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涼枝眼底閃過暗色。
她早就注意到狗仔跟拍,隻不過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所以一直放任對方露出狐狸尾巴。
“原來在這等着我……”
她一個娛樂圈編外人員,沒作品沒粉絲,隔三差五就上黑熱搜,背後一定有人推波助瀾。
至于是誰……也不難猜。
她并非坐以待斃的人,出了這事,她打算成立自己的公司,培養營銷号,将輿論掌握在自己手裏。
第二天,她就找到了合适的人選。
崇山娛樂。
“你是說,你要挖我?”
葉萬衫打量着眼前這個少女。
容貌驚豔,比她在圈裏見過的女明星還要出彩,隻是年齡太小,看起來像剛上大學的學生。
沈涼枝也知道自己這張臉和年齡沒有說服力,開門見山:
“我查過崇山娛樂,近幾年外表看起來光鮮,可内部四分五裂,已呈頹勢。
再過半年,一姐和一哥的合約也快到了,據我所知,兩人沒有續約傾向,我相信葉總最近也在爲這事焦頭爛額……”
被人說中心思,葉萬衫也不惱,态度認真不少。
“看來您确實是有備而來。”
沈涼枝:“崇山是您一手養大的孩子,您不舍,我理解,可您也知道,如今的崇山水太渾,日落西山是早晚的事。”
葉萬衫沒有背景,是憑實力走到這個位置,可這個社會,沒背景注定處處受人掣肘。
隻是最近一個月,他就因爲不滿副總胡亂往崗位上塞親戚,在董事會上吵了好幾次。
最後,都以阻攔失敗告終。
沈涼枝指尖敲擊杯盞:
“别的我不敢保證,但如果您來我這兒,除非是影響公司未來走向的重大事情,其餘所有事務,我一律都不插手,您全權做主。”
葉萬衫猛地擡頭,年近四十的男人滿臉震驚。
“您就這麽信任我的能力?”
如果說,他之前還沒跳槽的想法,那現在,他确實心動了。
他工作二十年,從未聽過這麽大膽誘人的條件。
沈涼枝語氣認真: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您赤手空拳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已經充分證明自己的能力。放心,我不是在給你畫餅,這個條件會寫進合同裏。”
葉萬衫沉默了。
他上一秒确實懷疑過,她是不是在畫餅,先把人騙過去再說。
沈涼枝半點不急,推出名片:
“這是我的電話,葉總如果想清楚了,可以聯系我,我永遠對葉總敞開大門。”
葉萬衫起身送客。
等電梯時,沈涼枝意味深長沖他笑了笑。
“葉總,池子太淺,巨龍進去也得擱淺,是小心盤着,還是一飛沖天,就全憑您的選擇了。”
金麟豈非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她很清楚,葉萬衫是個有雄心抱負的人。
………
沈涼枝坐電梯下到一樓。
電梯門打開,一個穿着藍色清潔工衣服的高大男人站在門外。
三十八度多高溫天氣,對方戴着鴨舌帽和白色口罩,将自己捂的嚴嚴實實。
沈涼枝走出電梯,他側身讓道,同她保持半米距離。
确定沈涼枝走出去後,男人才拖着腿一瘸一拐的走進電梯。
擦肩而過的一瞬間,沈涼枝福如心至,腦海裏突然靈光一閃,她猛地回頭,用手撐住即将合攏的電梯。
“等等!”
對方明顯錯愕了兩秒,渾身僵硬,後退一步。
這是一個防禦的姿勢。
“請問…我能看看你的臉嗎?”沈涼枝語氣放柔。
男人渾身僵硬的更加明顯,肉眼可見的排斥。
沈涼枝眨眼,努力讓對方感受自己的誠意:
“放心,我不是壞人,隻是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長的很像。”
誰曾料到,聽了她的話,男人越發不安,嗓音低啞。
“你認錯人了。”
說完,推着垃圾車,就要出電梯。
情急之下,沈涼枝抓住他的手,摸到對方關節突出的小拇指,她心底一凜,确定自己沒認錯人。
“你不用躲,我知道你是誰。”
對方身形僵住。
沈涼枝:“我對你沒有惡意,相反,我想幫你。”
空氣凝固靜谧。
“我知道你現在很難相信我,如果你還想重回舞台,可以關注一個叫做葉萬衫的人,過幾天他會注冊一家新公司,新公司很缺人,尤其是向你這樣優秀的人。”
“這是我的聯系方式。”
沈涼枝一口氣說完,硬将名片塞到他手中,對方一動不動,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
……
走出崇山娛樂,沈涼枝長歎一口氣。
她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徐芝聞。
這是原主記憶中一個非常悲情的人物。
三歲學舞,十二歲成團出道,十三歲參加全國青少年街舞大賽,斬獲第一名的佳績。
此後,各種舞蹈金牌一路拿到手軟。
人人都說,徐芝聞是神的孩子。
神的孩子在跳舞。
在接下來的幾年,徐芝聞又展現出超高的音樂天賦,人送外号鋼琴小王子,業界人士對他的評價——
這是一個爲舞台而生的孩子。
事情轉折發生在徐芝聞十八歲生日那天。
原本星光萬丈的少年,突然因爲強女幹和組織吸.毒兩項罪名,锒铛入獄。
娛樂圈集體地震。
天之驕子變成被封殺的落水狗。
所有關于徐芝聞的專輯,舞台作品,統統下架,無數粉絲一夜之間轉爲黑粉,痛罵昔日偶像。
在獄中,徐芝聞被人欺淩,右手小拇指和右腿粉碎性骨折,因爲醫治不及時,落下終身殘疾。
曾經溫潤如玉的鋼琴小王子,再也無法奏響彈琴。
神的孩子堕入地獄,再也無法肆意起舞。
二十二歲那年,徐芝聞因爲獄中表現良好,提前出獄。
滿大街都挂滿了昔日隊友的應援海報。
再過十天,就是他們的成團十周年紀念演唱會。
十年前,他曾幻想過十年後的今天,會是如何圓滿幸福,可如今站在人潮湧動的繁華街頭,徐芝聞卻不知該往哪走。
十天後,他還是赴約去了演唱會,因爲沒錢,他是以志願者的身份進場。
他戴着口罩帽子,站在一堆工作人員身邊,他以往站的舞台C位中心,已經變成當初和他總是鬧不合的隊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