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似譏諷,似自嘲,又帶了點荒誕。
“你笑什麽?”
電話那一頭的女人,停下梳妝打扮的動作,妝容淡雅精緻,頭發一絲不苟,睥睨淡漠盯着她。
沈涼枝嘴角彎了彎,似乎覺得好玩:
“你說你是京城白家的大小姐?”
“哦?你知道白家?”
女人倒也不覺得奇怪,畢竟白家聲明在外,這個沈涼枝,看來也并不如她想象中那麽草包。
“既然你知道白家,那事情就更好辦了,白濤你認識吧?打狗還要看主人,你既然打了白家的狗,那我這個主人,自然要出面。”
沈涼枝盯着攝像頭,突然冒出一句話:
“你叫什麽名字?”
完全忽視了女人的話。
女人眉心終于微擰:
“你知道我的名字又如何?想複仇?省省吧,白家不是你能招惹的。”
沈涼枝雙手被綁在身後,氣勢卻不落下風:
“據我所知,白家主母早年離異,有且僅育有一女。”
電話那頭的女人猛地變了臉色:“你怎麽知道白家的事情?”
“與你無關。”
沈涼枝面色沉靜。
女人目光探究,落在沈涼枝臉上,想要看出個究竟,可她面色無波,誰也看不出她的底細。
她不再猶豫:“白十九,動手,斷她一臂。”
“是,大小姐!”
白十九從後腰拿出一把短砍刀。
沈涼枝聽見“白十九”這個名字,眼底微不可見的一閃。
“等等,有話好好說,關于白濤的事情,還可以再商量。”
沈研南挪動身子,擋在沈涼枝面前,三言兩語将白濤在柳城的惡心作爲說了一通。
女人安靜聽完,選了一個紅寶石戒指戴上,語氣輕飄飄。
“哦,那又如何?”
“就算白濤是條惡狗,那也是我白家的狗,隻能由我白家處置。”
“白家作爲四世家之一,被人辱了面子,如果不施以懲戒,豈不成了全京市的笑話?”
沈研南一直都是混世魔王,他本以爲,自己已經足夠混賬,碰上這個惡毒女人,他才覺得自己是小巫見大巫。
“爲了虛無缥缈的面子,不分對錯,随意傷人,這就是你們白家的教養?”
他雖然混不咎,可至少是“把人當人”。
女人搖了搖頭,施舍般開口:
“你們應該慶幸,白濤是條惡狗,否則,今天就不是要她的手,而是要你們的命。”
“呸!煞筆玩意,又當又立。”
沈研南忍不住吐口水。
按照她的邏輯,沈涼枝被砍了一條手,還得五體投地,對她感恩戴德?!
女人皺了皺眉,似在不滿她的粗俗。
“白十九,媽咪那邊還在等我,這邊就交給你了。”
白十九:“大小姐您放心。”
等女人挂斷電話,白十九提刀,向沈涼枝緩緩走來。
沈研南回頭,想讓沈涼枝趕緊躲開,卻發現女人神情愣怔,不知道在想什麽。
“姑奶奶,這種時候了,你還發什麽呆?”
沈涼枝擡眸,眼神莫名有些空。
白十九同沈研南面對面:
“讓開。”
沈研南紋絲不動:“不讓。”
白十九伸手推開他,卻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他眼底閃過詫異。
“你什麽時候解開的繩子?”
回應他的,是沈研南的拳頭。
兩人飛快打在一起。
沈研南雖然學過跆拳道,可對上這種家養的死士,招式還是太柔和。
一不小心,就被白十九擡拳砸中了下巴。
門外的人聽見動靜,闖了進來。
沈研南嘴角溢出血,胸口悶疼:
“艹,一群人單挑我一個是吧……”
白小九:“大小姐仁慈,不要你們的命,你老老實實待在一邊,自然不會有事。”
他明明聽說,沈家二少和沈涼枝關系非常惡劣。
沈研南将口腔裏的血水吐出來:
“你想要她一條手,那就必須先過了我這一關。”
白小九搖頭:“自讨苦吃。”
他手下的人完全不留情,一群人圍毆而上,沈研南終究雙拳難敵四手,被打趴在了地上,猛地吐出一口血。
“咳咳……”
他重重咳嗽兩聲,因爲牽扯到肋骨的傷口,他痛的倒吸一口冷氣。
白十九提刀朝着沈涼枝走去。
沈研南突然伸手,雙臂死死抱住白十九的小腿,不讓他走:
“咳……死面癱………這樣吧,你砍我的手。”
“反正你們大小姐隻是想出口惡氣,她的手和我的手都一樣。”
白十九面露猶豫。
沈研南還在給他洗腦:
“你看她輕飄飄,身上都沒二兩肉,你真要砍了,她說不定半條命就沒了……我就不一樣了,我皮糙肉厚……咳咳咳……”
他說着,嘴角咳出血沫子,沾染了雪白如玉的下巴。
白十九猶豫片刻,還是搖頭:
“不行,我不能陰奉陽違。”
沈研南:“……這明明叫善思善慮,靈活多變。”
白十九看着渾身是傷,爬不起來的沈研南,好奇:
“傳聞都說,你不是讨厭沈涼枝嗎?”
沈研南繼續咳血:“……咳咳,是啊。”
竟然承認了。
“那你還幫她受罪?”白十九問道。
沈研南閉了閉眼睛,難受的緊:
“……不是,兄弟,我和她的事,你管得着嗎?”
白十九雙手環胸,看着全身上下嘴最硬的男人,默默搖頭。
他舉起手中的刀,對準沈涼枝的手臂。
刀刃重重落下!
想象中的血肉四濺并沒有出現。
沈涼枝不知何時掙脫開手上的繩子,順勢一滾,避開了狠厲的一刀。
“又來一個?”
白十九對手下的做事能力有些不滿了。
這怎麽捆的繩子?
他本能看向地上的繩索,看見完好無損的繩子時,他目光猛地犀利。
“你怎麽會解這繩結?”
沈研南能掙脫開,是因爲他褲子裏藏了一把水果刀,趁着他同大小姐打視頻的功夫,将繩子割斷。
沈涼枝彎腰,光明正大将腳踝上的繩結利落解開。
白十九見她輕車熟路的動作,眼底越發震驚。
“你到底是什麽人?”
沈涼枝遠遠站立,不答反問:
“這話不應該由我來問你,白十九在哪兒?”
涼到有一種明天就完結也無事發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