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眼躺在酒店的床上,義銀好不容易又有了些許睡意,他的手機再度響了起來。
義銀惱怒得點開手機。
“喂!”
“老闆。。一大早怎麽火氣這麽大?要不要我幫你洩洩火?”
邢瑤瑤大大咧咧不要臉的話從手機裏傳過來,讓義銀眉間一陣扭曲,腰子隐隐生疼。
他歎了一聲,貨都沒了,還火個屁,有氣無力問道。
“有什麽事?”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啦?算了算了,不和你鬧了,聽伱不耐煩的聲音,起床氣可真重。
墨雨說她聯系不上你,讓我和你說一聲,秋之回憶的本子她基本寫完了,問你什麽時候有空看看。
她想要盡快入職,趕交這個月的五險一金,摩都的靈活就業保險太貴了,一個月二千三,她那點稿費扛不住了。”
義銀點了點手機,看到幾個未接來電,都是晚上一兩點的,那時候他和席蘭蘭正忙着,哪裏顧得上看手機來電。
他歎道。
“這些寫網文的,晚上就不睡覺嗎?一兩點給我打電話,沒人接聽不是很正常嗎?”
“寫網文的哪有正經人,再說了,正經人誰寫網文呢。”
“她倒是坦白,連蹭五險一金的事都和你直說了。不過,我記得上次見面,她不是說正在寫一本新書嗎?”
“我不是和你說過的嘛,那家夥是個老太監,這不,新書又切了。
沒了收入,靈活就業保險又交不起,我們公司現在就是她的救命稻草,我估計她現在身上剩下的錢就隻夠吃三塊一碗的方便面了。”
義銀吐槽道。
“所以說嘛,幹嘛要想不開寫什麽網文,就特麽的死路一條。
行了,叫她九點到公司,把合同簽了,然後等我。秋之回憶的本子我看一下,過去和她具體談。
對了,讓她别遲到啊!我今天還有其他事,沒空等她!”
“放心,我現在就去抓她出門,保證準時到!”
義銀看着挂斷的電話,一陣無語。
這些宅女真的是一個比一個極品,不管是畫畫的邢瑤瑤,搞音樂的布裏布裏,還是寫書的墨雨,全都是怪人。
好在義銀并不排斥怪人,反而覺得這些人簡單直接,比社會人好相處多了。
就像墨雨急吼吼要入職,就是爲了不交一個月二千三百塊的靈活就業保險,足夠坦白的。
這要是讓社會人來面試,會和公司說半句真話?兩年連續入職三百家公司,都未必不可能。
所以說,還是應屆畢業生好,好忽悠又便宜,難怪資*家都喜歡。
義銀甩甩頭,兩次被電話吵醒,他雖然睡眠不足,但此時已經徹底睡不着,幹脆靠在床上看起墨雨昨晚飛信傳來的秋之回憶文本。
說實話,這墨雨的确有點本事,不愧是網文老撲街,太監是太監了一點,水平還是有的。
女頻網文普遍利字當頭,講究的就是獲取感,成就感。女人嘛,就喜歡打打殺殺,唯我獨尊的那種爽文。
而男頻網文卻是另一個方向,完全情感輸出,不講究現實邏輯,隻談獨寵一人,愛我一生,看得男生淚眼婆娑,哭哭啼啼。
其實像秋之回憶這樣的本子,其實很難寫好。
一方面,這是一女多男的後宮番劇本,要符合女人的獲取感,成就感。
另一方面,談戀愛的獲取感太細膩,遠比殺人放火搶地盤難得多,一般人寫不好。
而墨雨這個後宮文撲街妞,恰巧能夠拿捏兩者之間的平衡,是義銀需要的美少男遊戲文本創作者。
美少男遊戲,就是讓屏幕前的宅女和屏幕内的二次元美少男互動的遊戲,最簡單的就是番劇本。
用遊戲程序讓漂亮的紙片美男生動起來,配上感人的故事,做成由玩家自己選擇走向的番劇結尾。
義銀對秋之回憶的文本很滿意,現在隻需加上能夠刺激宅女腎上腺素的作畫,就可以制作出一個優秀的美少男遊戲。
至于遊戲程序,隻要不是太過反人類的設計,玩美少男遊戲的宅女不會在意那種小事。
義銀甚至覺得,隻需要讓李紅梅那邊的狂徒制作組做一個美少男遊戲編輯器,就可以通過填充不同的美少男形象,反複制作新遊戲。
反正,最重要的是遊戲文本和舔屏美圖,不會有人在意程序優化的,少點bug就行。
等義銀粗略掃了一遍秋之回憶的文本,他這才發現時間已經超過了八點,趕緊從床上跳起來。
剛才他還在批評墨雨老遲到,結果自己看着文本也忘了時間。
梳洗之後穿好衣服,義銀忽然想起李妙人那邊還在等着自己。
