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想起古月與自己在這兩個月發生得點點滴滴，義銀不禁露出豬哥般的傻笑。
幸福了片刻，義銀又想起席菲菲，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怎麽樣？對她而言，今夜應該是一個難眠之夜吧？
此時的義銀還不知道，席菲菲已經留宿在孫莜绫家，疏通關系約好了明早的身體檢查，隻等最後的結果。
義銀歎了一聲。
自己還是太沖動了，隻是看到席菲菲的眼淚，就忍不住把自己身體的特殊情況說了出來。
萬一是自己猜錯了，孫莜绫的病情好轉和自己沒有關系，多尴尬呀，等于是給了席菲菲一絲希望，再把希望掐滅，讓她更加痛苦。
可要是，孫莜绫檢查下來，病情真的又好轉了，那就更麻煩了。
席菲菲會怎麽辦？直接把自己送上席蘭蘭的床？自己的特殊能力讓别人知道了，會不會被送去實驗室切片？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席菲菲和孫莜绫守口如瓶，但席蘭蘭呢？那些醫護工作者呢？
真相總是難以掩蓋的，除非隻有自己一個人知道。
而且義銀爲了取信席菲菲，還說了一個自己是斯波先祖聖人轉世的謊，也不知道會不會禍從口出。
高田神子擅闖民宅，隻爲了獲取義銀的液體，這件事真是莫名其妙，她隻是好奇自己的身體可能在年輕化嗎？
義銀心裏有點發怵。
這到底是高田神子個人的變态求知欲，還是有更深層次的意圖，義銀琢磨不透，但他也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讓别人幫忙分析。
高田神子可不是錢緻那樣的小人物，要是讓許星，古月，黃毅等身邊人知道了這件事，不知又要鬧出多大的亂子。
義銀深深歎了一口氣。
希望這就是高田神子一時興起，希望被取走的液體沒有查出什麽特殊，希望。。
義銀搖搖頭，自己在這裏杞人憂天，也改變不了什麽，還是早點睡覺吧。
———
翌日清晨，孫莜绫在醫院花園的長椅上打了個哈欠。
席菲菲的确有門路有辦法，早上五點就拉着孫莜绫起床來到醫院，六點多就安排上了檢查。
整個流程走完，這會兒時間還不到八點，孫莜绫又困又餓，正想着是否去醫院便利店買點吃的。
然後，她就看到席菲菲從樓裏出來，快步朝自己走過來。
孫莜绫從椅子上站起來，剛想說話，但她還來不及開口，就被席菲菲一把抱住，狠狠轉了兩圈。
“啊啊啊！席菲菲你幹嘛啊！”
席菲菲興奮得将孫莜绫放下，把手中的檢查報告塞進她手裏，激動的說道。
“真的變小了！義銀他沒有騙我！他說的都是真的！”
孫莜绫愣了一下，渾身雞皮疙瘩瞬間起來，她雙手顫抖着掀開檢查報告，自己看起來。
她腦顱中的腦垂體，又有了明顯的縮小，天哪，距離上次檢查才幾天，竟然又小了這麽多。
孫莜绫不禁倒吸冷氣，她用手捂着小腹，似乎還能感受到體内義銀殘留的溫暖。
我一直不知道。。原來是你救了我。。
孫莜绫忍不住熱淚盈眶。
其實孫莜绫一直想不通，義銀這種貞烈男子，僅僅因爲錢雅迷男幹了他，就嫁給錢雅的傳統男人。
就算一時酒後亂性，但他爲什麽願意和自己保持這種不道德的情人關系。
現在，孫莜绫徹底明白了。
原來，義銀是想救自己的命。爲了救自己的命，義銀忍受着自己過分的要求，一次次得回應自己。
要不是席菲菲的姐姐出事，義銀心軟說出了自己的特異之處，孫莜绫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義銀是這樣溫柔得在暗中拯救了自己。
不管義銀是不是斯波财團的聖人轉世，此刻在孫莜绫心裏，義銀絕對是她的天使，是上天派來拯救她的天使。
孫莜绫原本就是義銀後援會的會長，大學四年資深粉絲，這會兒越想越深，義銀的形象在她心裏越發高大。
種種不合理的細節被她下意識剔除，滿腦子映刻着崇拜兩字。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席菲菲已經果斷撥通手機。
“喂，姐姐，我想見你，伱還在摩都嗎？
嗯，那你什麽時候有空？今晚嗎？好的。”
席菲菲挂斷電話，擡頭看見孫莜绫的面色不對，問道。
“怎麽了？”
孫莜绫把體檢報告塞回給席菲菲，肅然問道。
“你想帶義銀去見席蘭蘭？”
席菲菲點頭道。
“對，既然這個辦法有用，我要讓姐姐試試，她的生命就隻剩下半年了，不能再拖了。”
孫莜绫雙眼盯着席菲菲。
“那你準備怎麽做？直接告訴席蘭蘭真相？讓她和義銀。。試試？”
席菲菲沉默一下，歎道。
“你到底想說什麽？”
孫莜绫歎息一聲。
“義銀告訴你這個秘密，應該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要爲了你，去和席蘭蘭。。我能夠想象，他下定這個決心，是有多麽不容易。
作爲一個貞烈的男人，他一次又一次做這種事，也不知道會不會加劇他的心理疾病。
你别忘了，他有性别認知錯亂，還有自毀傾向的心理疾病。
他越是違背男人的貞德去做這種事，可能越會深陷心理困境，難以治愈。”
席菲菲暴躁道。
“你現在和我說這些做什麽？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着我姐姐去死？
這是義銀自願的，我又沒有逼他！是他自願爲了我。。爲了我。。”
