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義銀打了個噴嚏，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當作溫柔善良的典範，牢牢俘虜了兩個女人的心。
今早上，李紅梅打了一個電話給他，說要在公司碰個頭，把水果忍者正式版确定一下，然後上架。
被席菲菲騷擾了幾個早上，這次出門沒有看到她那部外銀内紅的騷包豪車，義銀還真有些不習慣。
想起孫莜绫被席菲菲拉去了醫院，義銀轉身回家取備用鑰匙，公司今天沒人執勤，他得自己開門。
———
那邊孫莜绫被席菲菲一早就拉出門體檢，困得打哈欠。
這邊邢瑤瑤也被李紅梅早早敲門，拉她去公司向老闆彙報工作。
昨晚看了一夜新番的邢瑤瑤擠在早高峰的地鐵上，迷迷糊糊靠着杆子打瞌睡，嘴裏還不住嘟囔着。
“煌煌威靈，遵吾敕命，斬無赦。。”
李紅梅無奈看着她流口水，等到了站點，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她驚醒得迷迷糊糊，趕緊把她拉下車，免得車門關上坐過站。
邢瑤瑤用手背擦擦嘴，迷茫問道。
“到站了？”
李紅梅搖搖頭，歎道。
“你就不能早點睡嗎？熬夜看番有那麽開心嗎？”
邢瑤瑤哈哈一笑。
“當然開心啊。”
李紅梅氣結，不理她就往前走，邢瑤瑤趕緊跟上去，兩人先後刷卡走出地鐵站，往公司所在的園區走去。
邢瑤瑤幾步追上李紅梅，小心翼翼問道。
“紅梅姐，你生氣了？”
李紅梅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一臉無奈道。
“瑤瑤，你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怎麽就一直長不大呢？
伱就不能少看點動漫，把心思多放一點在工作上嗎？”
邢瑤瑤摸摸腦袋。
“我工作時間很用心啊，每周五天，八小時，我都是認真幹活的。
紅梅姐，你不會又加班了吧？老闆知道會生氣的。
老闆又沒催你，你這麽急把水果忍者正式版趕出來，累不累呀？”
李紅梅一愣，表情有些糾結。
在正常公司當了十年程序員，社畜本能已經刻在了她的骨子裏，她真的很不習慣任天行遊戲公司的工作制度。
而邢瑤瑤這些年懶散慣了，在網上作畫當臨時工，賺一點是一點，反正她在摩都有房，也餓不死，所以她倒很适應公司的現狀。
李紅梅歎道。
“瑤瑤，這裏就隻有你我，我和你說幾句真心話。
義銀對我們是很好，寬容大方，但我們也要有一點危機感。
公司現在是創業的高速發展期，我們要抓緊機會做出成績，不然以後的日子不好過。”
邢瑤瑤不理解。
“紅梅姐，你是做基礎研發的，遊戲引擎都是你的工作室來弄，公司能不能賺錢，你是核心，你擔心什麽？
至于我這邊，連連看，水果忍者，還有正在制作的憤怒的小鳥，都是低成本的好遊戲，上架必定賺錢。
要擔心的人應該是李妙人，她那個暴白工作室以前是做3d渲染的，現在被老闆壓着做電腦遊戲，她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那個叫星際争霸的什麽。。什麽即時戰略遊戲，成本高，周期長，就算把遊戲做出來，能不能賺錢還是兩說。
也不知道老闆怎麽想的，都什麽年代了，人人都是用手機娛樂，誰還用笨重的電腦啊。
我估計李妙人自己也心虛，你看她昨天那個小心翼翼的樣子。
紅梅姐，你我都是在幫公司賺錢，她是在燒錢，她都能混，你讓我怎麽有危機感？”
李紅梅搖頭道。
“話不能這麽說，從操縱性來看，手機觸屏遠遠不如電腦的外設鍵盤鼠标好用。
義銀考慮做大型電腦遊戲，必然是有他的想法，他是老闆，李妙人根據老闆的要求做事，星際争霸做好做壞都不算錯。
而且，我和你說的危機感，不是指這個。”
邢瑤瑤更加不明白了。
