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義銀的夢特别多。
古語有雲,睹物思人。但現實中的物件是否承載着過去的記憶,卻沒人知道。
義銀體内的特殊力量,似乎可以從三日月宗近之中提取記憶,投射到義銀的夢中。
作爲影武士,立華奏帶着三日月宗近,一直守護在傳說中的斯波先祖身邊,三日月宗近之内也存留了大量的片段。
這就熬得義銀很難受,他對島國五百年前的曆史沒有興趣,但三日月宗近中的片段卻是直接印在他的腦海中,讓他記憶深刻。
讓一個人牢牢記住自己沒興趣的事,是非常痛苦無趣的。
早晨,當義銀醒過來的時候,他甚至有種逃過一劫的感覺。
看了眼床頭的三日月宗近,義銀歎了一聲。
一想到自己必須随身帶着這把刀,義銀就頭疼。希望斯波神道教的人早點來,趕緊把刀拿走,這一晚上的夢一個連着一個,太累心。
夏天的黎明,亮得很早,巡房的醫生護士來過之後,義銀坐在床上,無聊得撥弄手機上網。
這次的義銀視頻門,網上輿論是一波三折。
一開始,網民隻是把這件事當做一次男老闆不小心洩露騷樣的小視頻,網上一陣狂歡。
等到後續大量假視頻發出,義銀的病情和經曆曝光,和睦集團下場,白天鵝集團的背後操縱被發現,整個輿論瞬間反轉。
基于公序良俗,大量沉默的網民站出來發聲,形成了對白天鵝集團的輿論反撲。
但正如白天鵝集團總裁牛雙穩坐釣魚台的心态,沉浸互聯網行業二十年,沒有人比她更懂網民。
大多數網民是要吃飯的,大家義憤填膺之後,又要回到了自己的現實生活中去,不再關注這件事。
而網上輿論在此時又開始暗潮洶湧,一些自诩獨立思考的網友開始秀智商,說起什麽如果義銀不夠騷,怎麽會被人拍視頻之類的話。
網上的惡意遠遠大過網上的善意,一邊看着義銀假視頻,一邊把義銀罵成騷或的極端網民,在錯開正義的浪潮之後,她們又回來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其實正在白天鵝集團的預料之内。
洗白一個人很難,抹黑一個人卻很容易,互聯網是有記憶的,但記憶從來半真半假,幫不了好人。
照牛雙的想法,這件事最後還是會變成爛攤子,由和睦集團的朋友出面幫幫忙,和稀泥就過去了。
縱橫商場二十年的牛雙的确老謀深算,隻可惜随着武田影舞動三日月宗近擋住*酸的那一刻起,事情就徹底脫離了白天鵝集團的計算。
此時此刻,網絡輿論已經不重要了。
義銀浏覽着手機上的内容,看得有滋有味。
網民的想象力太豐富了,把自己凹成各種姿勢,寫出各種段子,還有各式各樣的女人和自己發生各種各樣的故事。
在女尊世界的男人看到網民這樣狂歡,诋毀自己的清譽,必然是花容失色,掩面哭泣。
但義銀卻不一樣,他看得爽死了。就像是無數人以他爲原型,寫出來的極品後宮爽文,各種主動被動艾草,繪聲繪色,爽過左艾。
就在義銀看得眉飛色舞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敲響。
“請進。”
“您好,義先生。”
義銀看着進來的正裝女人,感覺有點眼熟。
“你是。。古月的秘書?”
在同學聚會那次,就是這個秘書給古月拿來了手機,讓義銀和古月再次交換了飛信号,是兩人重新開始的起點。
正裝女子笑道。
“義先生好記性。
我姓張,是古女士的秘書,您叫我小張就可以了。
古女士正在開會,沒有辦法過來。所以,她委派我幫您辦理出院手續。”
義銀微笑道。
“那就麻煩你了,張秘書。”
張秘書搖頭道。
“您太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剛才我已經問過醫生,她說您随時可以出院,我現在就去辦理手續,您可以先準備一下。”
義銀點點頭,笑道。
“太好了,謝謝。”
———
晚上五點,許星家的門被打開,悠悠一馬當先,跑進來之後,踢掉鞋子就沖進正在擺放碗筷的義銀懷中。
“爸爸!爸爸!我回來了!”
義銀把悠悠抱起來,捏了捏她的小臉,親了一口,教訓道。
“誰讓你亂丢鞋的?趕緊下來去放好!”
