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爲了義銀，已然賭上了自己的**生命。
社會是如此壓抑，總希望你俯首帖耳，絕對服從，喜歡用薪酬，獎金，前途等來誘惑你，驅使你。
即便是相互客客氣氣，親切稱呼同僚的和睦集團，也不例外。
爲了金錢，爲了事業，爲了家庭，爲了深愛的事物，人隻能被迫習慣着，适應着這個善于用交易，讓伱甘願成爲工具的工業化社會。
但人終究不是無情的機器，不是鑲嵌在社會運轉上的麻木齒輪，人是有感覺，有情緒的。
當自己珍視的東西被人踐踏，當再無法找到理由說服自己忍耐的時候，人是會掀桌的。
古月走出總經理辦公室，忍不住笑起來，她知道自己成功了，她用自己的前途，換來了上層對這件事的重視。
從來沒有和睦集團解決不了的問題，就看和睦集團願不願意認真面對這個問題。
有些事，不上稱沒有四兩重，上了稱一千斤都打不住。
白天鵝集團的攻擊充滿了傲慢，完全沒有考慮過對方有反擊的能力。就是這份目中無人的傲慢，注定了白天鵝集團很快就要倒黴。
古月用自己的前途來掀桌，引發了姜女士對這件事的認真态度。
姜女士并非比席女士弱勢，摩都分公司的重要性也不比浙省分公司差。隻是作爲前輩，姜女士更加謙和，更不願意破壞團結的大局。
但負責經濟工作的摩都分公司高層，古月的激烈反應，逼得姜女士必須讓古月放下手中的工作，由此打亂了摩都分公司的日常運作。
作爲邒老看重的年輕俊傑，姜女士這條線上的儲備人才，古月的掀桌，也意味着這件事必須有個妥善的處理結果。
不然，姜女士無法向邒老解釋，也會引來同僚的質疑，對上對下都無法交代。
如果區區一個杭城子公司都能欺負到摩都分公司頭上，随随便便就拉下馬一個分公司高層，姜女士以後還有什麽威信可言？
這其中的道理，古月心裏明白，姜女士心裏也明白。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即便姜女士再不願意和浙省分公司鬧出不愉快，這時候也由不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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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男幹門的暗潮出現了新的變數，義銀對此卻是一無所知。
接完來自古月的電話，他走出會議室，看到席菲菲正坐在辦公椅上玩手機，孫莜绫則坐在前台盯着門外。
兩人坐得不遠，卻是誰都不願意搭理誰，氣氛頗爲冷清。
義銀笑道。
“我電話打完了。”
孫莜绫笑着走出來，問道。
“老闆，今天想喝什麽？”
席菲菲低頭在手機上打字，問道。
“老闆，你今天來公司，是做什麽來的？”
義銀揉了揉太陽穴，笑着對孫莜绫說道。
“有沒有可樂？我想喝點甜的。”
他又看向席菲菲，無奈道。
“前幾天不是找郝主任談了談租下整層樓的事嘛，現在高欣的投資撤了，投資賬戶的三百萬也被凍結，公司哪還有錢租整層樓？
我本來是想來找郝主任，把租賃的事先暫停下來緩一緩，現在倒也不必多費口舌了。”
席菲菲冷笑道。
“那個史勁綠，我記住她了。”
義銀搖搖頭，說道。
“人家隻是爲了自保，其實也沒做什麽過分的事。
無非是物業費，衛生費照收，我們現在的公司辦公室也沒有找茬加租，你就别鬧騰人家了。
隻是，公司現在多了不少人，這辦公室的确是有點小了，還得另外想想辦法呀。”
席菲菲瞅了眼義銀，說道。
“你現在還有心思管辦公室是大是小？長點心吧，我的老闆。”
席菲菲站起來，一把截下孫莜绫遞給義銀的可樂，拿在手裏颠了颠。
孫莜绫不滿道。
“你幹嘛？這是我給老闆的。”
席菲菲嗤笑道。
“心裏苦，所以想喝點甜的？
别做夢了，更苦的還在後面呢，我們趕緊關門走人吧。”
義銀一愣，緊張問道。
“又出什麽事了？”
席菲菲冷冷說道。
“我讓朋友幫忙盯着網上的最新情況，剛才她給我傳來一些不好的消息。
有人出錢在找各個平台的網紅，讓那些家夥來采訪你，公司地址連同贊助費一起發，已經有人接單了。
