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沈涼枝身側,擋在她身前,眉眼含着妖孽俊逸的笑,面向白孟溪,說出的話,字字護短。
“白小姐,枝枝是我邀請來的朋友,她低調不愛出風頭,選擇坐在最後兩排,我自然依了她,可不曾想,我這一時糊塗,如今卻成了别人懷疑她的證據,都怪我,沒有提前和大家打聲招呼。”
他這番話,既解釋沈涼枝爲什麽來舞台前,又給足了白家的臉面。
但是你仔細深品,他看似将過錯全部攬在自己身上,可這最後一句,又帶了點刺兒。
在自己的地盤上,帶自己的朋友,還需要和誰提前打招呼?
白孟溪若是識進退,就應該順着他遞的台階往下走。
對于駱奕川的出現,白孟溪有些詫異。
沈涼枝才來京市幾個月,就勾搭上了駱家這位繼承人?
駱家和白家平起平坐,白孟溪不懼他,但也不想節外生枝。
“既然是駱少的朋友,那人品我自然信得過。”
她以退爲進,駱奕川反而承了她一份人情。
就當這場鬧劇快要結束時,一道嗤笑聲不疾不徐響起。
“……我說白小姐,人家一身禮服就三個億,至于偷你這個破機器人嗎?”
坐在第二排的南祈慵懶伸了一個懶腰,絲毫不理會被震驚傻了的其餘嘉賓。
駱奕川詫異挑眉:“三個億?”
他雖然不缺錢,卻也驚訝了一把。
頂奢的高定禮服,多是一兩百萬,再不濟五百萬也能封頂。
一千萬的禮服已經是鳳毛麟角,幾乎絕迹,更别提三個億。
南祈是藝術生,畢業于英國皇家藝術學院,其他人認不出這件禮服,她卻并不陌生。
“對啊。”
她之前在電影院見過沈涼枝,知道她是喬聿喜歡的人,對她本人的印象也不錯,所以她樂得跳出來打白孟溪的臉。
“沈小姐身上這件禮服,叫做失落薔薇,英女王二世在成人禮晚宴上,穿的就是這件禮服,我前幾年在英國留學的時候,還在大英博物館裏見過好多次。”
“……當然,禮服是次要的,最貴的還是她胸口的鴿血寶石,價值2.5億,至今保持着全球紅寶石的最高拍賣價。”
看清白孟溪臉上的難堪,南祈勾了勾唇。
她就看不慣她鸠占鵲巢的張狂樣。
“我當時想過買下這件禮服,可人家根本不賣,沈小姐能買下這件禮服,我倒是羨慕極了。”
她雖然沒有直言,卻也暗示在座諸位,沈涼枝不止有錢,還有背景。
“既然這樣,想必今天的事情,隻是一場誤會。”
一直旁聽的駱母突然開口,插入小輩們的對話。
她一錘定音,其他人也得賣她的面子。
到底是當家主母,見慣了大風大浪,姿态端莊自然。
“遊輪已經封鎖,小偷自然跑不掉,Echo我們會盡力追回,晚宴已經備好,各位現在便可以入場,别爲了這個小插曲,影響了各位的雅興。”
她短短一句話,提前結束拍賣會。
本來就到了拍賣會的尾聲,其他人也不介意,站起身朝着晚宴廳走去。
駱奕川得負責追查Echo被盜的事情,沒辦法陪沈涼枝入場,他遞給沈涼枝兩個面具,沖她眨了眨眼睛。
“假面舞會,你們好好玩。”
安在在已經走過來,盯着沈涼枝手中的面具。
一個白蝴蝶,一個白狐狸。
她挑了白蝴蝶,把白狐狸留給沈涼枝:
“你今天這身禮服,還是狐狸比較襯你的氣質。”
沈涼枝接過狐狸面具戴上。
她其實戴不戴面具都無所謂,經過“三個億”的震撼,現在人人認識她的禮服,但是在假面舞會上不戴面具,也很另類突兀,思來想去,她還是選擇了掩耳盜鈴。
兩人入場的時候,大廳裏已經有了不少人。
沒過兩分鍾,安在在就被一個身寬體健的優雅西裝男勾搭走。
其實從沈涼枝入場的時候,不少落單的男性就盯上了她,隻是摸不清她的來曆,一直沒人敢沖先鋒。
沈涼枝走到香槟塔前,取了一杯香槟,漫不經心喝着。
她關心Echo的去向,可眼下,她沒有關心的立場,貿然跟着去查,反而會引得駱奕川等人的懷疑。
她隻能等。
這麽想着,眼前突然伸出一雙修長幹淨,骨節分明的手。
沈涼枝擡眸,正對上一張白玉色面具,面具遮擋男人的上半張臉,露出形狀好看的淡粉色薄唇。
來人穿着一身白色西裝,系着黑色領結,周身氣質淡雅出塵,和白色融爲一體。
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可能擁有這種氣質的人,沈涼枝隻見過一個。
喬聿。
她從來不會用顔色定義一個人,可是喬聿是她見過,最适合穿白的人,沒有之一。
他這樣幹淨清列的氣質容貌,似清風朗月,似青竹松雪,放在娛樂圈裏,就适合演“早死的白月光”,引得一片追星女孩肝腸寸斷,夜夜心碎。
他琥珀色的眼底泛着淡淡笑意。
雖然一句話沒說,可他單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遞上前,标準邀請舞伴的姿勢。
沈涼枝頓了頓,反正幹站着也沒事,她擡手,指尖搭在他的掌心。
恰好一首新的鋼琴曲響起,喬聿握着她的手,另一隻虛虛搭在她的腰間,第一個轉身,就順勢将她帶入舞池中心。
作爲“三個億”的主人,沈涼枝分外引人矚目,衆人連帶着對她一旁的喬聿,也好奇起來。
感受到身上密密麻麻的視線,沈涼枝習以爲常,反倒是喬聿擔心她不習慣。
“明日下船嗎?”
沈涼枝:“嗯。”
她對遊輪旅行不感興趣。
喬聿面露擔憂:“我擔心關蕾不會放過你,回去以後,你多注意一點。”
沈涼枝:“她隻是嬌縱跋扈,闖不出大鍋。”
喬聿:“小禍不斷,也夠人折騰,我認識一個退伍特種兵,身手不錯,要不要我把人調過來?”
音樂變得激烈,兩人的華爾茲舞步也在加快。
沈涼枝婉拒:“我不喜歡有人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