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傅時淮彎腰道，“你好，我是傅時淮。”
他真的有給介紹，“這是我前輩，程栩然。”
坐在駕駛座位置上的是個四十左右的男人，長相儒雅持重，不怒而威，他的目光平靜看過來，令人覺得沉重。
這輩子不要跟社牛做朋友，不然你可能會體驗到一萬種社死的反感。
程栩然趕鴨子上架，硬着頭皮打招呼：“老闆好。”
那雙望着人的眼睛烏黑澄澈，渭泾分明。
在昏暗中有種直擊人心的力量。
“有事嗎？”男人看着他們，徐徐開口。
帶着溫和的審視。
那氣場沒得說，雖說姿容平庸，很符合程栩然心中對這位新銳新資本家的猜想。
“沒事，老闆，我們就跟您打聲招呼，畢竟能見到您的機會不多，要是眼看着您的車過去而不說話，那多遺憾。”傅時淮露出一個笑。
被男人的氣場一對比，活脫脫的傻白甜，還沒心沒肺，極其符合那張笨蛋美人臉。
他熱情地指着程栩然說：“老闆你記一下，程老師演技很好的，絕對比傅令儀老師演技還好。老闆您慧眼識珠，以後有什麽資源先考慮栩然姐姐啊。”
老闆：“……”
見過阿谀奉承，沒見過這麽直白的推銷。
他微不可察地回了下頭，似乎等待什麽。
車後面響起一聲低低的咳嗽音，音色極冷，發啞。
在寂靜中，撩動聽力。
程栩然沒忍住看了一眼，隻可惜勞斯萊斯内部升起了擋闆，什麽也看不到，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貴。
得接多少劇才能買得起這一輛車，幹脆把她賣了吧。
男人這才開口，神态有些威重的疏遠：“二位還有其他事要說？”
态度明了。
并不想有任何牽扯。
“有！”傅時淮慷慨激昂。
“不好意思，他是新來的練習生，老闆您先走吧。”程栩然微笑着把傅時淮死死扯到後面，保持職業素養，态度謙遜，“打擾了。”
女生嗓音很特别，極具辨識性，不同于一般女性的甜軟，偏偏清冷動聽，具有底蘊感。
簌簌梨花白飄落的聲音。
李叔多看了程栩然一眼，似乎蘊着深意：“程小姐的字，是栩栩如生的栩？”
程栩然微怔：“是。”
開局第一天，大名被老闆記黑名單。
“很好聽。”李叔降下車窗，隔絕了外人的視線，開車離去。
後車座。
宋硯清後背靠着座椅，坐姿挺括，容色冷淡，閉目養神。
李叔想到方才清貴疏離宋公子不耐地讓他按的那一聲喇叭，思忖片刻，笑着說。
“程小姐是您的同學，您念舊情是好事……”
“她麽。”宋硯清睜開眼，無波無瀾。
後車鏡裏，倒映着後方停車場，兩個人說話的身影，逐漸遠去。
那男生笑的燦爛。
“咔哒。”
黑銀磨砂打火機的滑輪被人用力摩擦而過，發出雲淡風輕的聲響，指骨修長而皙白。
宋硯清沒再看。
“少爺，上哪？”李叔問。
“森野源茶館。”
李叔看着後車鏡：“柏和新城的房子已經裝修好，少爺不願意住酒店，這幾日可以搬進去。”
早上去老城區接人，踏過泥濘不堪的車道，這大概是勞斯萊斯此生最輝煌的一次經曆。
不知宋硯清怎麽會宿在這。
“再說。”
他惜字如金，一手解開黑色領帶，領口微敞，扯開的領帶與白襯衫相映，西服被主人擱置在一旁，動作不溫不火。
平白無故，透出七分慵懶的禁欲。
“原來少東家長這樣！姐姐，我們肯定是第一個見到少東家的人，說出去可以吹一百年。”
“以後不要這麽冒失，不是人人都有好脾氣。”程栩然感覺這位練習生弟弟有時候天真的過分，十多歲的年紀，被家裏保護的很好。
她蹙眉，耳邊還回蕩着那聲若有若無的咳嗽聲，壓得很低，品出無限冷意，矜貴。
有些……熟悉。
“我知道，沒事的栩然姐姐。”傅時淮認真道，耳廓微紅，“這次就刷個臉，少東家不賞識也沒關系，等我混出頭，我肯定給姐姐砸到火遍大江南北！”
就，特别容易臉紅。
“不用。”
拿的什麽劇本，龍傲天嗎？
正值三月中旬，高空蔚藍如洗，天外雲卷雲舒，春風簌簌地吹過，飄落了一地潔白如雪的花瓣。
南橋别名櫻城，每年三到四月，櫻花盛開時最美，清香怡人，白色花瓣飄滿了整座城，漫步在街道上仿佛置身于電影，随手一拍也是畫面大片。
籠罩在櫻花樹下的發布會現場，美輪美奂。
發布會剛剛結束。
這場發布會的活動關于最近熱播劇《匆匆過客》。
劇火了，連帶着每個演員都跟着沾光。
劇粉愛刷花絮，這時候邀請劇組成員辦發布會，進行采訪和活動，就是爲了趁熱賺熱度。
“要是男女主角在就好了，這場發布會還能更多人關注。”工作人員抱着相機歎口氣。
可惜主角都不在場，隻是劇組的導演，還有幾個扮演配角的小演員來了，着實沒什麽意思。
隻怕到時候剪輯版采訪發出去，還有直播連線，也不會有多少劇粉來看。
畢竟都沖主角。
“頂流男星的咖位我們怎麽請得起？忘了怎麽回絕我們的嗎？團隊眼高于頂，根本看不上這點熱度。”
另一位怅然道：“現在程老師火了，我們也請不起了。”
他們對視一眼，痛徹心扉：“主辦方爲什麽這麽窮！”
“等等——那是誰？！”
程栩然拎着紙袋子走過來，她很低調，戴了白色口罩，本來臉就小，這下隻露出一雙烏黑清潤的眼睛，額前散落的幾縷發絲柔軟如烏木。
“趙導，中午好。”程栩然含笑道。
“栩然！”匆匆過客的導演正坐在地上喝礦泉水，不拘小節，看到她，異常詫異，很驚喜。
大家之前在一個劇組朝夕相處四個月，關系處的很好。
趙導一個看起來很糙的大男人，拍起戲來風格細膩講究，程栩然又認真尊重劇本，兩個人彼此欣賞如知己，在拍完劇之後，一直保持聯系。
“我聽說你們發布會在這，來看看。”程栩然笑着說，一點架子都沒有。
“可不止我，還有段老師的心意也來了。”
“段允銘？”趙導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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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