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說要全資拍大電影的時候，真正反對自己的隻有兩撥人，一個是趙心，一個就是沈露了，但二者完全不一樣，趙心的态度是不看好，否定的拒絕，隻有沈露是真擔心自己賠了錢。
這跟來之前，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沈露目前一直在跑龍套，像樣的戲份都沒一個，自己出十萬的片酬和一個很像樣的角色，這種條件下她沒什麽道理不立刻答應。
但她聽完之後的第一反應卻是勸自己慎重。
“沈姐。。”林魚張了張嘴剛想解釋，“嘎吱”，門被人推開了，一個秃頂留着肚腩的男人走了進來，林魚和他都是一愣。
林魚是認出，這個人就是自己遠遠看到這個劇組的導演。
“王導，這我弟。”沈露立馬站了起來。
林魚立馬掏出手機按了兩下，然後塞進口袋裏。
“好啊，好啊，小夥子很帥氣，……你先出去，我跟你姐說兩句話。”秃頭男人淡淡的道，他氣場很強，從頭到尾沒把林魚看眼裏。
沈露用眼神示意的看了林魚一眼，讓林魚先出去。。
“行，你們先聊。”這裏是别人的劇組，林魚沒什麽道理不聽，哪怕被無視了，這會也隻能站起來，先走了出去。
……
秃頭男人在剛剛林魚坐下的位置上坐了下去，翹起二郎腿，皺了皺眉，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煙味，“沈露，伱他媽豬腦子啊，讓你演個女鬼你都演不明白？聽說就你這樣的還拍戲拍了五年了？”
“簡曆裏給我寫什麽金粉世家也演過，你拍戲有動腦子啊！”
秃頭男人吼一聲，房間仿佛都在震，饒是以沈露的大大咧咧，在這個氣場下也被吓的不行。
“走位連他媽的機位在哪裏都不看，出個場能把攝影機給撞翻了，那他媽一個機子兩百萬呢，你賠啊！”
“維修費你知道要多少嗎！”秃頭男人抄起煙灰缸，哐當一下就砸在地上。
沈露雙腿一軟，滿頭大汗，差點恨不得要跪在地上。
那種劇組裏昂貴的機器她也是知道的，維修費不可能低于二十萬，以她現在的收入，真不如把她給直接賣了!
“我看你他媽白長這麽大了，蠢豬！長的這麽一個腦袋，你是把腦子挪到屁股上去了嗎？？”
“人他媽剛入行三天的人，都不會犯你這種錯！你是來跟我搞笑的嗎！”
屋子裏，氛圍完全窒息，沈露閉着眼，身上，額頭上，全部是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隻于腳一直在那抖。
“你自己說吧，怎麽辦。”十分鍾後，秃頭導演慢吞吞的道，煙灰在桌子上點了點。
沈露講不出話。
“公事公辦，賠吧。”秃頭導演冷淡道，“維修費大概二十萬，我會給你發票的。”
“導演……”沈露立刻顫聲。
“還當演員，我看你還是趁早轉行！”秃頭導演站起來，諷刺的看了沈露一眼，“你們這些底層演員我見多了，知道爲什麽一輩子上不去嗎？”
“不是沒機會，沒資源，而是你們就是個混子！一輩子按步就班，有個戲就趕着上，能混一天工資是一天。”
“問問你自己你有演技嗎？混了五年了，我真給你個女一号的戲，你接的住啊？你每天在家裏的時候，有想過一個表演怎麽演啊？”
沈露被罵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驕傲和自尊瞬間全碎了一地。
這會她整個人臉色完全失血一樣，呆呆的站在原地。
“這個圈子裏遲早有能出頭的，但絕對不是你！你這種混子！”秃頭導演指着沈露，停頓了幾秒，隻剩下了最後一句。
“你拍的這好戲傳出去，你就看還有沒有劇組肯用你吧！”
沈露身子徹底一晃。
幾分鍾後，哆哆嗦嗦的他，卻發現秃頭導演壓根就沒有走，而是站在她面前，“你想那樣嗎？”
“啊？”沈露登時有些迷茫，然後立刻過來，趕忙用力的搖頭，“不，不想！”
