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銀抱着三日月宗近,正想着心事,席菲菲的電話就響起來。
席菲菲接起電話,不見外得點開擴音器,繼續開車。
“喂,姐,什麽事找我?”
“菲菲,你在哪裏?”
“我?正要去吃飯呀。”
“嗯,我在東郊,那你現在過來陪我吃飯。”
席菲菲看了義銀一眼,說道。
“姐你什麽時候來的摩都?我晚點再過去,已經約了朋友吃午飯。”
“伱給我立即,馬上來東郊,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說。”
席菲菲對着電話撒嬌道。
“就一頓飯的時間嘛,又耽誤不了多久,姐,我晚點過去,我現在正在開車,不和你多說了。”
“席菲菲!你到底過不過來!”
别看席菲菲平時裏橫行霸道,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樣子。
但她被母親和姐姐管束多年,骨子裏是畏懼服從的,不然也不會因爲心存抑郁,導緻心理疾病。
但此時,席菲菲身邊有坐着的義銀,咬咬下唇,鼓起了反抗的勇氣,說道。
“姐,我還是想晚點再過去。”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席蘭蘭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車上還有别人在?是誰?那個義銀嗎?”
席菲菲不說話,席蘭蘭歎了一聲,說道。
“菲菲,你長大了,許多事已經由不得我爲你做主了。
但今天,我還是希望你能馬上過來,我下午一點就回杭城,有許多事還等着我去處理。
我就想與你見一面,和你說一些話,讓你簽幾份文件,用不了你多少時間。
菲菲,你有了自己的主見,姐姐以後都不會再約束你了,但今天,你再聽姐姐一次話,好嗎?
我在東郊酒店等你。”
席蘭蘭那邊主動挂斷了電話,席菲菲看着前方的道路,雙手抓着方向盤,有一點點用力。
義銀看了眼席菲菲,說道。
“我雖然隻和你姐見過兩次,但她似乎不像是會這樣低聲下氣說話的人,可能是真的有什麽要緊事。
要麽,你去東郊見見她,我自己去和牛雙吃飯。
你放心吧,牛雙現在一屁股麻煩,和任天行的這點小糾紛,她已經沒興趣繼續鬧下去了。
她既然主動請我吃飯,就是想好了要和我握手言和,我自己去也沒事的。”
席菲菲哼哼兩聲。
“你别小看了這些商海沉浮幾十年的老狐狸,沒那麽好對付。
就算她現在心急火燎,你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沒我跟着,你被人坑了怎麽辦?”
義銀笑道。
“我又不傻,不明白的地方我是不會點頭答應的,牛雙她還能摁着我的腦袋逼我答應不成?
大不了白吃她一頓飯,我再回來問問你呗。反正着急的人是她,又不是我。
聽話,去看看你姐,萬一真的是什麽大事呢。”
席菲菲切了一聲。
“她能有什麽事?誰還能坑她不成?家裏老太婆還沒死呢,誰敢?”
嘴裏雖然嘟嘟囔囔不情不願,但席菲菲心裏已經同意了。
剛才電話裏的席蘭蘭,那個語氣态度真的很奇怪,軟弱得不像是她,讓席菲菲也有些擔心。
長姐如母,雖然席蘭蘭是個控制欲極強的強勢姐姐,但席劍翹從小就不太管席菲菲,席菲菲可以說是席蘭蘭一手拉扯大的。
席菲菲對席蘭蘭的感情,終究是愛多于怨。
雖然心裏已經被說服,但席菲菲還是嘴硬得很,她對義銀說道。
“我先把你送到**會館,我姐那邊不急,讓她先等等。”
義銀點點頭,沒有再勸。
席菲菲雖然嘴硬,但心裏還是着急的,車速明顯比之前快一些。
等到了地方,她徑直開進一棟大樓的地下停車場,保安在确定了邀請之後,客氣的放行。
席菲菲一邊轉入下坡道,一邊說道。
“牛雙估計是不想讓外人知道自己來了摩都,才選了這家會館,隐秘性比較強。
這裏的地下停車場是私密場所,電梯直接通往包房,你看,前面的秘書應該是在等你。”
席菲菲停在秘書身邊,秘書主動爲義銀打開門。
“請問,是任天行的義總嗎?”
