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粉和黑都緊盯銷量榜的時候,一則紀錄片悄無聲息地登錄了企鵝視頻——
《我愛殺馬特》,一個講述殺馬特起源和日常生活的紀錄片。
紀錄片擁有重要的社會價值和曆史意義,但商業價值很低,觀衆很少(但很忠誠),少有出圈作品,主要集中在美食上。
一篇講述殺馬特的紀錄片,看名字就撲定了。
但誰都沒有料到,這則紀錄片一上線就爆了!
一開始,紀錄片導演李一在微博上發了個鏈接和說明:
“這是一次詳實且殘酷的調查梳理行動。兩年間,采訪殺馬特79人,搜集錄像1000餘份,在這裏,你能見到不一樣的他們。”
本來根本沒幾個人認識他,卻因爲之前卷入到蘇哲的黑通稿裏,獲得了一些人的關注。
等他發布了紀錄片後,這些人便成爲了第一批觀衆。
于是——口碑爆了!
微博下全都是評論:
【很震撼,強烈推薦,會産生不一樣的感受。】
【他們被忽視太久了,通過紀錄片才看到他們的困境。】
【哎,爲我之前傲慢的鄙視而羞愧。】
【咦?裏面竟然提到了蘇哲!】
很多人都在@蘇哲。
此時,銷量曲線放緩,蘇哲正閑着刷微博時,驚奇道:
“哎?之前幫我證明清白的李一導演拍了個片子,叫《我愛殺馬特》。”
林善兒一聽,立即好奇問道:
“愛情片?殺姓好少見……對了,我記起來了,沙悟淨!”
直播間的水友們都笑瘋了:
【我萬萬沒想到,殺馬特竟然和沙僧是一家的。】
【沙僧戴着骷髅頭項鏈,确實也很殺馬特。】
蘇哲連忙解釋:
“不是愛情片,是紀錄片,殺馬特就是……東瀛的視覺系你知道吧?比那種更誇張一些。”
林善兒終于明白了:
“所以這是時尚紀錄片?華夏正在流行視覺系?那我要不要出一個殺、殺馬特造型?”
她真的很有事業心。
鄒詠美無奈地看着她,剛想解釋,就聽到蘇哲很認真地回答:
“對,盡快出,最好明天就出,正好趕上這次熱點,沒看微博都爆了嘛!”
林善兒很認真地點頭,甚至拿起手機,準備聯系經紀人。
鄒詠美實在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彈幕也笑成狗了:
【蘇哲簡直和林善兒的造型有仇,先把她化成鬼,再忽悠她去當殺馬特!】
【哈哈,想象一下林善兒的殺馬特造型就想笑!】
【之前怎麽沒發現,蘇哲焉兒壞呢!】
林善兒隻是不了解詞義,不是傻子,立即意識到不對勁,鼓着腮幫子問:
“歐巴,你是不是在騙我!”
蘇哲終于憋不住笑了,他正好不喜歡粉絲們現在的狀态,幹脆關掉銷量榜,打開企鵝視頻,故意轉移話題:
“閑着也是閑着,一起看看吧。”
視頻一開始,就是熙熙攘攘的車站,成群結隊的務工人員湧進一個個不同的城市,擠進相似的工廠裏。
采訪片段穿插其中:
“我12歲,小學五年級後去城裏打工。”
“11歲,沒上完小學。”
“14歲,初中上到一半,跟老鄉出來了。”
“……”
每個受訪者的表情、語氣都很淡定,卻傳遞出一種讓人沉默的氣質。
蘇哲三人停止了玩笑,瞬間被紀錄片吸引了。
受訪者裏,有人依舊頂着鮮豔的頭發,有人剪光了頭發卻露出花臂紋身,也有人已經西裝革領,看起來十分“正常”。
但他們談起辍學的原因,都很平淡:
“沒辦法,家裏窮,我爹從廠裏摔下來,躺床上死掉了,我隻能出來打工。”
“朋友叫我出來玩,我就想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沒人管,确實學不下去嘛,想着反正都要打工,就幹脆不學了。”
“家裏說女孩子學習沒有用,早打工早養家。”
聽着這些習以爲常的話語,直播間的彈幕都變少了。
世界的參差在于,當伱習慣周圍的環境時,完全想象不到,就在同一片大地上,還生活着完全不同的人群。
你習以爲常的,可能是别人夢寐以求的。
與此同時,你夢寐以求的,也是别人習以爲常的。
世界從不相通,隻是被科技拉近了距離,讓我們可以看到罷了。
此時,紀錄片黑屏,打出字幕——
【殺馬特幾乎全部來自中西部農村】
蘇哲看進去了。
雖然紀錄片的語言很樸實,但很好地展現了這些人的困境。
他們來到花花綠綠的城市,卻又不屬于這裏,在城裏同齡孩子上學的時候,他們卻在惡劣的環境下打工。
後來,他們接觸到當時流行的非主流文化,但缺乏審美教育,便發展出更加誇張的殺馬特造型。
鄒詠美忍不住回憶道:
“我上學時正好流行非主流,但老師管得嚴,頂多在發說說時用火星文。”
“但他們哪有老師教?”蘇哲歎了口氣,想起徐翠,“社會可不是一個好老師,隻會用嘲諷、鄙夷和‘取締三俗’來給他們狠狠的耳光。”
有彈幕問:
【但我記得有些殺馬特确實很壞,很嚣張。】
【對,我看過視頻。】
甚至蘇哲也有記憶,隻不過他當時沒有太過關注。
紀錄片正好播放到這一幕:
殺馬特因爲“雷人”造型出圈後,開始遭受到從線上到線下的大肆攻擊——
假殺馬特故意拍攝自黑視頻,污名化殺馬特獲取流量;
樂子人混進他們的群裏,獲取管理權限後将群解散;
正義吧友們進行了爆吧等友好活動;
媒體大肆宣傳,……強行取締;
工廠也要求他們恢複“正常”形象!
從污名化,到全方位攻擊,到最終定性,以及最後的生活壓力,“殺馬特”很快就消失在社會發展的浪潮中。
彈幕震驚了,蘇哲也有些吃驚,感慨道:
“社會這個老師,真的太殘酷了。”
在他感慨的時候,卻突然發現,紀錄片裏出現了熟悉的旋律。
《阿刁》響起,蘇哲和徐翠的故事出現在紀錄片裏。
這是李一專門向企鵝視頻要的,由企鵝視頻正式授權了(歌曲版權歸蘇哲,但當時播放過的影視權歸騰訊),放在紀錄片最後,并配上一段字幕——
【但我們社會的包容性在不斷提高,有人願意傾聽不同的聲音。】
【也希望他們,都能成爲自由的鳥。】
蘇哲對徐翠說的話,在李一的剪輯下,直接變成了對所有殺馬特的期盼。
這也是整個紀錄片,所有殘酷的片段裏,最溫暖的一幕。
蘇哲心中一激靈,敏銳意識到這一幕的沖擊力,連忙打開微博,發現熱搜榜上——
【《我愛蘇哲》】!
部分片段來自《殺馬特,我愛你》和《“殺馬特”消亡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