“我還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秃頭導演冷冷的道，“戲裏的三号，生病不拍了，你知道的吧，這個角色人空出來了，片酬是四十萬的。”
“啊？”心情跌宕起伏的沈露，腦子裏隻有空白，這都哪跟哪？
“晚上，我會在酒店裏休息，你自己想清楚！”
沈露在身後發呆了整整十秒，這才反應過來他折騰了半天說的是個什麽意思，登時臉色一片血紅。
“老逼登的，王山！你他媽把老娘當什麽人了！”
王山一愣，就看到身後的沈露，沖到桌子上，拿起一個裝了水的玻璃瓶，“哐當”一下，狠狠砸在了腦門上！
“不就拍你個臭戲嗎，你跟我裝什麽呀，我跟你魚死網破！你愛咋滴咋滴！”
“操，你這臭娘們！”王山一隻手捂着自己血流滿面的頭，哀嚎的道，“你死定了，我要報警，要讓你坐牢！賠錢！”
沈露攥着玻璃瓶，手在抖，她的腦子裏是亂的。
她的人生徹底一團糟，一團糟了。
自己會怎麽樣？
打人，拘留，人家是大導，有人脈，也許犯不上坐牢的程度，但留個案底是肯定的了，随便操作一下，就這一瓶子下去，起碼要賠五萬。
再算上之前機器損壞的二十萬，二十五萬！
沈露摸出一個煙，哆嗦着手點上，眼淚瞬間就不争氣的流了下來。
媽，我北漂五年，給家裏賠錢了！
……
看着掙紮着就要爬起來的王山，眼眶發紅的沈露，突然掐滅了手裏的煙，眼神裏閃過一抹兇狠之色，反正都是賠錢了，打一瓶子也是打，再踢兩腳也是踢，何必讓自己不痛快呢！
“你這狗日的，我看你們這些拍電影的不爽很久了！”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沈露大罵一聲，揚起自己的腳，就朝着這個王山胯下狠狠踢下！
王山頓時哀嚎一聲，抱着自己的裆，眼淚瞬間全下來了。
沈露連踢十幾腳，尚且還覺得不解氣。
“呼，呼。”踢完十幾腳，整個人神清氣爽的沈露，在那粗粗的喘着氣，看着倒在地上，終于不吭聲的王山，眼神裏閃過一抹快意，旋即就變成了完全的黯然。
這麽沖動，隻會導緻自己接下來的演繹生涯完全完蛋了。
算了，這肮髒的圈子自己也早就看穿了。
我不是混這個的這塊料。
以後的路，愛咋滴咋滴吧。
“嘎吱”，就在這時，門終于被人從外邊輕輕打開了，林魚走了進來，看着這個倒在地上紋絲不動的王山，臉上居然沒有一丁點的意外之色。
“你們死定了……”王山捂着自己的胯下，用盡最後的力氣，威脅的道，“我會起訴你們的。。打人！”
沈露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這會把煙頭扔在他臉上，霸氣道，“跟他沒什麽關系，我一個人，擔了！”
“王山是吧，幸會幸會，你好，我叫林魚。”林魚蹲在地上，看着這個王山。
太慘了，被打成一副豬頭樣。
看着旁邊，在那撕扯自己身上女鬼戲服，并且去洗自己臉上濃妝的沈露，林魚不禁一陣心頭嘀咕，暴躁啊老姐，下手是真的狠。
“跟你商量個事。”林魚一珠子一轉，笑嘻嘻的道。
“商量你媽！”王山哀嚎的道，嘴巴犟的很，“你們給我等着吧，我一定要讓你們坐牢！”
“哎，你看看這人，怎麽好說歹說不聽？”
說着，林魚手上卻是不閑着，一拳，狠狠的砸在了這個王山的眼眶上。
王山頓時就安靜了。
“你看，現在能商量了吧？”
王山，“……”
沉默了，他不說話了，好漢不吃眼前虧。
“這樣吧。”林魚清了清嗓子，“機器損壞的維修費用，你自己承擔，你調戲沈姐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打你的這一頓，就當做利息了，咱們一筆勾結，你覺得怎麽樣？”
林魚蹲在地上，一本正經的道。
王山瞬間被氣笑了，“沈露，你這個弟是腦子壞了嗎？你這就跟我談條件？你這叫求我？？”
“哎。”
