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聽說蘇哲要當演唱會嘉賓，嚴喜玲連夜飛抵C都，充當白臉，和尤夢黎的公司簽訂了一系列合同，确保蘇哲的權益。
蘇哲和尤夢黎完全不過問經紀人之間的交鋒，隻專心排練。
簡單彩排後，尤夢黎放松下來，好奇地問蘇哲：
“你要唱哪首新歌？要不要讓樂隊提前排練，熟悉一下伴奏？還是放伴奏帶？”
“我還沒想好，不然你幫我選？”蘇哲感覺專輯裏哪首歌都很好，也很猶豫。
“好啊！”尤夢黎也很期待。
聽說蘇哲要唱新歌，演唱會的舞蹈、樂隊、後勤等工作人員都圍上來了，都對蘇哲的新歌很好奇。
賈鑫立即站出來，向所有人強調這是新歌，不能拍攝、錄音後，蘇哲才拿起吉他，彈唱起來。
雖然隻有一個吉他，沒有其他複雜的編曲，可随着蘇哲一首首唱下去，卻讓所有人都無比震驚：
“天呢，我怎麽感覺，這8首歌都是頂級民謠？”
“我終于知道，爲什麽他用小号發布《南山南》了！當我手裏一堆炸彈時，也看不上一對2，哪怕對其他音樂人來說，已經算得上大牌了。”
“咳咳，就是感覺喧賓奪主了，我要是下面的聽衆，肯定要求他繼續唱下去，夢黎姐就别上了。”
“我回去就跟朋友吹牛！蘇哲一旦發新專輯，一定會創造一個恐怖的記錄！”
蘇哲唱完後，發現現場很安靜，在吉他上掃了一下弦，問道：
“怎麽？不好聽嗎？”
“好聽！”周圍立即響起嘈雜的歡呼聲，還有人在大喊，“民謠之王！”
很快，喊聲就整齊起來，大家一起喊着“民謠之王”。
蘇哲笑笑，沒有否認，隻笑道：
“别說那些虛的，我選哪首歌？”
和在瑪麗蘇工作室裏一樣，現場響起了各種各樣的喊聲。
8首歌，每一首都有支持者，每個人根據自己的經曆和偏好，喊着不同的歌曲，差點吵起來。
“8首主打歌啊。”尤夢黎再次被震撼了。
蘇哲很無奈：
“還是沒法做決定啊，算了，我回去再想想，也不用麻煩樂隊老師們排練了，明晚演唱會，就用伴奏帶吧。”
彩排後，蘇哲和尤夢黎坐在保姆車裏回酒店，尤夢黎一直用複雜的目光看着蘇哲。
蘇哲感覺心裏有些發毛，忍不住問：
“你瞅啥？”
尤夢黎沒心情玩梗，語氣中同樣充滿了複雜的感情：
“我真的好嫉妒伱，作爲同行，恨不得趁晚上偷偷弄死你；”
“但我又好自豪，你真的太厲害太有才華了！”
這位歌壇有名的才女眼裏，充滿了對蘇哲的敬佩，閃閃發光。
蘇哲感到不好意思，謙遜道：
“就還行吧。”
“過度的謙虛就是自負！”尤夢黎氣得牙癢癢，撲到蘇哲身上，眼神卻又化作春水，“你真的太厲害了！”
“嗚……别急，快到酒店了！”
蘇哲有點慌，記得在荒島上，這丫頭明明很害羞啊。
尤夢黎舔舔嘴唇：“這不是房車嗎？”
蘇哲：……
他殘存的理智讓他堅持到酒店。
然後——
“明天晚上的演唱會，你省點嗓子。”
……
第二天，天亮以後。
《音樂的誕生》終于複播了。
之前節目組内鬼曝光了蘇哲就是養老院詩人，讓節目陷入到混亂中。
胡震東肯定無法繼續錄制，差一點就談妥的王牌主持人在節目出事後，也立即婉拒了。
這讓音誕停擺了一段時間，制片人隻能找來小歌手湊數，才順利開播。
依舊是剛剛天亮，直播就開始了。
蘇哲也貢獻了一個點擊，點進去看直播，看到熟悉的場景和朋友們，也不由感到一絲唏噓。
節目裏，程PD宣布着：
“這次的主題是【理想】！大家要體驗更加艱難的工作——工人，民工等，在艱難的生活中，體驗理想的遙遠。”
爲了點擊量，節目也是下狠手了。
蘇哲看着林善兒穿着牛仔褲在打灰，全身灰撲撲的，有種髒play的感覺；看着谷逸飛一把年紀在搬磚，累得氣喘籲籲的……
他不由心疼地發彈幕：
【（酥皮月餅）哈哈哈，我在被窩裏舒舒服服，看你們受苦受累，真舒坦啊。】
然後就被禁言了。
“真小心眼。”
蘇哲撇撇嘴，興緻勃勃地看下去，卻發現很無趣。
程PD那些精心設計的小橋段似乎都消失了，隻剩下折騰嘉賓。
不光他這麽認爲，彈幕裏大片大片地出現：
【無聊，走了。】
【蘇哲一走，好無趣啊。】
【還是不明白，爲什麽要淘汰蘇哲？】
【節目組是哈士奇嗎？自己拆家，将台柱子拆了！】