這幫自媒體，無風都能掀起三層浪，何況是有人塞錢贊助呢？你這個熱點，她們是趨之若鹜，估計很快就會有人來公司堵門了。”
義銀頭皮發麻。
“網絡時代，可真是亂呀。”
把可樂丢還給孫莜绫，席菲菲嘲諷道。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我看這可樂是幫不了老闆你了，我們還是快撤吧。”
義銀搖頭問道。
“我們撤哪裏去？”
席菲菲指着義銀的帥臉，說道。
“你這張禍國殃民的妲己臉，辨識度這麽高，現在去哪裏都能被人給認出來。
你現在先别回家，我正在讓朋友想辦法擺平自媒體，最早也得下午才有消息。”
義銀有些惱火道。
“這幫人做事，怎麽這麽沒底線啊？禍不及家人，她們難道還要去我家騷擾我孩子？”
席菲菲冷笑道。
“網絡不是法外之地，隻可惜網絡發展太快，監管永遠跟着跑。
你現在指望監管規範她們的行爲，不如指望我的朋友下午能夠搞定各大平台，限制住那些自媒體胡來。
好在這些人認錢不認人，我席二小姐出錢平事，多少有點面子，暫時還擋得住。”
義銀聽出了席菲菲的言外之意，苦笑道。
“暫時嗎？”
席菲菲肅然點頭。
“我母親就是要拿這件事教訓我，我的面子很快就不夠用了，之後還得想想其他辦法。”
義銀歎了口氣。
“不能回家，不能出去。那麽現在，你想帶我這個人人喊打的妲己去哪裏避避風頭？”
席菲菲歪着頭，笑看義銀。
“要不？跟我回家？”
義銀還沒說話，一旁的孫莜绫已經激烈反對起來。
“不行！絕對不行！”
席菲菲撇撇嘴。
“怎麽不行？”
孫莜绫不理她，隻是看着義銀，激動道。
“老闆，這種富二代信不過的！誰知道她把你帶回家是打什麽壞主意，你可要慎重啊！”
義銀苦笑看着兩人争執。其實他倒不在乎席菲菲對自己做什麽。
不就是孤男寡女嘛，不就是共處一室嘛。就算真發生幹柴烈火的事，他也不覺得自己吃虧，畢竟他的三觀來自男尊世界。
但孫莜绫顯然比義銀自己更在乎他的名節，反應是極其激烈。
席菲菲攤攤手，問向孫莜绫。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麽辦？現在時間緊迫，我們馬上就得走，别拖拖拉拉的。”
孫莜绫一挺胸膛，說道。
“去我家！”
席菲菲聳聳肩。
“我的跑車隻有兩個位置，三個人坐不下。”
孫莜绫哼道。
“老闆去我家，和你有什麽關系？我又沒準備帶你一起回去？
而且我家就在對面隔壁小區，走過去就五十米，不需要用到車。”
義銀一愣。
“對面那個高檔小區？租金很貴的吧？”
孫莜绫搖搖頭，說道。
“我母親擔心我上班太遠，就在對面買了一套房子給我住，不用租金的。”
義銀聽得目瞪口呆，孫莜绫來公司上班才幾個星期，家裏就已經在對面小區買好了房子？這是什麽有錢家庭的思路啊？錢不是錢嗎？
席菲菲時候已經鼓起掌來，反擊道。
“不愧是浙商大佬家的獨生女，派頭就是不一樣。
對了老闆，這些富二代都不是好人，信不過的，你一定要當心。”
席菲菲這是拿孫莜绫剛才的話，堵她自己的嘴，氣得孫莜绫面色通紅，咬牙切齒瞪着席菲菲。
義銀歎了口氣，勸道。
“都什麽時候了，還吵架，你們兩個是小孩子嗎？
我們快走吧，真讓自媒體堵上門，我就脫不了身了。”
兩女同時看向義銀，問道。
“老闆，你想去誰家？”x2
面對兩女期待的目光，義銀果斷說道。
“去孫莜绫家。”
孫莜绫面上一喜，席菲菲面上一冷。
義銀又說道。
“席菲菲也一起來吧。”
席菲菲面上一喜，孫莜绫面上一冷。
義銀看着這兩人像是川劇變臉，又好氣又好笑，無奈道。
“折中一下嘛，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們就不能體諒體諒我？”
義銀都這麽說了，兩女隻能勉強點頭，算是認可了義銀的方案。
———
義銀與席菲菲跟着孫莜绫來到她家所在的高檔小區，果然就在高新園區對面，過了馬路就到。
小區門口，挂着荟豪天下的牌子，區内的格局是典型的江南水鄉風格，水台樓閣頗有韻味。
一路上，孫莜绫都是刷卡進入，甚至連坐電梯，都需要刷卡，不然上不去樓層，就像酒店一樣。
等到了孫莜绫那一層，義銀越發覺得不對勁，問道。
“孫莜绫，這小區的房子，一層幾戶人家？”
