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京見了她，眼底閃過詫異之色，又很快平息，語氣确鑿：
“在等我？”
若不是有事找他，以她的性格，不會站在原地偷聽。
沈涼枝将袋子遞還給他：
“你如果介意我穿過。可以把它扔了，我再賠你一件新的。”
韓京将煙頭碾滅，斂下晦暗不明的黑眸。
黑色磨砂的服裝袋襯得女人的手背猶如一匹上好的羊脂玉，晶瑩潤滑，細膩白皙。
他本能想起那一晚嬌嫩的觸感。
男人伸出手，五指骨節分明，像一柄精雕玉琢的骨扇柄，精準握住服裝袋的系繩，緩緩用力收緊。
“有勞沈小姐。”
他嗓音矜貴低沉，沒有拒絕。
沈涼枝松手的瞬間，不小心同他的尾指輕輕擦過，兩人皆是指尖微頓，身形一僵。
她神色微斂，看不清眼底的情緒，解釋剛才的不妥：
“抱歉，剛才不是有意偷聽。”
韓京還沒回答，手機突然連續震動好幾下，還未熄屏的手機界面彈出好幾張女孩的照片。
沈涼枝離得近，看得的一清二楚，每張都是一等一的美女，大氣溫婉又耐看的類型。
的确适合娶回家當老婆。
韓京沒有錯過她偷瞥的小動作：
“沈小姐對我的相親對象，很感興趣？”
沈涼枝沒否認：“準确的說，是對韓氏未來的當家主母感興趣。”
韓氏的聯姻，必然影響京市未來勢力的走向。
他眸色深了深，将黑色私人手機遞了出去：
“既然這樣，不如沈小姐替我挑。”
沈涼枝長眉詫異微挑：“這恐怕不合适。”
她有什麽立場，替他挑選未來的妻子？
“再者，我并不清楚這幾位小姐的身份，我若真随便挑了，韓先生又真的敢娶嗎？”
韓京将手機放入她的掌心：“挑挑看。”
沈涼枝翻了翻十幾張照片，心裏暗自吐槽，還真是皇帝選妃。
她直接選了最好看的那個：“這個最好看。”
韓京瞥了一眼照片，眉心微擰：
“她爸是劉言崇。”
沈涼枝自然知道這個名字，畢竟經常出現在新聞聯播的領導人介紹裏。
她出于好奇，又換了一個長相偏甜的女孩兒：
“這個呢？”
韓京仔細辨認了好久，拜良好的記憶力所賜，才從記憶裏找到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勉強同照片上的女孩兒對應上：
“她爸是唐家這一代的掌權人。”
沈涼枝一連問了好幾個人，他的回答無一例外，全是以“她爸”，“她媽”，“她爺爺”開頭。
她後知後覺明白了什麽。
“你都隻說她們的家世，該不會，你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韓京從她手中拿回手機：
“商業聯姻，名字本就是一個符号。”
至少在對方沒有真正過門前，對他來說，那就隻是一個外人。
沈涼枝有些不明白：
“以韓家在京市的地位，聯姻并不是必需品。”
何必逼自己娶一個根本不愛的人。
韓京擡眸，黑眸注視着她。
“從家族利益來說，在二十年後，韓氏發展百年的基業，需要下一位繼承人，我沒有替别人做嫁衣的美德，所以這一位繼承人，隻能是我的孩子。”
“從個人角度來說，沈小姐，我作爲一個身心健全，取向正常的成年男人，娶一個妻子，似乎并不過分。”
沈涼枝聽明白了他的話。
他沒有喜歡的人，更甚至，未來也不會有。
但現實不是瑪麗蘇小說，韓家人苦心經營幾代的巨大家業，絕不可能讓給外姓人。
不管韓京喜不喜歡，他都需要一位妻子，韓氏也需要一位當家主母，就算兩人不能鹣鲽情深，那至少也可以相敬如賓。
對于這種站至權力巅峰的男人來說，權勢永遠比虛無缥缈的愛情來的重要。
沈涼枝眯了眯眼，認真替他分析：
“能發到你手機裏的照片，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符合韓家要求的，感情這種事，還是得靠感覺，我建議你還是先和她們處處看。”
韓京沒有開口接話。
就算處處看，他也早就知道結果。
誰都一樣。
盡管頂着不同的外表，性格和家世，可歸根結底，她們眼底的愛慕都如出一轍。
他不喜歡這樣有失平等，仰視般的愛慕。
………
沈涼枝沒想到第二天會接到喬聿的電話。
“聽說節目錄制結束了，你回京市了嗎？”
沈涼枝正處理完公司的事務：“剛回來兩天。”
喬聿語氣溫潤，征求她的意見：
“如果今晚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吧，你初來乍到京市，我還沒來得及替你接風洗塵。”
“行啊，你把時間地點發我手機上。”
喬聿好幾次幫她的忙，她都沒來得及認真答謝。
………
晚上七點。
兩人從法式餐廳出來，喬聿穿着白色毛衣，面容溫潤儒雅，他從口袋裏拿出兩張電影票。
“最近上映了一部港片電影，導演和我認識，給了我兩張電影票，想一起去看看嗎？”
他同沈涼枝說話，永遠遵從她的意見，以詢問句結束。
都到這個份上了，沈涼枝沒有拒絕。
電影是7.40開始。
喬聿來到大廳，卻沒有直奔觀影廳，而是來到櫃台。
“兩杯可樂，一桶爆米花，謝謝。”
沈涼枝本以爲他一心沉迷工作，對這種細節并不在意：
“你還挺有儀式感。”
喬聿将一杯可樂遞給她，自己抱着爆米花入場。
兩人剛落座，電影就熄燈開始了。
喬聿将爆米花遞到沈涼枝手中：
“今天時間有點緊，如果你想喝奶茶的話，我可以現在去買。”
沈涼枝往嘴裏扔了一顆爆米花：
“同一個媽生的，沈老二真是沒有沾染到你半點的情商。”
喬聿嘴角勾起：“研南其實該懂的都懂，隻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肯承認。”
就比如說，沈研南心裏非常想和沈涼枝親近，但就是拉不下臉。
兩人有說有笑，身邊突然走近一對男女。
“不好意思，麻煩借過一下。”
女人嗓音溫柔。
沈涼枝擡眸，就看見了一個黑長直的文藝美女，以及她身邊的韓京。
四目相對，韓京目光看向她身邊的喬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