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放置Echo的展台空無一物。
偌大的舞台上,隻剩下握着話筒懵逼的主持人。
駱奕川坐在椅子上,薄唇微勾,眼底卻不見笑意。
“有意思,偷東西偷到駱家頭上來了。”
他沖一旁的保镖勾了勾手,保镖俯身湊近,聽他說了什麽,點了點頭,随即帶着一隊人出了拍賣會場。
“駱少,這是怎麽回事兒?”
之前參與競拍的人臉色有些難看。
他們之前拍的東西還沒成交,存放在拍賣行裏,如果遊輪上出了小偷,那他們拍下的東西豈不是同樣岌岌可危?
駱奕川沒了以往的吊兒郎當,收斂着神色,氣質沉穩矜貴:
“諸位不用擔心,小插曲罷了,遊輪已經全面封鎖,就算盜賊長了翅膀,也插翅難飛。”
他對着衆人說話,餘光卻瞥向沈涼枝。
她來前台做什麽?
“這位小姐爲什麽會突然出現在舞台旁邊?”
他能想到的疑惑,其他人也能想到。
人群中有人盯着沈涼枝,提出質疑。
“我記得這位小姐的座位是在最後幾排?”
有人對沈涼枝出衆的容貌有印象,所以特地留心了她的座位。
白孟溪坐在白女士的身旁,盯着突然出現的沈涼枝,臉色陰晴不定。
她倒是小瞧她了。
出身自柳城的小門小戶,居然有本事上這條遊輪。
“的确有問題,剛才臨時停電,對場地不熟悉的正常人都會選擇原地待命,防止發生意外,可沈小姐卻穿過整個大廳,直奔舞台,目的……非常明确。”
白孟溪緩緩站起身,平靜的陳述,指出沈涼枝行爲的不合理性。
她站起身,身上的藍色魚尾裙就藏不住了。
衆人看着她,又看了看沈涼枝,臉色有些微妙,
嗯……怎麽說呢。
同樣是魚尾禮服,單看白孟溪的禮服,的确非常靈動驚豔。
一字肩領口,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貼身的禮服勾勒出身形,漸變藍色的魚尾閃閃發光,整個人氣質幽冷優雅。
可視線挪到沈涼枝身上,感覺又完全不一樣。
巴洛克風格的裙擺層層疊疊,從腰間出發,形狀由短極長,并不規則,大朵大朵的粉色薔薇花在裙擺上絢麗綻放,鑲嵌着白色蕾絲花邊,宮廷風濃郁。
每一朵薔薇花的根莖細如頭發絲,都是由細碎的白色鑽石鑲嵌。
最令人一眼看見的,還是她胸前菱形的紅寶石裝飾,紅如鴿血,通透明亮。
如果說,白孟溪的高定禮服是爲名媛千金服務,注重時尚感;那這條重工的“失落薔薇”,就是爲了王室服務,尊貴端莊,彰顯着王室數百年的曆史厚重感。
清晰感受到衆人投來的目光,白孟溪後槽牙差點咬碎,面上卻雲淡風輕。
等會還有宴會,她就算現在不跳出來,宴會的時候,衆人也會發現兩件禮服的微妙。
與其被動受人指指點點,不如主動出擊。
“白小姐這麽一分析,這位小姐的行爲的确不合理。”
“是啊,剛才停電的時候,我完全不敢離開座位,就害怕小偷慌不擇路,挾持人質……”
“對啊,往舞台上跑,萬一撞上小偷,不就是千裏送人頭嗎?”
“……嘶,這位沈小姐,不會是和小偷一夥的吧?這樣就解釋的通了,她剛才去台上,就是爲了協助同夥,一起把Echo轉移出去。”
“……說來說去,這位沈小姐到底是什麽身份啊?”
在場很多人不曾見過白孟溪,可憑她能坐在白女士身邊,衆人就能猜測出她的身份。
既然是白家未來的繼承人,衆人就算沒有證據,也願意賣她一個人情,開口替她說話。
至于沈涼枝……
大多數人都不認識。
一個沒有背景的無名之輩,誰會在意她的死活?
比起白家,她什麽都不是。
白孟溪突然開口,唯一意外的人是白女士。
她銳利的目光緩緩落在白孟溪身上:“你和她認識?”
白孟溪十指死死扣緊手掌心:
“見過兩次,她是柳城首富沈家的人。”
柳城并非一線大城市,一個柳城的首富,并不能入在坐各位的眼,甚至連上這艘遊輪的資格都沒有。
沈涼枝面對面站在白女士的斜前方,離她隻有不到一米的距離。
這是重生以後,她第一次離她這麽近。
明明周圍都是各種各樣的異樣視線,她卻忍不住,認真端詳白女士的模樣。
和她記憶中并無不同。
作爲曾經名譽京市的第一美人,她就算年近五十,也依舊風韻猶存,舉手投足間,全是清冷孤傲。
沈涼枝盯着她的眼睛。
歲月從不敗美人,從外貌來看,白女士也就三十七八歲的模樣,可仔細觀察她的眼尾,已經有一絲歲月流淌的痕迹。
白女士也在認真打量沈涼枝。
對方骨相優越,長了一張比她年輕時還要招搖的臉。
她鳳眸狹長,鼻梁高挺,明明是明媚豔麗的長相,卻因爲瞳仁太黑太靜,讓她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清冷出塵。
像一把未出鞘的冰鐵冷刃,又像三月春寒的月光。
“又見面了。”
白女士主動開口,眼底深處藏着一抹複雜之色,仿佛要透過沈涼枝的眼睛,看清另一道人影。
她此話一出,震驚的人反倒成了白孟溪。
“媽咪,你們之前也見過?!”
白女士不想多解釋:“一面之緣。”
白孟溪心底莫名湧起一陣危機感:
“沒想到沈小姐在京市的熟人還挺多……”
“既然白女士也認識這位小姐,那就更好了,依你所見,這個Echo機器人,到底是不是她偷的?”
人群中有人發問。
白女士目光淡淡從提問人身上碾壓而過,無形中帶着強大的威懾力:
“一面之緣,你要我如何評斷?”
她語氣緩慢優雅,卻無人再敢嗆聲。
白孟溪沉吟片刻開口:
“……雖然我也不願意把人往壞了想,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沈小姐的嫌棄的确最大。”
她當衆反問沈涼枝。
“沈小姐,你能不能告訴大家,你爲什麽要突然靠近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