林魚歎了口氣，立馬“啪”的又是一耳光，狠狠扇在了他臉上，王山立馬又安靜了。
“給你聽個東西。”
林魚拿出手機，按下播放鍵。
王山臉色一變，從手機裏，一個他無比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我還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戲裏的三号，生病不拍了，你知道的吧，這個角色人空出來了，片酬是四十萬。”
“晚上，我會在酒店裏休息，你自己想清楚！”
“……”
·“咔”，聲音結束了，王山的臉色也白了，這是他剛剛自己的聲音。
“你竟然一直在門外錄音？？”王山氣死了，匪夷所思的道。
“某知名大導，公然提出潛規則，你看，這個消息傳出去，對你會有怎樣的影響？”林魚微微一笑的道。
“你威脅我？？”王山氣極而笑。
“如果它是在你電影上映期間公開的呢？會對你的電影有怎樣的打擊？你的投資人會怎樣追責你，你在圈内的名聲會怎麽樣？”
“我想，先退圈的一定是你吧？”
沈露在旁邊臉色變了變，看着那個蹲在地上威脅王山的林魚。
王山一個翻身，坐了起來，額頭上還是疼的汗津津，一隻手捂着自己的裆下。
“小比崽子，你當我第一天混社會啊，你們兩個加起來還不夠我一根手指碾死的呢，你威脅我？？”
“笑話，你發啊，你現在就發啊，就你們兩個的聲音，你以爲論壇上發出去能有流量呢?”
“我一個電話你們兩号就被封了！真以爲維權那麽容易是吧？”
“石沉大海的滋味沒試過是吧？”王山冷笑的道。
“看來你還是沒聽清我剛才說什麽。”林魚淡淡的道，“那我回到最開始那一句，王山是吧，幸會，我叫林魚。”
王山呆了一呆，剛剛他在那挨打呢，哪有心思聽一個女演員的弟弟自報什麽家門，但這會重複一聽，似乎是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了。
“自我介紹一下。”林魚冷冷道，“在你面前的，是鬼影實錄1，鬼影實錄2，鬼影實錄3的導演，頭文字d，和無間道2的男一号，我在香江有飯否粉絲四百萬。”
“大陸内兩百萬，你說我噴你一句，誰罩的住你？？”
王山倒吸了一口冷氣，瞪着眼，看了林魚半天，總算把面前這一張熟悉的面孔和電影裏那個熟悉的身影重疊在一起了……，畢竟嘛，又不是什麽頂級大咖，就算是劉得華猛的站你面前，正常人估計也隻會覺得，……“嘿，你小子長的還挺像。”
何況他一開始，從頭到尾都沒正眼打量這個林魚一下。
“想明白了？想明白了，那讓我們再回到一開始的話題。”林魚慢悠悠，收起了手機。
“什、什麽話題？”
“你騷擾我姐的事，你打算怎麽賠償我們?”
“不是說好一筆勾銷的嗎？”王山頓時悲憤的道。
……
拽着沈露離開這狗屁劇組，這次好在林魚留了個心眼，用錄音拿捏了這個王山一把，要不然今天這個破事還真的很難收場。
沈露直接不幹了，不想在這個劇組繼續幹下去了。
卸了妝之後，沈露跟着林魚走出了這個橫店，一時有些無所适從，她回頭看了這個諾大的橫店一眼，紅了紅眼眶。
“媽的，今天真解氣，是姐這二十幾年最痛快的一天！”
沈露拿紙巾擦了擦眼淚，又氣憤的道，最後還是變成了黯然，“不過我這輩子大概是拍不成戲了！”
“姐，那有個咖啡廳，去那說吧。”林魚手指了一下街面的斜對角道。
這居然還是一家星巴克，雖然開的偏僻，但價格卻絲毫不便宜，一杯咖啡，二分之一的冰，看的林魚一陣直皺眉。
“沈姐，我給你說說這個電影的事。”
林魚給沈露看了自己指導的鬼影實錄123三部曲的成績，再給她略看了一眼上個月八百萬的星彙回款，沈露這才松了口氣。
那三百萬對林魚來說确實是小錢。
這麽一回味過來，沈露終于激動了起來，“這麽說，我成女二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