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來,義銀這公司就是瞎搞,他似乎完全沒有把公司做大做強的想法,滿腦子就是做遊戲。
如果放在一般企業,這樣的傻老闆一定會被下面人畫餅掏空,最後留下一個爛攤子給他背。
好人不是這麽當的,在這個争相比爛的年代,你但凡敢好那麽一點點,就會被社會毒打教你做人。
所謂劣币驅逐良币,就是黑水裏染不出白布,環境它就不允許。
可義銀偏偏是一個例外,他身邊就沒有正常意義上的社會人士。
管财務的文星漢是精神病,下半輩子唯一考慮的問題,就是想辦法讓自己愉悅。
他在義銀身上看到了一個老闆不該有的天真,好奇義銀能走到哪一步,絕不會下套拆台。
負責法務的墨子銘曾經跌過大跟頭,被律所開除,差點沒保住從業執照,他已經沒有資格再犯錯。
義銀把他從深淵拉起來,讓他和白天鵝必勝客大戰三百回合,轉身成爲名律師。他如果敢對不起義銀,以後就别在京華的圈子混了。
被賦予人事重任的孫莜绫更不用說了,那就是義銀後援團的粉頭,鐵粉中的鐵粉。
人家根本就不是沖着錢來的,自己也不缺錢,她是在用所剩無幾的生命去追星,義銀說啥,她都是舉雙手贊成。
席菲菲,一個有自毀心理疾病的女人,義銀同款病友,從來就不是正常人。沒有義銀的公司,對她而言就沒有意義,看都不看一眼。
她留在這裏,純粹是因爲義銀,公司發展成啥樣,她根本無所謂。就算義銀真的把兩個億禍禍光了,她也就是打個哈哈,好有趣。
公司關鍵位置的财務,法務,人事,運營就是這副德行,負責幹活的三個工作室呢?
李紅梅是三十五歲被辭退程序員,對義銀是始于顔值,忠于肉體,沉迷三人行。
李妙人是被社會毒打一頓,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不在乎錢的傻老闆,總算是給姐妹們找了個飯碗安頓下來。
邢瑤瑤是擺爛憤青,看精英個個不順眼,躲在自己世界的死宅,隻對紙片人老公,李紅梅,義銀有興趣。
整個任天行遊戲公司,從管人到做事的,沒有一個是在社會上正經讨生活的人。
義銀這老闆是撒手掌櫃,讓這群人上崗當領導,可不是瞎搞嘛。
文星漢越想越愉悅,幹脆閉口不談,且看義銀這樣瞎折騰,公司能維持多久。
最在意公司存續的文星漢都不在乎了,其他人更是無所謂。
義銀這麽指天說地的一陣瞎指揮,大家竟然決定認認真真決定執行下去,由着他瞎搞,也不知道這破公司會不會明天就被玩垮了。
兩個億的投資,讓義銀的腰闆瞬間直起來,他随便一攤手,公司立即開始膨脹。
至于這次膨脹是有效擴張,還是浮腫虛胖,就隻有天曉得了。
最後,義銀說道。
“郝主任早上找我,說園區爲了扶持優秀的創業企業,決定免租把這一層樓給我們公司使用三年。
你們覺得怎麽樣?”
席菲菲呵呵一笑。
“這園區倒是很識趣,一看風聲不對就随風倒,說話如同放屁。”
文星漢皺眉道。
“朝令夕改,很難令人信任。
雖然三年期免租很吸引人,但如果之後再有反複,反而會提高公司的運行成本。
擴招之後,辦公區域,設備區域都不是随随便便能換位置的,搬遷成本比現在可高多了。”
義銀說道。
“郝主任說是園區管委通過的正式文件,三年免租是走和睦集團扶持初創企業的政策,費用也是和睦集團補貼給園區的。
具體合同在物業辦公室那邊,郝主任主動說讓我帶法務去确定,我感覺她們這次很有誠意的。”
墨子銘說道。
“如果是和睦集團的正規文件,政策扶持,那倒是不用擔心,這就不是園區可以朝令夕改的事了。”
義銀見大家紛紛點頭,說道。
“那墨子銘等會兒和我一起去看看合同,沒問題的話我就簽了。
三年免租,的确很吸引人。”
又說了一些事情,安排了水果忍者上架的事,例會就散場了。
李紅梅,邢瑤瑤,李妙人這些幹活的人,都趕着回去做事,在公司這邊辦公設備還沒完善之前,她們還需要居家辦公。
孫莜绫也很忙,她以後負責人力資源,這會兒公司擴招,即便是舉薦招聘,并非對外社招,也夠她忙一陣。
文星漢坐着沒走,等大家走完了,才對義銀說道。
“每個部門都自己招人,還不允許加班,大家爲了完成工作,一定會多招幾個人,把冗餘先留出來。”
義銀點頭道。
“這是應該的,我的想法很多,人少了,我還擔心做不過來呢。”
文星漢瞅了義銀一眼。
“伱是老闆,你說了算。但我作爲财務總監,醜話得說在前面。
原本公司底薪每月五千,這是五險一金之後的實際收入,公司給每個人支出工資實際在七千以上。
一年的人均薪資支出就是八萬多,等薪資分級制度建立之後,肯定還要上浮百分之五十,給人向上的動力,那至少人均需要十二萬。
老闆,你要考慮清楚,這還隻是底薪,沒算獎金制度呢。
公司擴招,你不準加班,各部門隻能多招人分擔工作,公司人員很快就會超過八十,甚至到一百。
人均十二萬,一年就是上千萬的薪資支出。
我們是IT類公司,沒什麽重資産,買一批服務器和電腦就行,房租又免了三年,其餘成本都很低。
但你對員工太優待,人員冗餘又大,薪資和獎金這塊很可能會迅速膨脹,打壓公司的毛利率。
