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熟悉山勢,又不是明鏡肚子裏的蛔蟲,怎能知道明鏡将平小少爺藏到了哪裏!
哎,真不讓人省心!
突然,明妍直起身子,奶聲奶氣、淚眼朦胧的朝着山匪們道:“你們能不能帶路呀?”
山匪們原本見計劃敗露,也沒想着逃走,生怕罪加一等,隻得老老實實的呆在原地聽從順和帝的安排。
此刻,衆人聽到了明妍朝着他們的方向呼喚,還有些難以置信。
首領指了指自己,想問的話還沒說出口,便隻聽到那嬌貴的小公主再次道:“對呀,說的就是你們!好心的叔叔!”
好心的.叔叔?
瞧見這幫人一副不靠譜的模樣,順和帝也是一臉狐疑的皺起了眉頭,而後溫和的朝着明妍道--
“妍兒,父皇問問你,爲什麽這麽說?”
那幫山匪當即便低下頭去,生怕這位小公主突然将他們的惡劣行徑揭發得徹徹底底。
明妍奶聲奶氣道:“不是哦,父皇,這些叔叔都是奉命行事哒!一點都沒有做出對妍兒不好的行爲!而且而且最後時刻若不是叔叔們及時放下大刀大槍的話,妍兒說不定就見不到父皇了。”
順和帝假裝愠怒道:“妍兒,以後可不準說這種話了!小心父皇不給你飯吃!”
明妍拽着順和帝的衣領撒嬌道:“父皇,妍兒知道錯啦!妍兒要吃飯!母妃說了,吃了飯才能夠長高高!”
順和帝眼裏滿是疼愛,哪裏還有方才假裝愠怒的神色,他揮了揮手道:“那你們便去帶路吧!若是找到平子行那小子了,朕可免你們死罪!”
山匪們好似是如同獲得劫後餘生一般大喜過望,當即便卑躬屈膝的領着平将軍走了。
原本留在明鏡身旁也是落得一個死的下場,弄不好還得連同家人一同受災,方才他們見順和帝來了,也隻求得皇帝能放過他們的妻兒。
沒想到,這皇帝竟然這般善解人意,他們這下子自然屁颠屁颠、争先恐後的去了。
處理完了一些瑣事,順和帝捂住明妍的耳朵,當即便看向了正前方被暗衛架住了身子、伏在地上的明鏡,眸光中滿是惹人森寒的寒意。
“明鏡,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麽想狡辯的。”
順和帝的聲音平靜,但卻凝聚了些爆發前的前奏。
明鏡此刻完全撕開了他原本僞善、如同翩翩君子一般的面孔,而後朝着順和帝歇斯底裏的大喊道:“憑什麽!憑什麽你也能夠做皇帝!父皇從小便寵愛你,我一直在努力着,可在父皇的眼裏,卻隻有你,絲毫看不到我的身影!你的母親分明早已死去,但父皇卻不肯讓任何人取代你母親的地位。我的母妃分明和你的母親是一個大家族之中培養出來的,但父皇卻從來都不把我和母妃放在眼裏!我的母妃做了一輩子的替身!你這種人根本不配做這個位置!”
順和帝都傻眼了。
李德忠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用餘光看向了愣在原地的順和帝和大吼大叫着的明鏡。
這.這這這可是皇室密辛!!!
順和帝朝着明鏡伸出手,一臉不解道:“僅僅如此嗎?”
明妍也有些愣神,她還以爲明鏡和順和帝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怨,可沒想到明鏡是打小的憤恨和不甘。
順和帝雖然捂住了她的耳朵,但聲音卻依然傳了過來。
如此看來,明鏡倒也是個可憐人,但她畢竟不是親曆者,并不知道先帝後宮之中所發生的事情。
李德忠卻是知道的,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時候李德忠還不是萬歲爺身邊的大太監——彼時他還跟着另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太監,做他的小徒弟,當後宮之中的半個透明人罷了。
順和帝的母妃出自當時的工部尚書府,是當時享譽京城的美人,與先帝更是青梅竹馬,在年紀尚小的時候便嫁入了東宮,給先帝當側妃。
後來,先帝登基後,工部尚書爲了分擔女兒的壓力,便從旁系之中挑選了一位乖巧的姑娘,送入宮中,給女兒做伴。
那姑娘倒也是個争氣的,也能奪得先帝的一點兒喜愛,被封爲婕妤。
那姑娘好似是知道自己身份低賤,一直都不争不搶的,直到順和帝的母妃突發惡疾去世後,那婕妤娘娘都不曾逾矩,隻是帶着明鏡生活在宮裏。
順和帝有時候心情好了會召幸她,心情不好了便忽視她。
那婕妤心如止水,乖巧安分,可明鏡便不一般了——盡管母妃早就告誡他在宮内不可惹是生非,明鏡也會暗暗的和那時的順和帝較勁,甚至盼着提高自己在先帝心中的地位,試圖争搶這皇儲之位。
但這注定是不可能的。
太後,也就是那時候的皇後膝下無子,僅有一女,而在皇後之下,位份最高的便是已經薨逝的順和帝的母妃了,而順和帝又是嫡長子,品行溫良、文武雙全,這皇儲之位自然也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那時候的順和帝的頭上。
明鏡自始至終都在做夢罷了。
“僅僅如此?”當明鏡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當即便像是發狂了一般跳起身來。
若非暗衛攔着,明鏡定然會像一隻瘋魔了的野獸一般朝着順和帝的方向猛撲過來。
見計劃不成,明鏡再度恢複了理智,隻是冷冷道--
“你從小就生活在幸福、被寵愛的環境之中,自然不知道什麽叫做苦日子!”明鏡冷哼一聲,“小時候,父皇常常不在意我母妃,連帶着宮人們也瞧不起我和我母妃,吃穿的份量根本不是一個婕妤該得的份量!”
“我真的恨你!!恨透你了!!”明鏡仿佛得了失心瘋一般,大喊大叫道,“我好想毀掉你在意的東西,父皇已經死了,隻剩下你了。”
“當看到這個小姑娘的時候,我就恨她憑什麽可以得到這般的寵愛,我讨厭這個小孩,我想殺了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