席菲菲有些說不下去了，此刻的她對義銀充滿了感激，愧疚，以及這兩個月醞釀的少女情愫，似乎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滿溢身心。
把自己心愛的男人，送上姐姐的床榻，就算因爲治病這種理由，也不是席菲菲能夠承受的苦痛。
曾經的她可以遊戲人間，把一個個男人送去給姐姐的秘書收拾，以此爲樂。
但此刻，一想到義銀真的要被自己親手送給姐姐，席菲菲的内心就像是被鈍刀子割，陣陣生疼。
更讓她痛苦的事，一邊是義銀對她的無私情意，一邊是養育她的長姐如母。
不管她怎麽選擇，她都做了一個畜生禽獸的選擇，親情與愛情難以兩全。
孫莜绫搖搖頭，說道。
“你不要鑽牛角尖，我不是這個意思。
義銀既然已經選擇對你坦白，就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這件事不是你的責任，你不要多想。
就像我，我那天借酒澆愁，說出了自己的病情。義銀才會暗自犧牲自己，和我保持情人關系，其實是想爲我治病。
這是他的選擇，不是你的錯。
但我想說的是，你有沒有考慮過他可能會遭遇危險？”
席菲菲一愣，危險？什麽危險？
從昨天到現在，席菲菲都處于一個急躁難耐的狀态，根本沒辦法冷靜下來好好思考問題。
直到現在，她腦子裏還是塞滿了救姐姐的念頭，即便是對義銀有所愧疚，也是在孫莜绫的幾次提醒下，才稍微有了一些想法。
孫莜绫歎道。
“胰腺癌，最可怕的癌症，甚至沒有之一。
如果，我是說如果，義銀真的通過那種方式，治好了你姐姐的胰腺癌。你覺得，他以後會怎麽樣？”
席菲菲不是傻子，相反，她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不然也不會拒絕姐姐讓她去國外讀書的建議，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交複大學。
孫莜绫把話說到這份上，席菲菲如果還聽不懂，那她就不是席菲菲了。
急昏頭的席菲菲被這麽一點，猛地反應過來，眼睛一眯。
是呀，靠這種方式，能夠治療絕症，那義銀。。
無數權貴會用盡一切手段豢養他，控制他，甚至把他送去做醫學實驗，查清楚他的特殊能力來源。
爲了長壽和健康，那些有錢有權的人，她們什麽事都可能做出來。千古一帝秦始皇，一樣可以爲長生不老瘋狂，旁人又豈能例外。
義銀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就算有京華的圈子，和睦集團的一些助力，也無法杜絕那些觊觎的目光。
他，太弱小了，就像是懷抱金塊過市的稚子一樣，柔軟易推倒。
席菲菲瞬間明白孫莜绫擔憂的是什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思索了一下，席菲菲說道。
“我會要求姐姐保守這個秘密。
義銀是爲了救她的命，才說出了自己的秘密，我一定會保證義銀的安全。如果。。如果姐姐對不起義銀，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的。
而且，義銀的處境也未必像你想的那麽艱難。
你别忘了，你的病情好轉意味着什麽，意味着義銀沒有說謊，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如果真的是島國那位五百年前的聖人轉世，斯波财團就是拼了命也會護着他。
武田影已經來過摩都，就算隻是懷疑，斯波神裔也必然會留下後手，進一步驗證猜測。”
孫莜绫搖搖頭，歎道。
“五百年的時光，滄海都能變成桑田。
就算斯波神裔是那位聖人的子孫，就算義銀是那位聖人的轉世，也不代表斯波财團對他沒有惡意。
世态炎涼，人心不古，我們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别人身上。”
席菲菲沉默半晌，點點頭，她不得不承認孫莜绫說得對。
斯波神裔比外人更了解聖人的神異之處，想要得到聖人的渴望和貪婪，也許會更加炙熱強烈。
席菲菲苦笑道。
“我們到底在聊些什麽？那種專騙男人眼淚的劣質國産玄幻劇嗎？
要不是看到你的體檢報告，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件事一點都不科學。”
孫莜绫歎道。
“小說需要邏輯，現實卻不需要，活生生的現實放在你我眼前，不信也不行呀。
總之，我知道你救姐心切，但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能把義銀的付出與犧牲放在心上，保護好他。”
席菲菲幽幽一歎。
“都到今天了，你還要反複叮囑我這件事，對我是多沒有信心啊。
現在的我，愛他愛得要死，這個總是在犧牲自己，滿足别人的蠢男人，我已經離不開他了。”
孫莜绫跟着一歎。
“誰又不是呢。”
兩女對視一眼，心态複雜。
原以爲三人的關系，隻是現代社會男女自由戀愛的體現，共同走過一段旅途之後，就會走向更成熟的現實，分道揚镳，各自安好。
但是現在，孫莜绫知道義銀爲自己付出了什麽，席菲菲知道義銀爲自己犧牲了什麽。
她們都已經作繭自縛，陷入義銀的溫柔鄉無力掙紮，難舍難分。
分道揚镳是不可能分道揚镳了，這輩子都離不開這個善良的蠢男人了，飛蛾撲火，心甘情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