悠悠死死抱着義銀不吭聲,跟着進門的許星把悠悠的小鞋子放好,笑嘻嘻說道。
“悠悠想伱了呗,昨晚上就一直喊着想爸爸,果然還是親爹好,我這幹爹再殷勤,也得靠邊站。”
義銀見許星随手關上了門,問道。
“洪绮呢?她沒一起回來?我電話裏不是和你說了嘛,讓她一起回來吃飯,我碗筷都替她擺出來了。”
許星切了一聲。
“我們兄弟溫馨的家,幹嘛要讓那個臭女人進來?”
義銀抱着悠悠,咳嗽一聲,笑看許星。
許星被他看得臉紅,嗔道。
“她接到了電話,有急事,連夜坐飛機回帝城去了。”
義銀笑道。
“這就對了嘛,實話實說多好。
男歡女愛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喜歡就喜歡呗,我看洪绮這人很不錯,你别總是擺出一副傲嬌的姿态,真要是吓跑了她,哭死你呢。”
許星兩手一插腰。
“她敢!”
義銀懶得看許星外厲内荏的紙老虎樣子,他放下悠悠,說道。
“行了,洪绮又不在,你擺給誰看呢?準備吃飯吧,馬上就好。”
義銀進廚房端菜,許星不爽得撇撇嘴,他看到裝飾櫃上的三日月宗近,随口問道。
“哪裏來的島國刀?式樣還挺古樸的,像是古似的”
許星拿下刀,想要拔出來,幾下沒成功,撇撇嘴不屑道。
“什麽嘛,就是連體的裝飾品,根本沒刀身是吧?”
義銀端着老鴨湯出來,見許星正在擺弄三日月宗近,随口說道。
“你當心點,那把刀叫做三日月宗近,是和清明上河圖類似的島國國寶。
你别粗手粗腳蹭掉了上面什麽東西,回頭賣了你家洪绮也是賠不起的。”
許星回頭看了眼一臉正經的義銀,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現在也開始學冷臉笑匠那套了?可惜你說得太誇張了,一點不真實,不好笑哦。”
許星随手把三日月宗近丢回櫃子上,砰的一聲砸得毫不憐惜,且不在意,看得義銀眼角一跳。
義銀歎了一聲,說道。
“信不信随你,對了,明天周一,悠悠還是拜托你帶去工作室,我要回公司開例會。
也不知道這風什麽時候能停下,真是煩死人了,我現在去哪裏都不方便。”
義銀回頭繼續拿菜,許星主動給三人的碗裏盛湯。
許星心裏其實挺佩服義銀,網上的風言風語,許星看得都是咬牙切齒,暴風雨中心的義銀卻能面不改色,談笑風生。
不說别的,單單說這份心理素質,連洪绮也是佩服得很,真正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
義銀外表的英俊不凡,心理疾病的柔弱,和他骨子裏表現出來的堅強勇敢。
也是古月,席菲菲,孫莜绫,李紅梅,邢瑤瑤這些女人對他又是愛慕,又是敬佩的原因之一。
社會憐憫弱勢群體,但人們更佩服堅強的父親,特别是義銀這種俏寡夫。
三人正吃着飯,義銀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是高欣。
義銀心裏不禁有些疑惑,高欣打電話來幹嘛?她的投資不是已經撤銷了嗎?宋嬛喜還留了三百萬賠償金在托管賬戶裏,已算是兩清。
想了想,義銀還是接起電話,客氣的說道。
“高總,你好。”
“哈哈哈,銀哥,你是菲菲的好朋友,我們大家都是朋友,說話不用這麽見外,叫我小欣就可以了。”
高欣一開口,那股子近乎谄媚的親近味道就熏了義銀一臉,義銀苦笑道。
“那個。。你是有什麽事嗎?”
“銀哥,聽說你們那個賬戶解凍了?那敢情好呀,明天銀行開門,我這邊的投資就可以繼續轉賬過去去了。”
義銀更迷糊了。
“不對,請等一下,你的投資不是終止了嗎?
宋嬛喜女士和我們公司管财務的文星漢先生聯系過,明說高總你停止了對我們公司項目的投資,賬戶内的三百萬作爲違約的賠償金。”
電話那頭的高欣比義銀表現得更加詫異,她說道。
“怎麽可能停下投資?我高欣一口唾沫一個釘的真娘們,說話能不算數嗎?
