父母……
她忍不住吞咽口水，眼睜睜看着沈涼枝進入電梯，強迫自己淡定，喝口水壓壓驚。
一旁上廁所回來的同事，好奇盯着她，指着她手中的礦泉水瓶。
“小甯，你喝水怎麽不擰蓋子？”
小甯：“………”
呵呵。
韓氏的天都要塌了，她不擰蓋子又有什麽稀奇！！！
………
沈涼枝經過秘書辦，清一色的男秘書。
對于她的出現，衆人一點也不驚訝，看了她一眼，繼續低頭，完成自己手中的工作。
沈涼枝滿意點了點頭。
處事不驚，比繁枝這群人淡定多了。
沈涼枝來到韓京的辦公室門口，擡手敲門。
“進來。”
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隔門響起。
沈涼枝推門進去。
幾乎在她關門的後一秒，所有低頭的秘書齊刷刷擡頭。
秘書A：“這就是九哥說絕不能得罪的那一位？”
秘書B：“長得好漂亮，可我怎麽覺得，有些眼熟呢。”
秘書C：“原來總裁真的不是Gay。”
秘書D：“嗚嗚，俺也想要副卡。”
沈涼枝絲毫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偌大辦公室的另外一頭，放着一張完整的紅楠木桌。
韓京正提筆敲字，聞聲擡頭，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淡。
“過來。”
沈涼枝走過去，并沒有看見Echo：“Echo在哪兒？”
韓京：“我還有點工作，你等我一會兒，書架上有書，想吃什麽讓秘書送進來。”
沈涼枝也不反對，找了把椅子，自己坐下。
當了總裁才知道，很多工作的确比較緊急。
韓京是真有工作要處理，翻閱文件，接聽電話，下達指令，一口水都喝不上。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他才重新擡頭，終于有時間看向沈涼枝。
“有個項目，出了點事。”
沒頭沒尾的一句解釋。
沈涼枝表示理解：“嚴重嗎？”
韓京：“有點棘手，但能解決。”
沈涼枝點點頭，連他都說棘手的工作，那旁人必定無法解決。
韓京按下對話鍵：“送點吃的進來。”
沈涼枝本能開口：“我不餓。”
韓京站起身，脫下外套，搭在椅背上：“陪我吃。”
沈涼枝頓住。
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
她眉心微跳：“你沒吃午飯？”
韓京挂好衣服，朝她走來，眉宇淡定：
“事發突然，沒來得及。”
沈涼枝眸底閃過一抹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