當然,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但我還是要提醒你,過猶不及。
這世界不是你對别人好,别人就會珍惜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待遇這種東西隻能往上走,不能往下走,否則很容易滋生怨氣。
以前的人能吃上飽飯就很滿足了,現在呢?吃飯已經是最低的生存要求,都不值得一提。
你一開始把待遇弄得這麽好,我怕日後有什麽波折,恨你的人比謝你的人多得多。”
義銀摸摸鼻子,心情平靜。
自從公墓一行,與女尊義銀的過去完成了徹底切割,義銀現在就是爲了自己而活。
做遊戲是他的目标,把快樂帶到這個世界是他的理想,其他的事義銀并不怎麽在乎。
他說道。
“學哥,我真的隻是想做遊戲。
不論是錢還是公司,對我都不重要。能讓大家一起開開心心工作,做出好玩的遊戲,才最重要。
如果有一天,公司到了大家都不開心,已經做不下去的時候,那就不要再做了,關門散夥呗。
我相信到那時候,我不至于負債累累,電子遊戲也已經在這個世界開枝散葉,我沒什麽可遺憾的。”
文星漢歎了口氣。
“你怎麽說得好像遺言一樣,什麽沒什麽可遺憾,聽起來怪怪的。
你既然這麽想得開,反而顯得我做人小氣了,算了,我不說了。”
兩人正說着話,門被敲響,墨子銘靠在門上,無奈說道。
“你們兩個悄悄話說完沒有?早點去看合同吧,下午我還要去法院一次,白天鵝必勝客是一個團隊,我就一個人,你們想累死我是吧?”
義銀笑道。
“這就走了,你怎麽搞得和怨夫似的?累就招人呗,多找幾個人來幫你,一個給你扛包,一個幫你寫字,你就負責動動嘴。”
墨子銘一拍巴掌,說道。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老闆你自己說的,回頭我法務部的招人名單可不準砍。”
義銀對文星漢苦笑道。
“我這算不算作繭自縛?”
文星漢聳聳肩。
“我是财務總監,又不是人力資源部經理,你問我做什麽?
但我既然是總監,手下人總不會少吧,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義銀歎道。
“在這兒給我下套是吧?行了,随便你們,反正公司真被搞黃了,你們都有責任。”
三人說笑間走出會議室,席菲菲正在旁邊工作椅上玩手機,擡頭說道。
“整層樓都拿下了,大概有八百平吧,裝修能不能包給我?
你看看這破公司,這前台,這辦公桌,這會議室,土得要死,上世紀九十年代的品味吧?
我都不好意思發飛信圈,說我找了這麽個土鼈公司實習。
趁這次擴招的機會,重新弄弄吧?大夏天的也正合适裝修,做得快,幹得透。”
孫莜绫在旁邊說道。
“剛裝修好的房子怎麽待?都是甲醛啊!”
義銀想了想,說道。
“要不,這裏兩百平我們先租用着,我和郝主任商量一下,換一層樓給我們免租?
反正整棟樓都空着,園區應該不會計較這點事,等裝修好,吹吹兩個月的風,我們再搬過去。”
席菲菲撇撇嘴。
“搬什麽搬,就這裏的破銅爛鐵,一件不要。
你放心,那些什麽史經理,郝主任的都給吓壞了,現在隻想着讨好你,你提這點小要求,她們肯定會答應的。
把第八層拿回來吧,八就是發,好兆頭,開公司就是要發。”
孫莜绫吐槽道。
“八就是發?你怎麽好意思說别人土,你自己的品味也挺土的。”
席菲菲一橫眼,就要反駁。
義銀聽得頭疼,說道。
“行了,别吵了,八樓就八樓,我現在就去問問郝主任。
至于裝修的事,席菲菲你找的人靠譜嗎?”
席菲菲瞪大了眼,冷笑道。
“我席菲菲找的人敢不靠譜,她們可以試試,她們讓我丢人,我讓她們倒黴。”
義銀搖搖頭,小魔女這話聽起來霸道,不過好像又挺靠譜的。
“再說吧,我和墨子銘先去找郝主任。。”
他話沒說完,電話忽然響起來了,是個陌生号碼。
“喂,哪位?”
“是任天行的義總嗎?我是白天鵝的牛雙。”
義銀心頭一凜,他已經不是當初那麽無知,不知道牛雙是誰。
這可是發明了飛信和天付寶,在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兩個時代,叱咤風雲的超級企業家牛雙呀!
義銀吸了一口氣,沉聲道。
“牛總,你好。”
“哈哈哈,長江後浪推前浪。
義總,我們兩家公司之間鬧了一些誤會,但在商言商,和氣生财最重要,冤家宜解不宜結嘛。
我今天想做東,請義總吃頓午飯,不知道義總肯不肯賞光?”
義銀看了眼牆上的時鍾,現在已經是十點半了。
“不好意思,牛總。
我現在人在魔都,這個點去杭城,坐高鐵都趕不上午飯了。”
“哈哈哈,義總說笑。
既然是我請客,怎麽可能讓客人爲難呢,我現在人就在魔都,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給我一個面子?”
義銀瞳孔一縮,牛雙親自來魔都請自己吃飯?她的情況有那麽難嘛?竟然放低姿态,特地跑來和自己這個小老闆套近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