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半,中戲面試,點名林魚。
林魚起身,走進空曠的教室,迎着五位眼神微微怪異目光的導師,林魚坦然的走了進來,接着在位置上坐下。
幾位導師交頭接耳了一眼,宋傳艮并無廢話,直接開始。
“開始吧,你的特長是什麽。”
“表演。”
又一個表演?在場這些導師,紛紛一片面面相觑,宋傳艮正色道,“中戲教書育人,教的就是表演。”
“你既然擅長表演,爲什麽還要來學?”
“藝術的教育意義不僅傳統的藝術技法上的教育,在掌握技法的基礎上,更需要熟悉和了解藝術的發展曆史,當代的曆史進程和特點。”
“提高對藝術的鑒别力和思辨力,而這些,涉及美學,藝術心理學,藝術社會學等方面的知識和素養。”
“培養藝術,是培養一個創造性能力複雜的系統工程。”
宋傳艮自下,全無言以對,“那開始吧。”
宋傳艮低下頭喝茶,“自己有主題嗎,還是需要點題?”
“點題吧。”林魚還是那平靜的樣,平靜的叫人覺得他對在座的諸位導師,眼中分毫沒有尊重。
這讓他們感到不安,畢竟這樣的學生,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宋傳艮很壓的住耐心,畢竟現在人爲魚肉,他爲刀俎。
焉知這小子隻是在故作鎮定?
點題這個行爲,讓他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另外一個人……,“我點題是吧,生理戲,可以嗎?”
一旁幾位導師,不禁紛紛變色,朝着這個宋傳艮看去,偏又說不出什麽不對,怎麽能說人家是刁難,對于一個‘擅長’表演的學生來說,這不恰恰是一種提攜嗎?
“可以。”林魚面不改色的道。
“來展示個,靜脈注射死刑後的反應吧。”宋傳艮頭也不擡的道。
這些,莫說是林魚一下安靜了下來,就連四周那些導師,齊齊也坐不住了起來。
生理戲一向是所有表演中最難的,即便是一些抱經陣戰的老演員,也是極爲犯難的。
譬如溺水,掐脖窒息這些戲份,能配合真上就配合真上,沒點外部的壓力到,人怎麽能如此自然的表演出那種窒息感?
而且生理戲,往往要伴随着“青筋綻出”,“瞳孔出血”,這種反應。
不是表演的本身可以辦到的。
但是,這些導師沒想到的是,這個林魚隻是安靜了幾秒後,立刻就點頭答應了,“可以。”
“什麽?”其中一位導師,雖然有點不合規矩,但這會還是忍不住開口了,“林魚,你聽清了,伱真可以嗎?”
“真可以。”
看到這個年輕人如此鎮定的點了點頭,反而是其他幾位導師,一下就無話可說了。
靜脈注射死亡,這種表演的難度就在于……,你沒見過。
之所以說宋傳艮的這個考題完全存着惡毒的心,就是這種表演,實在是太罕見了,起碼在如今這個大熒幕上,暫時還完全沒有過這樣的表演。
沒見過,你一個學生,又不可能去觀摩死刑執行的吧,那對于這應該怎麽表演,完全就是出于個人的臆想了。
這才是他們反對的初衷。
但偏偏這個人不知道是年少輕狂,還是壓根品不出這個考題的難度所在,居然一口也就答應了下來。
“準備吧。”宋傳艮擰了擰茶杯蓋子,淡淡的道。
林魚深吸了一口氣,起身,開始閉上了眼睛。
之所以敢答應下來這個考題,很簡單的一個理由就在于,這個宋傳艮,戳到了林魚一個擅長的點了!
在林魚的記憶裏,恰恰就有這麽一段戲,最爲經典的展現之一!
而現如今,拿來剽竊一下,實在是再合适不過了。
“我好了。”不過一分鍾,林魚就睜開眼,認真以對。
中戲的那四位考官,這會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狂啊。
什麽亂七八糟的考題都敢接。
“那你開始吧。”幾個人平靜的道。
宋傳艮這會也雙手插在胸前,帶着一絲冷笑,準備看這個林魚的表演。
這種程度的表演,呆會随便挑挑他的刺,不說讓他一定過不了吧,起碼評分下去一大段,這絕對是其他人指摘不了什麽的。
不讓這小子出個挑,不說能在陸導那邊有個交代,起碼不至于叫别人丢了份。
倘若讓那個蘇清童,這個林魚,一下子出挑萬分,叫陸導到時候怎麽下的來這個台?
就在這個宋傳艮胡思亂想的時候,林魚的這個表演,也就正式開始了。
衆人隻見這個林魚不過地髒和冰冷,直挺挺的就先躺在了冰冷的大理石上,四肢攤開,俨然是一副被束縛住了的樣子。
從他們這個角度,倒是連林魚臉上的微表情,也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可光是這個林魚一躺下去,這個無實物表演的被‘束縛感’,就讓這些導師們無話可說。
這小子,難怪敢這麽狂,确實有兩把刷子的。
林魚的表演,很快開始了。
林魚的眼前,仿佛此刻一切全變了,再沒了那空曠的教室,身下也再不是那冰涼的大理石。
這是一座雪白,幹淨又封閉的房間,二樓的玻璃層,可以直接俯瞰這個下邊的樣子。
而林魚的雙手,雙腳和身子,被牛皮帶束縛到紋絲不能動,一些身穿綠白色隔菌服的醫生、護士,在一些機器之間,來回穿梭。
他們手上,在準備這些針脈的注射品。
“哈,哈,哈,哈。”
高度的緊張,讓林魚控制不住的大喘氣,心髒仿佛要砸穿自己的肋骨,擂到胸前痛不可當,又怎麽都無法阻止它的加速。
大恐懼的降臨前,讓林魚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髒的擂動聲。
一時間,整個考場裏全沉默了,那些考官在看到林魚的這個狀态的時候,莫名渾身汗毛倒立,雞皮疙瘩開始一點點的泛了起來。
此刻的林魚,隻是無實物的躺在那,但四肢仿佛被什麽東西給禁锢的緊繃,以及透過他眼神的恐懼,仿佛叫他們看到,那些并不存在的醫生,此刻似乎就環繞在這個林魚身邊,隻是此刻隻有他們幾個人看不見罷了。
他們,緊張了!
接着,‘幾隻冰涼的手’,開始按在了林魚的胳膊上,像是很平常的在打點滴一樣,從林魚的胳膊經脈處,開始注射一管不明液體東西。
而林魚身體的起伏,也在此刻,來到了最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