其實在蘇哲看來，音誕變得無趣不光和他有關，還因爲程PD的才華似乎消失了一般，但在觀衆看來，很容易歸結于他的離開。
蘇哲也關閉了直播，看向身旁熟睡的尤夢黎，沒忍心叫醒她，畢竟太累了。
直到快中午了，尤夢黎才揉揉眼睛，轉身抱住蘇哲，一開口就問道：
“選好歌了嗎？”
蘇哲突然産生了一個壞點子，點了點頭。
“哪一首？”尤夢黎好奇地問。
蘇哲笑容中帶着一絲做壞事的狡黠：
“《理想三旬》。”
——
“朋友們，我唱一小時了，讓我歇一會兒好不好？下面請我的好朋友——蘇哲！”
演唱會嘉賓保密，來聽演唱會的粉絲們才知道蘇哲來了，興奮地大喊起來。
要知道，這些都是尤夢黎的粉絲，卻爲蘇哲如此激動，可見他在大衆間的基本盤。
“大家好！”蘇哲從舞台邊緣走出來，站在舞台上感慨道，“第一次站在萬人面前，感覺真不一樣。”
尤夢黎調侃道：
“怎麽？比音誕的舞台更緊張嗎？”
“不一樣。”蘇哲一本正經地回答，“這裏人更多，但都是朋友，反倒沒那麽緊張。”
觀衆們聽出他暗示音誕裏有敵人，一起大笑起來。
演唱會也不全是唱歌，偶爾聊聊天，歇一下嗓子，觀衆們趁機上廁所，也能使氛圍更熱烈。
也有人在演唱會上說脫口秀，說的比唱的好聽，那就隻能在唱歌時上廁所了。
尤夢黎和蘇哲聊了一會兒，才問觀衆們：
“想不想聽蘇哲的新歌？”
觀衆們一起大喊：
“想！”
尤夢黎露出被寵溺的竊喜笑容：
“那你們來對了！蘇哲新歌全球首播，你們是第一批聽衆哦！”
說完後，她就下去休息一會兒，并更換下一首歌曲的服裝。
蘇哲留在舞台上，沒有拿吉他，隻是拿着話筒，簡簡單單地站着。
在他身邊，沒有伴舞，也沒有樂隊，碩大的舞台無比空曠，觀衆們卻不覺得單調。
仿佛蘇哲已經擁有了頂級歌手的氣場，隻要他拿起話筒，就自然光芒萬丈！
“你們的夢想還在嗎？愛情還好嗎？《理想三旬》，獻給大家。”
說完後，蘇哲做了個手勢，伴奏帶響起。
幾乎沒有前奏，蘇哲直接張嘴唱道：
【雨後有車駛來/駛過暮色蒼白
舊鐵皮往南開/戀人已不在
收聽濃煙下的/詩歌電台
不動情的咳嗽/至少看起來】
其實民謠不太适合演唱會聽，尤其是民謠新歌。
大家是來燥的，來鬧的，來一起參加一場盛大的聚會，載着過往與青春回去。
所以最适合的是搖滾，哪怕隻是個不知名的小樂隊，也能将場子迅速熱起來。
或者是青春年少時聽的歌曲，回憶讓人迷醉，動情時一起合唱，歌手甚至可以放下話筒。
民謠不一樣，最适合自己聽，其次是小場子，這種萬人體育館太喧鬧了，很難靜下心來。
但蘇哲最近的名氣太大了，讓觀衆們願意安靜下來。
而前幾句歌詞就沒有讓他們失望。
頂級的【聲音感染力】，讓蘇哲用歌詞描繪的車站畫面仿佛出現在他們眼前。
【歸途也還可愛/琴弦少了姿态
再不見那夜裏/聽歌的小孩】
他們仿佛看到了一個疲憊的男人，走上火車，踏上回家的路。
他依靠在火車窗邊，在迷迷糊糊中，回憶起小時候靠在窗旁聽歌的小孩。
【時光匆匆獨白/将颠沛磨成卡帶
已枯卷的情懷/踏碎成年代】
我們誇文筆好，常常說文字有畫面感。
其實用文字來描述畫面，永遠比不過畫面和視頻更加直接。
文字的優勢，在于其超脫畫面的共同性。
比如這幾句歌詞，沒有具體的畫面，聽衆卻能回憶起各自的人生，代入進去，感受到時光流逝、理想褪色的遺憾。
【就老去吧/孤獨别醒來】
哪怕唱到高潮，蘇哲依舊用着淡淡的語氣。
這是這首歌的感情基調——遺憾和釋懷的交纏，若是撕心裂肺地吼出來，就不對味了。
随着蘇哲的演唱，台下越來越安靜，靜靜地沉浸在他用歌曲編織的感懷中。
仿佛在這一刻，他在安靜的房間裏，對着無人的爐火，輕輕唱出内心逝去的理想一般。
直到歌曲結束，又沉默了片刻，全場才響起猛烈地歡呼聲。
“謝謝大家！”蘇哲擺擺手，問道，“你們喜歡嗎？”
“喜歡！”
蘇哲微笑道：
“謝謝你們。肯定有人喊不喜歡，但有趣的是，大家一起喊喜歡和不喜歡，我就隻能聽到喜歡（聲音重疊）。”
觀衆又喊道：
“真的喜歡！”
“我也喜歡你們！”蘇哲狡黠地眨眨眼，仿佛得意自己又騙出一遍“喜歡”。
這一幕，不知道電到了多少觀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