“那是什麽危機感？公司現在不是挺好嘛，度過了危機，拿到了投資，開始高速擴張了。
我們以後會越賺越多，這不是好事情嘛。”
李紅梅幽幽道。
“瑤瑤，你沒有上過班，不知道公司的辦公室有多複雜。
創業公司一賺錢，往往第一批被淘汰的就是技術人員。因爲在天朝，技術人員有的是，我們不幹，有的是人幹。
技術入股的員工第一批被淘汰，那些懂得企業發展，市場運作的管理人員，才是最吃香的。
我爲什麽有危機感？因爲我們正在和一群天朝最聰明的人共事。
她們從小就讀書好，人聰明還努力，能考上京華的就沒有傻子。而且她們特别團結，校友會遍布各省各市。
我聽說，京華一個副校長去地方參觀，都有地方校友會接待，有什麽需求，校友們出錢出力出渠道，輕輕松松就給辦了。
京華的人發現了一個新機遇，往往會呼朋喚友，一起參與進來。她們又聰明，又團結，又有圈子，一般人怎麽卷得過她們？
你如果是一個公司老闆，想要發展，你是選她們這些從學生時代開始就沒輸過的卷王，還是選你自己？”
邢瑤瑤聽得倒吸冷氣，想想任天行遊戲公司現在的内部架構，心裏也跟着湧起一些不安。
義銀本身就是京華出身，公司的财務，法務，人事，都在京華系手裏，她們已經在招人，之後的擴張，公司的京華人肯定越來越多。
公司的産品運營是席菲菲打理，和大公司打交道，擴展銷售渠道，沒人比席菲菲這位豪門大小姐更合适，那邊以後肯定是交複系。
剩下三個苦B工作室，就是三群負責吃草産乃的老黃牛團體。
李妙人這個新方向能否成功，尚未可知，但電腦遊戲是義銀親自拍闆的，公司也不會對李妙人的暴白工作室提出什麽過度要求。
那麽從功利角度來看，最容易被取代，被淘汰的，就是李紅梅和邢瑤瑤這些摩大系的打工妹。
李紅梅不是剛剛大學畢業的小年輕，一腔熱血沸騰，相信依靠自己的努力能夠改變命運，創造美好的明天。
她今年35歲了，已經被公司辭退過一次，對這種辦公室的事特别敏感，她居安思危，是情有可原。
七月盛夏，早八點的太陽已經烤得邢瑤瑤有些冒汗，她搖頭道。
“我相信義銀，他不是那麽功利的人，他不會對不起我們這些跟他熬過來的老員工。
而且。。而且我們還有那層關系在，他那麽心軟一男人，怎麽可能對我們狠得下心？”
李紅梅苦笑道。
“義銀的人品，我當然信得過。但是，公司許多事是他能說了算的嗎？
你看文星漢用公章去發布一色千代的公開信，你看墨子銘獨斷專行的建議，你看席菲菲趾高氣昂那樣子。
義銀是不會對我們怎麽樣，但我們如果不能體現自己的價值，公司那些京華交複的精英，會把我們邊緣化，把我們踢出局。
瑤瑤，你甘心輸給她們嗎？我們不努力拼，大家站在同一起跑線，你卷得過她們嗎？
你别告訴我你有信心，我是一點信心都沒有。當年高考我都沒能卷過她們，現在上班我一樣也沒信心比她們強。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工作，把義銀交代的東西做到一百分，一百二十分，超越義銀的期待，體現自己的價值。”
邢瑤瑤低頭不語，她雖然面上不服氣，但心裏已經有些認同李紅梅的話。
李紅梅看着她，緩緩說道。
“瑤瑤，你今年也33歲了，我已經35歲了，你我的精力拼得過那些馬上要被招進來的年輕人嗎？
說句不好聽的話，義銀和我們的關系。。我更加沒有信心。。
他比我們年輕，别說五年十年之後，我都不敢想象兩三年之後，他還會不會願意和我，和你。。
瑤瑤，人生不是玄幻小說，沒有今年二十年明年十八的靈丹妙藥，你我沒有在最青春燦爛的時候遇到義銀，是我們的遺憾。
我現在隻想抓住青春的尾巴，在我還算有一點魅力的時候，多爲他做一點事。
我想讓他記得，這世上還有一個我這樣的老女人，深深愛着他。”
李紅梅淡然感傷的語氣，觸動了邢瑤瑤的心弦。
邢瑤瑤一直以來都是少女心性，畢業之後也是自由自在，似乎忘卻了青春流逝，以爲人生永遠會凝固在幸福的此刻。
但李紅梅的經曆比她坎坷太多，站在現實的角度，撕掉了所有的幻想，卻依舊憧憬義銀的溫柔。
