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
他的名字。
是誰的某個人,還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名字。
程栩然不清楚,記憶中他這個名字叫了漫長時間,被許些人調侃過,他從不解釋。
宋硯清的微信頭像很黑。
仔細看——
是親手拍攝于太空,深邃幽暗的太空世界,行星沿着軌道移動,有種震撼的宿命感。
月光如水,從居民樓外漏進來,透過沒拉窗簾的玻璃窗,落在甯靜的卧室裏,一地清輝。
好似也落在那一望無際的太空世界。
是誰未履行的約定。
程栩然指尖久久停頓,側臉溫柔如畫。
一些很久遠的記憶碎片從這麽一個夜晚裏翻湧而出,誰藏于身後的玫瑰,珍放在一方荊棘纏繞的紅絲絨禮盒,刺傷了血管,也愈合傷口。
仍然在心上留下淺淺的疤。
經年難愈。
每每想起的時候,是懷念,還是痛恨。
程栩然以前刷到過一個問題:
很多年都不換微信昵稱和頭像的人,是念舊嗎?
…
雲城高三上學期那年的寒假。
所有學生都在爲了即将到來的最後四個月,繃緊了精神。
有一個人帶着天文望遠鏡遠渡國外,頂着凜冬嚴寒的暴雪,去了世界譽爲第一大危險食人沙漠的科喀西卡沙漠,登上了港多塔峰。
那裏海拔4000米到5000米,他起了高原反應,見過豺狼虎豹,頂着高燒拍下了絢爛盛大的太空畫質!
一場驚險而瘋狂的旅程。
那年少年十七,心中有丘壑,眉目作山河。
開學的時候,這件事在整個學年傳瘋!
宋硯清這三個字幾乎成了傳奇。
爲他在三中灼灼耀目的青春又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誰的青春不張揚,他活成了很多人渴望的樣子。
但這委實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其中蘊含着的危險讓人後怕,所以那段時間宋硯清被學校約談,還請了家長,全校都禁止私下讨論此事。
可你說某某某是誰?所有人心照不宣。
“很酷!”
他們說。
在望不到盡頭的題海試卷裏。
程栩然至今仍清晰記得開學那天,打印出來的攝影照片在每個同學手中瘋傳,整個教室像炸了鍋的螞蟻,陷入某種奇妙的氛圍。
吵,鬧,噼裏啪啦,你來我往。
他的朋友幾乎要給他跪下,興奮到手都在抖,驚歎不已。
“宋哥!你瘋了吧!怎麽想的啊!”
“學不下去了,解解壓。”
記憶中的聲音輕描淡寫,凜勁又散漫,帶着笑的時候能溢出清冷的雪色。
他靠窗笑,一身校服,側臉模糊而深刻。
神秘遠航的水手,叢林中最偉大的探險家,該怎麽形容?
他的人生沒有軌道,是一望無際的曠野。
很奇怪吧這個人。
在看似成績優異的外表下,一直是家長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身上疊加着各種好學生的光環,卻能做出最驚世駭俗的事。
他的骨裏,離經叛道。
程栩然有幸短暫看過他的作品,可惜隻有幾秒,那使她如此深刻的意識到兩個人之間的差異,猶如鴻溝。
照片尚沒來得及細看,很快被同學從手中奪走,大家争着搶着:“我看看!!讓我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