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蹄!”
火角山羊費力的蹬着蹄子,踢踏着水泡,可每一腳都像是踢在石頭上一樣。
明明腳底的魔力并不是很強,但是在水中根本無處借力,每當踩住了什麽東西就會自然的往相反方向移動。
體内的魔力,根本沒地方用。
現在剛剛入夜,城内的巡邏離這裏還遠得很,恐怕自己大聲呼喊引不來衛兵反而會驚醒兄弟姐妹們。
難道,自己就要命喪于此!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希望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聲鳥鳴。
“好了,停下來,琳。你這麽洗會讓他受傷的。”
“小艾利是火系,本來就怕水。”
艾利,正是火角山羊的名字。
聽到這溫柔又熟悉的聲音,他感覺十分訝異。
“若若~”
在愉悅的叫聲後,這水球又轉了幾圈,忽的破裂。
球中的水,則順着蓮葉莖之間的縫隙,流入湖裏。
艾利眨了眨眼睛,對自己剛才的遭遇難以置信。
他不是遭受了襲擊?這是誰的惡作劇嗎?
“咩?伊萊恩嬸嬸?琳?”
艾利的面前出現了一隻蓑衣雪鹭還有一條魚。
蓑衣雪鹭的聲音幹脆輕巧,隐隐透露出一股貴氣。
甚至有人開玩笑道,伊萊恩的氣質就像是童話裏的公主。比艾達還要高貴三分。
雖然看上去體态纖細,實力也隻有平民級。
但她卻似乎已經很老了,是皮斯特神父的妻子,也是這裏的老闆娘。
蓮花荷塘與萬家鳥巢對應。
與潛藏于幕後掌握大局的格洛格不同,來到這裏的客人們都見過她。
就連美諾市的市民都覺得,如果不算城主艾達,雖然隻是平民級,但屬她第一德高望重。
而琳,則是伊萊恩嬸嬸前幾日帶回來的孩子。
她是一條魚,一條艾利從未見過的魚。
背上烏鱗,潛入水中隐光明。
腹下雪白,直上青霄作遊雲。
但和其他孩子不同,她無法對話。
隻會本能的叫喚,本能的使用水泡保護自己,問她什麽都回答不上來。
既是如此,伊萊恩嬸嬸動了恻隐之心,硬是把她連同水泡一起拖回了蓮花荷塘,并起名叫做琳。
雖然不經過同意就起名并不禮貌,可是她連自己叫什麽也回答不出來。
若是用“喂”或者“你”來稱呼,日子久了也未免有些不方便。
這個膽小的孩子雖然無法交談,但是日常也随着伊萊恩嬸嬸做事,倒也沒被孤立。
但若是說剛剛的水球是她所發出的,艾利卻是難以接受。
平民級頂多學會三個魔法,而他已經學會兩個了。
這個家夥明明那麽膽小,卻能夠有讓自己害怕的力量?
仿佛是一場幻覺,但是身上未幹的水漬是真的。
晚風吹在艾利的身上,使他分外清醒。
對方的實力,可能比自己還強。
看着灰心喪氣的艾利,伊萊恩早就心知肚明,這一次關于奧瓦德的考核,恐怕又失敗了吧。
于是她說起了個輕松的話題。
“之前你皮斯特叔叔怎麽教琳都學不會水刃術。就連别的水系魔法也都學不會。”
“但你猜怎麽着,今天她身上突然大放異彩,就像是看了魔紋秘籍一般突然學會了新的魔法。”
“可琳居然把這個魔法開發成了清潔術,你不覺得今天的教堂意外的幹淨嗎?而且孩子們也都洗了個澡。”
“因爲我隐約感覺你今天會回來,就特地的拜托琳和我一起稍微等等你。”
艾利看了看窗明幾淨的教堂,的确,這不是孩子們能夠打掃出來的。
但清潔蓮葉杆并不能用太大的力道。
琳,對魔法的操縱能力居然這麽……
一時間艾利的腦袋也想不出什麽形容詞,因爲就算是這裏的畢業生,也不見得有這種魔法操縱能力。
和萬家鳥巢不同,蓮花荷塘的主人皮斯特叔叔雖然和萊特一樣樂于助人,勇敢頑強。
但這裏的孩子一旦學會第三個魔法,就必須從這裏離開,獨自生活。
隻是這時候他們已經在平民期待了二三十年,有一定的智慧來處理事情了。
可這個家夥才多大?連說話都不會,恐怕出生不到五年。
“伊萊恩嬸嬸,琳會不會是誰家的騎士?”
心之橋和騎士授勳儀式在平民間也不是秘密,艾利知道理所當然。
但伊萊恩敲了敲艾利的小腦袋,這個孩子,怎麽不動腦子想想呢。
“怎麽可能,如果是賦名騎士那城主們肯定都急壞了,但美諾市的賦名騎士隻有巴倫一位啊。”
“既然你已經平安回來了,那我就去看看,我的兒子和你皮斯特叔叔對練的怎麽樣了。”
“若若~”
琳拍了拍魚鳍,艾利身上的水汽就幹了,這樣一來,就算他夜裏出門也不會着涼了。
處理完艾利的事情,琳也跟着伊萊恩一同進了裏側的房間。
艾利這時候才想起來,說起怪物,琳算不得什麽,皮斯特和伊萊恩的孩子,隻有五歲大就完美的能夠使用三個平民級的魔法。
這種速度,恐怕和圓桌騎士們相比也毫不遜色吧。
艾利想了想,往教堂外走去,久違的進行一次野眠也不錯呢。
蓮花荷塘雖好,但他畢竟不是水族,總有些難以言喻的感覺。
幸好,這裏沒有被發現。
艾利扭過頭,看了看自己的後背,上面有一道被皮毛掩蓋,幾乎已經愈合的抓痕。
這一次,比起失意後的灰心喪氣,更多的是隐藏起這道傷痕。
那個家夥,雖然看上去紅面獠牙,但最可怕的是,他沒有道德感。
在波伊國有一點不成文的規定,層次不同者非特殊情況不可動手。
最大的原因,就是對低等者的保護。
特殊情況,也就隻有肅正和狩獵兩種。
但是狩獵的對象隻是未開化的魔物,并不包括自己這種能夠正常交流的存在。
那一道爪子砍在自己背後的時候,艾利的心幾乎已經涼透了,幸好當時自己還在考場之内。
想到這裏,艾利松了一口氣。
腦海裏卻浮現了許清歌的身影。
那個家夥,也是一樣的年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