但他轉念一想,自己隻是說今天會去,又沒說幾點去,也就不用再溝通了,先去公司搞定墨雨吧。
———
在遠離摩都市區的青普定山湖,原本是一片郊區的田野。
如今也漸漸興起了一棟棟高樓大廈,圍繞着新建商業中心,開始打造新一輪的生活小區。
在這裏的高達商業廣場附近小區,新樓的買家大多是投資,主人并不會住在這樣遠離市區的地方。
雖然周遭有地鐵站,但抵達市區邊緣的紅橋也要七八站路,要是去市區上班,地鐵上就得坐滿一個半小時,上班族也不願選這裏住。
這裏的買家,大多是期望房價随着開發大漲,居住意願很低。
所以,這裏的租金很便宜,也就是爲了補貼一下銀行貸款,順便讓剛來摩都創業的阿迪擰沾沾光。
就在小區三樓的兩室一廳内,住着九個血氣方剛的女孩子,她們就是跟着李妙人來摩都闖世界的蜀美院學姐學妹,暴白工作室成員。
高樓大廈之間,三樓的采光不是很好,房間裏總是看起來陰沉昏暗,不得生氣。
客廳已被改造成工作室,放置着幾台台式機,幾台筆記本,線路被規矩得排在牆角,以防絆着人。
兩間卧室裏各自放着兩個上下鋪的床架,就這樣節約得利用空間,還有一人沒地方得睡,隻能窩在客廳的沙發上。
房東對此很不滿意,因爲這房子就像是被改成了群租房,工作室,哪天被人給舉報了,那可是要罰錢的。
摩都前幾年是管得松,但這幾年經濟下滑,爲維持房地産市場的良好運轉,已經開始嚴抓群租房。
畢竟,少一個群租房,就可以多幾個人出來租房子,這是帶動租房市場活力的好辦法。
但在李妙人的低聲下氣,和明顯高出一截的租費面前,房東還是寬宏大量,表示了體諒。
反正,租房合同上寫得清清楚楚,責任都是租客的。如果出了問題,趕人方便,押金也不用還了。
就在這麽惡劣的條件下,暴白工作室的九位姑娘依然帶着對未來的美好憧憬,日以繼夜的努力工作,直到工作室實在無法維持。
好在有任天行遊戲公司的收購,大家總算是平安上岸,至少沒有淪爲其他大學生創業者那樣血本無歸,在視頻裏抱頭痛哭的下場。
昨天,李妙人帶着姐妹們去公司簽了合同。
雖然公司底薪隻有五千,未來是否能有獎金還不清晰,但比起之前大家窩在二室一廳吃泡面,暢享未來的苦澀,終是有了一絲盼頭。
一早上,大家都起來忙碌整理房間,打掃衛生。
電腦排整齊了,灰塵掃掉了,連廚房和衛生間也仔仔細細清理了一遍,就差拿牙簽扣地磚縫污垢。
忙完之後,大家等了好久,都沒見老闆來。
李妙人也不敢打電話再吵老闆,隻是吩咐大家老實點,自己下樓出去買生活物資。
李妙人前腳剛走,就有人按耐不住,後腳想溜出去。
“喂喂喂,柯莉,你去哪裏?”
柯莉回頭,一臉坦蕩。
“去舞廳,摸男人。”
“又去舞廳啊。。”
柯莉呵呵一笑。
“不去舞廳,哪裏還有男孩子肯讓我親近?花幾十塊錢,和可愛的男孩子跳五分鍾貼面舞,真快活。”
幾個姐妹一起豎起中指,噓聲不斷,柯莉一叉腰,毫不羞愧的說道。
“怎麽着?老娘這點錢,不夠買車買房,也不夠談男朋友,去跳跳舞怎麽了?犯法啊?”
“大姐頭剛才說了,老闆随時可能過來,讓我們老實呆着,你别搞事啊!”
柯莉攤攤手。
“老闆不是還沒來嘛,我就去斜對面的小舞廳,五分鍾一曲,你們有事直接打我電話,我馬上就回來了。
前陣子一直沒收入,我已經幾個月沒錢摸男孩子了,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昨天不是公司預支了薪水嘛,我就是去過過瘾,馬上就回來。”
說着說着,柯莉已經拉開門出去了,留下面面相觑的姐妹們。
血氣方剛的一群妞,誰不喜歡男孩子,但大家不是窮嘛,隻能是強忍着,或者偷偷在廁所解決。
對柯莉的坦白,大家羨慕歸羨慕,卻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到柯莉這麽潇灑,把本就不多的收入,花在這種沒必要的事情上。
她們是來摩都賺錢的,然後回老家買房子,送禮金,娶一個普通又自信的男孩子,這是社會給她們規劃好的正确道路。
像柯莉這種勇于面對自己欲望的女孩子,她就不像是一個本分的天朝人,更像是無知無恥,過一天算一天的老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