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銀猶豫了一下,問道。
“許星,你别急着哭。
那個心理醫生。。就是一色千代,她到底說我什麽了?”
許星憋在心裏的話說出了口,眼淚便再也忍不住,嘩啦啦得流出來。一大老爺們嗚嗚嗚得拿着紙巾抹眼淚,義銀看着還有點辣眼睛。
義銀隻能在心裏默念,這是女尊世界,許星這樣很正常,很正常的。
許星邊哭邊說道。
“她說你在潛意識裏把自己當做是一個女人,所以不在乎貞潔,可以無所顧忌和女人上床,不覺得自己吃虧。”
義銀一囧,這個的确有。
男尊世界的男人來到女尊世界,心态與三觀的确和女尊世界的女人差不多,一色千代沒有說錯。
許星又說。
“她說你現在看似樂觀,其實心裏有自毀傾向,精神上一直在拒絕接受真實的世界。”
義銀一囧,這個好像真沒有。
一色千代隻看準了一半,義銀因爲來自其他世界,對現在這個女尊世界确實有些迷茫,但自毀傾向肯定是沒有的。
也許,一色千代是把義銀初來這個世界的迷茫感,看成了對這個世界的排斥。
因爲一色千代不可能想到義銀是個穿越者,她以這個世界人的心态去分析義銀,得出義銀有排斥這個世界的自毀傾向,的确很合理。
許星邊哭邊說,又哭又說,義銀聽得苦笑搖頭,不知自己該高興還是該郁悶。
高興的是,自己穿越而來的所有異狀,因此産生的巨大變化,已經得到了完美的解釋。
從此以後,許星不會再對自己的性情大變感到疑惑不解,義銀算是松了一口氣。
郁悶的是,許星能夠接受的合理解釋不是穿越,而是心理疾病!
因爲義銀是個神經病,所以他才會出現這麽巨大的前後差異,這個理由實在太科學了,科學到義銀自己都覺得好有道理。
義銀是個有自毀傾向,自認爲是女人的精神病人,所以他可以騷,可以浪。
就算和一色千代随随便便上床,别人也隻會同情他,而不會看不起他。
精神病殺人都不判死刑,何況隻是發騷發浪,這完全沒有社會危害性,都不需要強制關精神病院。
義銀舔了舔嘴唇,苦澀道。
“許星,伱覺得我是個神經病嗎?”
許星看着義銀,抿了抿唇。
他當然認爲義銀有精神疾病,不然怎麽解釋義銀這些天的怪異行爲?但他不能說出來,因爲他是義銀最好的朋友。
許星說道。
“現在這個浮躁的社會,誰沒有被逼出來一點精神上的毛病呢?
我也覺得我有病,遲早要去看心理醫生。”
許星安慰人的方式非常共情,但義銀卻是越笑越苦。
得,就照許星這小心翼翼的語氣,肯定是認定自己有神經病哦。
許星看義銀面色難看,歎道。
“我是說真的,你看我開理财工作室貌似光鮮亮麗,其實我的壓力非常非常大。
我們一寝四根金草,就屬我最平凡。
我沒那兩位的本事,能夠留在帝城。也沒有義銀你的決然,一畢業就結婚隐退。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來到摩都埋頭苦幹。”
義銀說道。
“你還普通啊?六年功夫能買下一套房子,還能拿出一百萬給我創業用。
如果你都算是普通男人,那天底下還有幾個不普通的男人?”
許星苦笑道。
“你是不知道我的提心吊膽。
我現在手裏大大小小加起來有投資人的十幾個億,我每天都擔心得睡不着覺。
經濟好的時候,賺錢相對容易,投資當然好做。但遇到經濟周期下滑,投什麽都虧錢,我又能怎麽辦呢。
可是,投資人把錢交給我,我就必須投出去。如果我什麽都不做,憑什麽收投資人的管理費?投資人不會自己把錢存在銀行嗎?
但在經濟周期下滑時期,投什麽都是大概率虧錢,我也沒有辦法逆周期而行。
如果隻是虧幾千萬,我還能交代得過去。如果不小心虧了一個億,我怕我晨跑路上被人丢下河。”
義銀倒吸一口冷氣。
“不至于吧?”
許星搖頭道。
“你以爲呢?我一直小心翼翼分散投資,就算一個項目完蛋,也最多虧個幾千萬,要不了命。”
義銀歎道。
“那你也真是不容易。”
許星一邊開始喝粥吃菜,一邊對義銀說道。
“所以,不論有多難,都不要放棄自己。
義銀,聽我一句勸。
你一個男人帶着女兒,下半輩子怎麽辦,再嫁也不容易。悠悠畢竟是錢家的血脈,如果錢夫人願意幫忙,你其實不必一個人死扛的。”
義銀搖搖頭,轉移話題道。
“你快點吃吧,已經很晚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許星見義銀不搭腔,亦是笑了笑,沒有繼續勸下去。
義銀看着許星搖頭不語,他自問沒有自毀傾向,堅持撫養悠悠也不是想要死扛,而是因爲愛。
悠悠雖然不是他的親生骨肉,卻是他一手養大,他不會讓孩子受委屈,更不會爲了卸下責任,把孩子丢給别人。
兩人在餐桌兩頭沉默,卻聽到一聲怯怯的聲音從客房傳來。
“爸爸。。”
許星與義銀臉色皆是一變,一起看向客房,悠悠正依偎在門口。
義銀站起來,走到悠悠面前。
“寶貝,怎麽了?我們吵醒你了?”
悠悠小聲說道。
“我想上廁所。”
義銀笑了笑,牽着她的手,陪她去上廁所。
許星望着這對父女,目光有些複雜有些慚愧。悠悠是個可愛的好孩子,許星也很喜歡她,希望自己剛才的話沒有被孩子聽到。
等悠悠上完廁所,打開衛生間的門,等候在門外的義銀抱起她,把她送回客房,爲她蓋好被子。
做完這些,義銀便要回去客廳,卻被悠悠一把抓住了衣角。
義銀矮下身子,問道。
“寶貝,還有什麽事?”
悠悠眨巴着大大的眼睛,雙手摟住義銀的脖子,嘴巴湊到義銀耳邊說道。
“爸爸會和媽媽一樣,去遙遠的地方,不要悠悠了嗎?”
義銀親了一下悠悠的額頭,笑道。
“爸爸最喜歡悠悠了,爸爸哪裏都不去,會一直陪着悠悠。”
悠悠漂亮的大眼睛一閃一閃,摟着義銀脖子的手臂更緊了,又在義銀耳邊說道。
“爸爸,我不想要新媽媽。
你等我,等我長大,你就可以有一個比你年輕二十五歲的新妻子,你高不高興?”
年輕二十五歲的新妻子?
義銀的腦子轉了三圈,才明白悠悠在說什麽,不禁啞然失笑。
現在的孩子營養好,腦子發育快,五六歲就似乎明白了許多事,什麽媽媽去了遙遠地方的謊言,其實很難騙過孩子。
每一個女兒小時候都會想要永遠和父親在一起,但她們最終都會離開父親的懷抱,前往屬于自己的新家庭。
對于悠悠的童言無忌,義銀并未放在心上,他隻是心疼悠悠的彷徨不安,再一次慎重許諾。
“爸爸永遠不會離開悠悠,悠悠是爸爸最珍貴的寶貝,好好睡覺。”
悠悠終于放開了手,安心閉上了眼睛。
義銀親了親她的額頭,重新站起來,轉身想要去客廳,卻發現許星正站在房門口。
許星給了義銀一個抱歉的眼神,義銀回了她一個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