宋嬛喜她個人的話,代表不了我的。銀哥,你們的項目我投了,一定會投到底。
你現在隻要答應一聲,我明天就給你們賬戶打錢,早上九點,準時到賬!”
高欣一副急不可耐送錢的樣子,讓義銀心裏越發覺得古怪,他緩緩說道。
“宋嬛喜和文星漢的話不作數,但席菲菲親口和我說了,高總你已經撤資了,難道席菲菲她騙我?需要我打個電話和她确認一下嗎?”
一聽到席菲菲三個字,剛才還義薄雲天的高欣,立馬啞火了。
半晌,電話那頭傳來高欣的歎息聲。
“哎,銀哥,我和你說句實話。
原本這事我是準備和菲菲說的,但因爲前幾天撤資的事,我和她鬧得有點不愉快,她現在是死活不接我電話。”
義銀又好氣又好笑。
“因爲席菲菲不理你,所以你就來忽悠我?想着萬一我一糊塗,點頭答應了你,你就算過關了是吧?”
高欣幹笑兩聲。
“銀哥英明啊。”
義銀搖搖頭,擡了擡手上的電話,站起來,走到沙發那邊坐下。
“高總,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撤資,我理解,畢竟我這邊是風口浪尖,你不想蹚渾水的心思,我可以理解。
但你現在急着要給我送錢,我這心裏打鼓呀,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對不對?”
“銀哥,你就喊我一聲小欣就行了,别高總高總的叫了,我算個屁的高總。
你其實也知道,那五個億就是我老娘給我的創業資金。
但這錢走的是宋嬛喜的賬面,我心裏也很憋屈的,要不那次我也不會找菲菲去收拾宋嬛喜。
撤資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是我老娘越過我,和宋嬛喜單獨聯系的,那三百萬賠償金也是宋嬛喜自己平的賬。
你說說我這心裏憋不憋屈?說是我在投資,其實我就是個牽線木偶,老娘她就沒相信過我的能力!”
義銀歎了口氣。
“你們母女的私事,我一個外人不方便知道太多,我隻是好奇,你怎麽又想到回來投資了?”
“銀哥,撤資那天後,菲菲就一直不接我電話,我也很愧疚不是。
今天,就剛才,我老娘忽然給我打了個電話,要求我必須馬上恢複投資,如果銀哥您心裏有氣,她可以追加一個億,當做誠意。”
義銀倒吸一口冷氣,追加一個億,那就是總額兩個億的投資啊!
高達集團真的有高達嗎?高欣老娘眼也不眨一下,随手就把兩個億往水裏丢啊?
等回過神來,義銀心頭一動。
高達集團是國内的建築霸主,高欣她娘能混到這個地位,必然少不了自己的信息渠道。
難道,她知道已經武田影遇襲的事了?義銀看了眼裝飾櫃上的三日月宗近,心想,也許她還知道這把刀在自己手上。
外人不清楚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最多知道白天鵝要倒黴,斯波财團和義銀的關系不一般,甚至連國寶都放在義銀手裏保管。
一兩個億,對高達集團不是什麽大數字,但如果因爲主動撤資惹惱了義銀和席菲菲,反而不好。
再說了,商人做事,從來都是冤家宜解不宜結。
如果确定義銀的背景深厚,再加上席菲菲的關系,高欣和兩人交好,應該是高欣她娘樂見的好事。
投資一兩個億,且不說會不會虧錢,就算是花錢買這層關系,也不是誰都有這個機會,有這個命。
想清楚之後,義銀還是不得不感歎,高欣她娘是真果斷,再怎麽說,畢竟是兩個億呀。
“銀哥?你還在嗎?”
“嗯,我在。”
“那。。投資的事?”
“行吧,兩個億就兩個億,我答應了。”
“謝謝銀哥,謝謝!”
高欣高興得連聲道謝,就好像是義銀給她送了兩個億似的。
“行了,我拿了你的錢,一定會做好項目,不會讓你的投資打了水漂的。
我回頭和菲菲說一聲,還有具體轉賬的事,明天上班之後再說,财務那邊我也需要先打個招呼。”
“沒事,你答應就好,我這邊等你消息,随叫随到。”
義銀又客氣幾句,等挂下電話,他有些茫然得看向許星,隻見他正在津津有味的啃鴨翅膀。
穿越兩個月,從一百萬到兩個億,自己難道真的是文星漢所說,拉投資的公關天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