孫莜绫一邊開門，一邊莫名回頭看向義銀，不解道。
“老闆，這層就我一戶啊？有什麽不對嗎？”
看見孫莜绫開門之後的景象，義銀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寬敞的玄關，巨大的客廳，北歐簡約風的軟裝，這些都是用錢堆出來的低調平淡。
一層一戶，那至少是兩百平到三百平的大平層。
義銀公司租的園區辦公室也不過兩百平而已，特麽的，還不如孫莜绫的家大啊！
一想到孫莜绫拿着公司五千塊的底薪，住着二三百平的豪宅，義銀就牙酸。
就公司現在的倒黴樣，還不知道年底能不能拿出獎金和分紅。
孫莜绫她又不缺錢，來公司圖什麽？真如文星漢揶揄的那樣，是來近距離看偶像的呀？
見義銀在發愣，席菲菲噗嗤一笑，越過他，搶先走進房間，到處觀摩。
“不錯不錯，比我的房子好多了，果然還是浙商大佬疼女兒，我姐太吝啬了，就給我買個一百二十平的小窩，朋友來Patty都嫌小。”
孫莜绫見她不換鞋就往裏走，氣得追過去。
“你不要穿髒鞋往裏走，回頭打掃起來很麻煩的，保潔大叔上門服務也不容易，你體諒體諒啊。”
義銀在門口聽得發傻，半晌之後才搖着頭開始換鞋。
每一次和席菲菲這些人接觸，義銀都能夠深刻體會到什麽叫做上下撕裂，不同世界。
三人坐在沙發上，席菲菲摸了摸雕花布藝的沙發，贊歎道。
“真不錯，家具都是你買的？”
孫莜绫搖頭道。
“怎麽可能，從我入職到現在也就兩三個星期，這裏的軟硬裝都是配套的，我就是看中這裏可以拎包入住，才願意買下來。”
義銀忍不住問道。
“這裏買下來要多少錢啊？”
孫莜绫一愣，看了一眼義銀，忽然變得吱吱唔唔起來。
“其實也不貴的。。”
席菲菲看孫莜绫爲難的樣子，調侃道。
“老闆，你就不要難爲孫莜绫了，告訴你，你也買不起，何必知道呢？反而會顯得她這個粉絲和你這個偶像的距離，越發遙遠了。”
義銀苦笑搖頭。
“你們才是真富婆，我就是個假老闆。”
孫莜绫怒視席菲菲，對她的挑撥離間很不滿。
席菲菲也不在意，拿起手機問道。
“你這裏可以叫外賣嗎？”
孫莜绫點頭道。
“外賣會送到小區門口，再由保安送到門外。”
席菲菲手指飛快動起來。
“那就好，我來點些啤酒和下酒菜。
老闆，可樂是沒用的，這時候還得靠喝酒。古語有雲，借酒消愁，知否知否？”
義銀搖搖頭，起身道。
“随便你吧，孫莜绫，你家的洗手間在哪裏？”
孫莜绫指着一角，說道。
“這邊的洗手間比較近。”
這邊？難道還有那邊？義銀面上一僵，搖頭走了，嘴裏還在喃喃自語。
“貧*差距，*富差距。。”
義銀剛才離開兩女的視線，孫莜绫就湊到席菲菲面前，低聲質問道。
“你爲什麽要點酒？你想對老闆做什麽？”
席菲菲用手指把她湊近的額頭頂開一些，說道。
“你想太多了，在你家，我還能做什麽？難道把老闆弄上床不成？”
孫莜绫想想也是，但還是追問道。
“那你點酒幹嘛？這還沒到中午呢，喝什麽酒啊？”
席菲菲這時候已經點完了東西，發送出訂單，然後擡頭看向孫莜绫，目光有些冷。
“你沒有發現嗎？義銀他很不對勁。
一個男人，他的私密視頻在網上瘋傳，他的私人信息被人肆意洩露，無數人在網上看着他的視頻自熟，無數人留言罵他是騷或。
他卻是平靜如常，一點不在乎，你覺得他這樣子正常嗎？”
孫莜绫啞口無言，她不得不承認，席菲菲說的有道理。
“老闆的狀态，的确有點不正常。”
孫莜绫不知道，但席菲菲很清楚，義銀存在心理疾病，有性别認知錯亂，有嚴重的自毀傾向。
席菲菲看似嘻嘻哈哈，其實心裏很害怕，害怕義銀平靜的表面下，隐藏着随時可能崩潰的情緒。
她沉聲道。
“老闆現在是什麽事都憋在心裏，演着不在意的樣子給我們看。
我們得想辦法讓他表達出來，發洩出來，我怕他會憋出毛病。
你明白嗎？”
孫莜绫若有所思，點頭道。
“你說得對，借酒消愁，酒後吐真言，隻要能說出來，就好了。”
這時候，洗手間傳來水聲，義銀走出來，看到兩女鬼鬼祟祟湊在一起說話，好奇問道。
“你們聊什麽呢？”
兩女像是觸電一般，迅速拉開彼此的距離，爲相互産生的默契感到陣陣惡心，一起搖頭道。
“沒聊什麽。”x2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