“是我。”
“牛總已經在包房等您,請您跟我來。”
義銀回頭看了眼席菲菲,席菲菲說道。
“自己當心點,搞不清的事别答應,先回來商量商量。”
義銀點頭道。
“你放心,快點去你姐那邊吧,我心裏有數。”
席菲菲點點頭,等車門被關上,就一溜煙得飛馳而去。
義銀望着她遠去的車尾燈,搖搖頭。别看席菲菲總是一副不爽的反抗态度,其實她心裏很在乎她那個潔癖變态姐。
———
牛雙坐在包房的沙發上,手裏拿着一份雜志,有一下沒一下的翻看着。她的眼神渙散,顯然心思沒放在雜志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忽然,包房的門被打開,義銀在秘書的指引下走了進來。
牛雙露出标志性的自信微笑,起身迎了上來,主動伸出了手。
“義總,久仰久仰。”
義銀和她握了握手,就被牛雙引到沙發處坐下,秘書上前爲兩位分别倒上一杯茶。
牛雙笑道。
“原本想請義總去杭城一叙,可惜義總事忙無閑,隻得我親自來摩都,總算是請到你來吃頓便飯。”
牛雙的姿态很低,上次她邀請義銀,是給孫家大佬面子,義銀拒絕之後,她便沒放在心上。
今天,她是倒了大黴,不得不來摩都滅火,首先想到要把義銀這個火苗源頭掐滅,以免惹來更多麻煩。
但從她的語氣中卻聽不出絲毫無奈,隻是表達自己的誠意滿滿,多次邀請。
義銀也的确有些過意不去,上次拒絕,是因爲他不知道牛雙是誰,這會兒知道了,心裏也是有些誠惶誠恐。
眼前之人,一會兒看似棱角分明,骨骼清奇似外星人,一會兒又是溫文爾雅,低調發财現代儒商。
這位IT出身寫出飛信程序,從事英語教育搞出飛付寶的牛雙,就像是男尊世界某些動物二合一的存在,強悍程度更是一加一大于二。
如果義銀不是背靠古月黃毅,又有斯波财團的意外遭遇,白天鵝集團對任天行遊戲公司的絞殺,一定是順順利利,成功達到目的。
現在這個時代,已經不是群魔亂舞,各顯神通的高速發展期。大鳄們被和睦集團收編,排排坐吃果果,形成了大大小小的行業規則。
再不是屬于年輕人一個靈感,勇于奮鬥就可能發大财的時代了。
像任天行遊戲公司這樣的創業公司,一旦發掘出一條新塞道新市場,最好的結果也就是被收編,幫大鳄們賺錢去。
至于不好的結果,十死無生的創業故事比比皆是。
即便你殺出一條血路,得宅男得天下,大鳄們也可以引導輿論把你徹底抹黑,讓你和你的玩家淪爲原批。
義銀能撐到今天,讓牛雙不得不主動求和。
一方面是他無知無畏,另一方面也是背景太硬,運氣太好,直接崩掉了白天鵝雍容典雅外表下的一口資本利牙。
正所謂強者才會被尊重,意思就是幹不掉你才可能談合作。
牛雙客氣幾句,揮手讓秘書出去。
“你去,通知店家可以上菜了。
義總,這裏的蘇浙菜是一絕,你一定得嘗嘗。”
義銀笑着點頭。
“那我就要多謝牛總了,平日裏我可沒機會到這種地方來吃飯。”
牛雙擺擺手,說道。
“你要是等會兒吃得喜歡,我來推薦你入會員,以後常來吃就是了,你的公司就在摩都,常來常吃,你比我有口福呀。
言歸正傳,義總,你我之間有些誤會,商業上的競争嘛,總是容易過猶不及,鬧出火氣來。
但在商言商,終究是和氣生财。你的堅持已經得到了我的尊重,雙方到此爲止,各自鳴金收兵,你看如何?”
義銀笑道。
“貴集團下屬的天鵝遊戲,在網上對我極盡羞辱,污蔑造謠,魏總甚至親自開車撞我,要潑我*酸。
怎麽這麽嚴重的攻擊,到了牛總嘴裏,這事就成了在商言商,可以随意一笑泯恩仇?”
牛雙微微一笑。
“義總這話就不對了。
任天行遊戲公司違規向交易所提起申訴,對外散布對白天鵝集團不利的消息,導緻集團股價數周之内蒸發了數千億。
義總,我的損失也不小呀。
要是你我現在握手言和,日後白天鵝集團和任天行遊戲公司還有合作的機會。
我們應該向前看,不能總是盯着過去那點不愉快,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牛雙雖然主動提出和解,但她的姿态卻不低。
白天鵝集團幾萬億的體量,我身爲總裁,主動和你一個一百萬注冊資本的創業公司小老闆談,你還想怎麽樣?
比損失?我幾千億的損失,難道抵消不了你一點名節,一點驚吓?這年頭,貞操值幾個錢?
這就是資本對人的物化,在資本化的人眼中隻有收益,止損,增值,把一切東西都以金錢來标價。
在她們這些人眼裏,一切麻煩都是可以開價商量的。愛情,友情,親情,尊嚴,都是可以用錢商量的,無非價格高低罷了。
義銀握了握拳頭,說道。
“牛總請我過來,就是爲了告訴我這些?
白天鵝集團的幾千億股價被蒸發,不是源于貴集團抄襲我的遊戲嗎?從什麽時候起,抄襲者都可以挺直腰闆指責别人了?”
牛雙笑了笑。
“義總還是年輕,血氣方剛,我其實很欣賞你們這些有正義感的年輕人。
但我們在這個社會生存,首先要學會遵守規則,然後是利用規則,而不是去用道德感取代規則。
白天鵝集團法務部已經向我提交了綜合評述,關于義總所說的抄襲,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腳的,天鵝遊戲的行爲并沒有違法。
關于這一點,貴公司的法務應該也很清楚,義總,你們的上訴隻是爲了讓白天鵝集團的股價和名譽受損。這場官司,你們赢不了。
我知道義總你還想說些什麽,但我得提醒你一句話。
我從商數十年,賺了這麽多錢,交了這麽多朋友。這麽多年,我不是瞎折騰的。
在你面前,我孟浪一句,就算和睦集團杭城子公司的經理去坐牢,我都不會坐牢,這就是底蘊。
義總,你還年輕,你還有光明的未來,就不要和我這種老家夥拼什麽現在了。
有一位偉人曾經說過,這個世界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但終究,還是屬于你們年輕人的。
我是發自内心的尊重像你這樣才華橫溢的年輕人,真心誠意想要與貴公司和解,還請義總切莫意氣用事”
說完,牛雙拿起自己的茶杯,朝義銀舉起,等待義銀碰杯和解。
義銀看着她自信的笑容,看着那一杯被端得穩穩當當的茶杯,忽然有些惡,他搖搖頭說道。
“偉人的話,不是給你們這種人用的,聽着好諷刺呀。”
牛雙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對義銀的不識時務,深表遺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