這份明白了現實的殘酷，卻依然熱情擁抱現實，勇敢去愛的心意，深深感染了邢瑤瑤。
邢瑤瑤一把抱住李紅梅，低聲說道。
“對不起，紅梅姐，我不知道你是如此煎熬。你放心，不管未來如何，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你說要好好幹，我就跟着你好好幹！
但是，我就是不服氣。
你對那些京華人的評價怎麽那麽高？大家都是人，兩個眼睛一個嘴，我邢瑤瑤哪裏不如她們了？就憑她們會讀書會抱團？
還有，誰說我們一定會老？搞不好我們越草越年輕，今年三五，明年十八！”
李紅梅前面聽着還在點頭，最後直接被邢瑤瑤給氣笑了。她抖開邢瑤瑤，搖頭歎息道。
“大街上不要摟摟抱抱，看起來像什麽樣子，生怕别人看不出我們之間。。
還有，你說得那是什麽話？真不害臊，你是把義銀當作長生果，還是當作唐僧肉？吃了他就能長生不老了？
還今年三五，明年十八呢。。好，我等着看，看你明年怎麽變回十八歲青春美少女！”
邢瑤瑤哼了一聲，還在嘴硬。
“想想不行嗎？人生要是沒有了夢想，和鹹魚有什麽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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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紅梅和邢瑤瑤邊吵邊走，已經走進園區，而她們嘴裏的唐僧肉，此時已經到了公司門口。
義銀看到門口的文星漢和墨子銘，愣了一下。
“兩位學哥，早啊，這麽早就到了？”
墨子銘拍了拍手裏的文件。
“來送這個，園區的免租金協議，你不會已經忘了吧？”
義銀頭上冒汗，昨天忙着艾草，他真把這件事忘了。
文星漢看他不說話，幫他解圍道。
“昨天你讓我和墨子銘去看看協議，看下來沒什麽問題，條件很優厚，我們覺得可以簽就帶回來了。
但昨天下午公司關了門，我們就先回去了，沒想到孫莜绫今天也不在。”
義銀頭上的冷汗嘩啦啦就下來了，昨天他和席菲菲，孫莜绫都忘了免租金這件事，還好沒被文星漢發現三人是公司裏面關起門來嗨。
義銀勉強笑道。
“孫莜绫身體不舒服，席菲菲帶她去檢查了，文件的事，你們覺得沒問題，那我就簽了。”
義銀打開公司大門，墨子銘把文件放在前台讓他簽，然後說道。
“簽完了，我直接送來物業那邊，然後我還要去法院和白天鵝的法務天團扯淡。
老闆，你昨天和牛雙談得怎麽樣了？白天鵝到底是個什麽态度？”
義銀笑道。
“談妥了，今天白天鵝那邊應該就會放軟态度，你看差不多就收場吧，我感覺她們新開的條件應該會對我們很有利。
如果還有什麽情況，我們電話聯系。”
墨子銘點點頭。
“那你們聊，我先走了。”
看着墨子銘走出大門，文星漢轉向義銀，低聲問道。
“孫莜绫最近總是去醫院，她沒事吧？”
義銀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才合适。
文星漢看他如此，徑直問道。
“你知道孫莜绫那毛病了？”
義銀點頭道。
“知道了，還知道你是同情她才幫她進公司的。”
文星漢微微一笑。
“舉手之勞，她本身能力很強，而且能夠和你在一起創業，也是她這個粉絲的快樂。
在她手術之前，就讓她多開心幾天吧。”
義銀想起昨天汗流浃背的孫莜绫，感歎道。
“别把事情想得太糟，要相信生命的奇迹，萬一她的病，莫名其妙就好了呢。”
文星漢看了眼義銀。
“我是一個悲觀主義者，喜歡優先考慮最糟糕的情況。
不過，我喜歡和你這樣盲目樂觀的人待在一起，雖然很天真，但很有趣。”
義銀苦笑不已。
盲目樂觀嗎？這倒不至于，但方式方法的确不太科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