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大公子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似的,猛然一拍自己的腦門兒。
“哎,好像還真是這樣,對不起啊爹,我給忘了。”
“……沒事兒,能保住一個是一個。”
孝順,你是真孝順呀,你可快把你爹我給孝死了!
司文監正幾乎要被自己的親生兒子給氣死,他這會兒深刻懷疑自己的兒子是不是故意的。哪兒有這麽蠢的人?不過,算了算了,反正也死不了,再加上自己的蠢兒子竟然也有派上用場的時候,已經算不錯了。
就在這個時候,那些喊打喊殺的聲音已經逼近了這輛小小的馬車。說起來這輛馬車真的并不起眼,甚至顯得有點兒寒酸。但誰讓它終究是輛馬車呢!在那些兇狠的強盜眼中,隻要能坐得起馬車的人,就一定有錢。
不得不說,這個想法當真是簡單粗暴還有用。
此刻,爲了不連累已經藏到機關中的妹妹,父子二人彼此對視一眼,然後哆哆嗦嗦的走了出去。他們在京城裏養尊處優這麽些年,再加上自家的本職工作本來也不是武刀弄槍,因此這會兒那叫一個膽戰心驚。撩開簾子以後看到的一切更是讓父子兩個恨不得抱頭痛哭,就此暈過去。不是,他們走的難道不是官道嗎?爲什麽官道上還會有強盜劫掠?而且他們跟着一起走的是一些被流放到邊關苦寒之地的人家,大家也都沒有錢呀,怎麽會被強盜給盯上呢?
等等!這會兒監正突然想起了另外一個可能,難道是他們這群人裏有人得罪了别人,所以千裏迢迢派人前來追殺?當然了,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欽天監監正首先懷疑的就是皇帝。畢竟自己也是在某種程度上得罪了當今陛下,才會到這裏來。
難道他們真的要死在這裏了嗎?
早知道之前就選個四季如春的地方了。現在挨餓受凍了整整一路,卻在到達鞍山關之前給強盜抓起來,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唉,話說他們怎麽這麽慘?
完全沒有抵抗意識的父子二人舉起了雙手,就這還是被那些強盜給一人一腳給踹到了地上。
就連身後那輛寒酸的小馬車也沒被忽略。好幾波強盜上去翻來覆去檢查了好幾遍,就連裝了幾塊兒點心的包袱皮兒都被翻出來了。
眼看着自己最喜歡吃的點心被那些強盜們毫不憐惜的塞到嘴裏,或者碾成了碎沫沫,欽天監監正捂住胸口,覺得自己心都快要疼裂了。
暴殄天物,當真是暴殄天物呀。這順豐齋的點心,得用舌尖一點一點的品嘗其香遠清,才能把一塊點心的美味最大程度的品嘗出來,像他們這樣牛嚼牡丹,實在是太可惜這些點心了。
但是這個時候欽天監監正又不敢多說什麽,免得又招來一頓暴打,沒看見那些之前想要反抗的男人們這會兒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甚至都有許多血迹灑在路上了嗎?
這個時候,那群強盜已經把這群可憐之人洗劫了個遍。不得不說這些人雖然被流放出來,但大家人生在世,誰能沒個親戚朋友呢?所以身上還是帶了不少銀錢的,隻是這會兒都被強行翻了出來。一些長相相當貌美的女眷這會兒瑟瑟發抖的藏在家人的保護之中,生怕被這些如狼似虎的強盜給看上,她們能頂住這千萬裏的流放之苦,跟随家人來到這邊關苦寒之地,是爲了能夠長長久久的和家人在一起,絕不能容忍自己被這些兇惡的強盜給侮辱!
這個時候那個臉上帶有刀疤的漢子打量了一眼此行的收獲。覺得差不多能給老大交差,于是就帶着衆人打道回府。至于那輛小馬車,本來強盜們是想把它帶回去的,隻不過就在準備趕車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那輛馬車竟然兩個轱辘都壞了!
本來也不是什麽值錢的玩意兒,那些值錢的東西都已經被強盜們搶走了。所以幹脆也就把這輛小馬車給扔在了原地。隻不過有個心眼兒歪的強盜在臨走之前扔了個火折子在青布上。就算他們帶不走也絕對不便宜後來的人。
于是那輛小馬車就在欽天監監正父子二人擔憂的目光中,火漸漸越着越大。
隻不過他們此刻被強盜捆着,不走也得走,更加不敢露出絲毫異樣,所以隻能在心裏爲閨女默默祈禱。
就在那大批人馬離開後不久,原本安靜燃燒着的馬車突然一陣咔嚓作響,打開了一個口子,從裏面滾出來一個極爲狼狽的少女,那少女身上臉上都有被熏黑的痕迹。隻不過那雙眼睛卻淡定的很。她左右看了看,然後朝着距離最近的村子,也就是清水村的方向跑了過去!
再快點兒!她得再快點兒!剛剛父親不小心扔出來的卦象上顯示此行雖有磨難,但終究會平安,但是她也絲毫不敢放松,因爲這世上之事并不是一切都如卦象上所顯示的那樣,每時每刻都可能會發生新的變化。
他必須得在最短的時間裏找到人去救父親,他們不僅僅是父親和兄長。還有那些被流放過來的人家裏無辜的女眷們,同爲女子,她更能理解落入強盜窩裏對這些女子的折辱有多麽恐怖。此時此刻,時間就是生命。
少女從前也是養尊處優的。一雙柔嫩的腳除了在家裏賞花遊玩時走動,從來沒有這麽劇烈的在粗糙的地面上奔跑過。此刻地面上那些粗粝的石子對她柔嫩的腳心是一個極大的挑戰。然而少女卻一點都不在意自己已經漸漸透露出血色的繡花鞋,隻是目光堅定的朝着村落的方向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而正在家裏思考接下來準備做什麽的甯甯突然聽到一陣緊促的哨聲!
“呼啦啦!”
遊家所有人猛然起身。緊緊的盯着村頭的位置,這是他們之前約定好的事态緊急情況下才能吹響的哨聲。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