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葬禮,無人追究。
衣不蔽體的女人,直接被扔進了公海中,再無人問津。
沈涼枝眼底若有所思。
按照前世的劇本發展,這個時候,林含笑已經被大人物看上,被白濤送出去了。
可她今晚還在白濤身邊。
是什麽改變了劇情走向?
她抽絲剝繭般遊覽資料,陡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胡晟。
胡管家兒子。
沈涼枝黑眸微亮。
原來是這樣。
胡晟就是林含笑後來的金主。
前世的胡晟,沒有在宴會上偶遇蕩秋千的她,也沒有被韓京逐出韓家,繼續在柳城狐假虎威,仗勢欺人。
直到後來,在一次飯局中,看上了白濤懷中的林含笑。
“因爲我的出現,直接影響了林含笑慘死的未來。”
沈涼枝盯着電腦,一雙鳳眸情緒不定。
這一世,因爲胡晟看上了她,所以被韓京收拾,胡晟早就不知道流浪去了哪兒,自然不會和林含笑相見,也不存在看上林含笑……
更不會有後來的公海遊輪。
沈涼枝将林含笑的資料從頭到尾都看了一遍。
出生在重男輕女的農村,在她出生之前,前面已經有三個姐姐,所以父母一直盼着這一胎是個兒子。
林含笑出生的那天,就注定了她未來的不幸。
父母将生不出兒子的恨意,發洩到林含笑身上,從小對她非打即罵。
好不容易迎來兒子,因爲要供弟弟上學,林含笑剛上高中,就被父母勒令辍學,出門打工。
林含笑自然不願意。
村裏來的支教女老師心地善良,知道林含笑的情況,偷偷替她補習,給了她很多高中教材和資料書。
直到高考來臨那天。
林含笑原本準備背着父母偷偷參加高考,可高考當天,她的準考證被弟弟撕成了碎片。
“四姐,媽媽說了,你要打工掙錢,給我買房娶媳婦兒,你不能去上大學。”
高考那天,親弟弟斷送了她整整三年的努力。
林含笑悲憤絕望之下,并沒有放棄走出大山的決心。
她将課本藏的更隐蔽,白天在紡織廠裏做工,晚上打着手電筒在被窩裏偷偷複習。
中途,她甚至乖乖聽父母的話,和同村的男人相親,盡管這兩個男人的年紀,都比她大了十幾歲。
“老男人會疼人。”
這是她父母的原話。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年的高考,林含笑終于得償所願,參加高考,考上了一所三本大學。
雖然隻是三本大學,但林含笑很滿意。
好歹是個本科。
畢竟她沒有上過高中課堂,都是靠着支教老師偶爾的指導和深夜的自學。
大學開學那天,林含笑逃出村子,毫無征兆的跑了。
大城市裏的一切,都那麽美好新穎。
街道永遠幹幹淨淨,沒有喂不完的雞鴨,不用下田收割稻子,做飯也不用劈柴生火……
不會有人罵她是賠錢貨,不會因爲不上交工資,就被父母拿棍子打罵。
同學們都很善良,知道她家境不好,主動給她介紹家教的兼職。
甚至有不少男同學主動追求她。
其中就有她喜歡的人。
大二上學期,林含笑和籃球社社長戀愛了。
這是林含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年。
有朋友,有戀人。
一切美好的像一場夢。
轉折發生在大二下學期。
她的父母竟然找到了她的學校。
老兩口天天在校門口坐着耍賴皮,要求學校把孩子還給他們。
保安每次還沒動手趕人,老兩口就躺在地上,捂着胸口,說自己心髒病犯了。
久而久之,學校也沒辦法了。
每次上下學,所有同學和校友都會撞見林含笑的父母。
最尴尬的一次,是班級聚餐,林含笑被父母在校門口撞見。
當着所有同班同學和男朋友的面,父母一會兒跪下磕頭,一會兒又罵她狼心狗肺,卷走家裏的錢,抛下鄉下的相親對象,一個人偷偷來上大學……
林含笑成了全校師生眼中的“紅人”。
她開始變得敏感。
走在路上,總感覺所有人都在看她,對她指指點點。
林含笑再次逃了。
毫無征兆的消失辍學。
爲了繼續生存,她不得不工作。
房産中介,保險銷售,隻要能掙錢,她就拼了命的往上爬……
可沒有背景的女人在職場上并不好過。
喝酒喝到胃出血,飯局碰到鹹豬手,公司倒閉拖欠工資,被猥瑣男房東裝針孔攝像頭……
她在柳城最底層摸爬滾打了三年,憑借自己的機靈和頑石般堅定的信念,終于成了一個小領導。
生活終于不再拮據,可她的野心遠遠不止于此。
她要往上爬,成爲人上人,像世人證明,女人也一樣可以打拼事業,站在名利場的巅峰。
林含笑開始省吃儉用,投資産業,因爲趕上時代的紅利,她短短兩個月,就賺了一筆天文數字。
她開了一家清潔能源的公司,成爲衆人口中的林總,她能說會道,眼力勁十足,在名利場中遊刃有餘,成了柳城著名的“女強人交際花”。
這是她離功成名就最近的一次。
可不幸的是,她遇上了白濤。
白濤對她求而不得,于是聯合其他人做局,讓林含笑五年的打拼,一夜之間化爲泡影。
破産後的林含笑,并沒有再逃。
她已經逃過兩次。
逃出大山,可父母追來了學校。
逃出學校,可她遇上了白濤。
兩次的結果,都不盡如意。
這一次,她不想再做逃兵了。
……
沈涼枝沉默看完林含笑的資料,給她發去信息,約了她第二天見面。
咖啡廳。
沈涼枝剛落座,對面就來了一個女人。
林含笑裹得嚴嚴實實,明明是室内,卻戴着黑色墨鏡。
沈涼枝皺了皺眉,伸手,将她墨鏡取下。
女人的眼角青紫一片。
她視線落在林含笑的手腕中,女人擡手的時候,不經意露出手腕上驚心怵目的紅痕。
林含笑知道瞞不住她,不在意的聳了聳肩,笑道。
“被吊起來抽了一晚上……唔,白濤早就被酒肉掏空了身子,那方面不太行,所以玩的比較花。”
她語氣風輕雲淡,顯然早就習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