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斯立刻縮回了頭，背靠牆壁，等着白袍牧師接下來的動作。
“進來吧，在外面站着，不冷嗎？”
一道柔和滄桑的聲音從裏面傳出，克裏斯知道白袍牧師已經發現自己，他也就不再隐藏，直接從暗處走了出來，站在門口，看着教堂最裏面的牧師。
“這座教堂供奉着誰？”
克裏斯從側面出擊，并不直接逼問對方的身份，他不想給對方太大壓力。
一方面是他因對方的虔誠而有些感動，另一方面是他也不想濫殺無辜。
但如果牧師威脅到了自己，克裏斯是一定會出手的。
更何況“扭曲的饑餓”現在才吸收了三個靈魂，還有兩個空位。
白袍牧師似乎對這個問題感到很高興，他連忙伸手招呼克裏斯，笑着介紹道：
“這是我主的教堂。”
“我主？”
克裏斯背着雙手，左手已經戴上了那近乎透明的手套。
“是的，”白袍牧師指着牆壁上殘缺掉色的壁畫，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祂是萬物、祂是一切……”
等白袍牧師介紹完畢，克裏斯才緩緩給出了一個可能：
“真實造物主？”
“不，”他搖了搖頭，“主比祂還要強。”
比“真實造物主”還要強？
祂在神棄之地，可被稱作是“創造一切，全知全能”的存在！
那對方口中的“主”，要麽是“遠古太陽神”，要麽就是那位“最初”。
克裏斯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盯着白袍牧師淺色的眼睛，調動靈性，背在身後的左手活動幾下，做好了放牧靈魂的準備。
白袍牧師低頭看了一眼克裏斯身後，摸着淡金色的胡須，露出和煦的笑容，隻說了三個字：
“不要怕。”
完了。
這是克裏斯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他一開始确實沒認出對方，他還以爲對方隻是一個信仰虔誠的低序列非凡者，大半夜爬上山隻是爲了到教堂祈禱。
但現在，白袍牧師的外貌、神态、語态卻告訴他，他完全想錯了。
克裏斯已經認出了對方，認出了那位存在。
亞當！
雖然現在戰神還沒有死，亞當還沒有晉升爲真神，但這有什麽關系？
對克裏斯來說，亞當就算不是真神，但殺死自己還不是和碾死一隻螞蟻一樣輕松？
克裏斯的後心一陣發涼，額頭冒出冷汗，心跳劇烈加速，視線逐漸模糊。
怎麽在這裏碰上祂了，md，在這陰溝裏翻了船……
“怎麽了？”
亞當似乎根本沒注意到克裏斯的變化，臉上依舊挂着笑容。
克裏斯的身體搖晃兩下，他努力站直身體，撐着不讓自己倒下。
其實亞當根本沒對他做什麽，克裏斯隻是被巨大的恐懼，等同于絕望的恐懼壓倒了。
他清楚記得在穿越之前，當自己看到阿蒙說出那幾句漢語時，自己所感受到的恐懼與震驚。
後來，阿蒙就是在亞當的幫助下，登上了克萊恩的“源堡”。
雖然祂之後失敗了，但“愚者”也不是以輕松的姿态戰勝的祂，而是費了很大的力。
更何況當時克萊恩已經成神，而自己現在隻是一個小小的序列6。
克裏斯面色蒼白，他心裏清楚亞當一句話就能讓自己生不如死。
亞當沒人性，祂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爲了完成自己的目标。
祂會取代我，進入“星之島”嗎？
這是克裏斯在恢複思考能力後，腦海中産生的第一個疑問。
那位神靈，會出手幫我嗎？
這是緊随其後的第二個問題。
克裏斯後退兩步，集中精神，開始默默念誦起祂的尊名：
“所有生靈的執筆人……”
無論如何，這是他最後，也是唯一一張底牌了。
但他對此不抱太大希望：曾經出現在夢中的那位“黑甲騎士”，可能就是“星之島”的上任主人。
這說明“星之島”并不隻是爲他而存在。
隻是他隻念出了三段式尊名的第一段，就被亞當打斷了。
祂拂去白袍上沾染的灰塵，帶着微笑，朝克裏斯走來。
祂沒在克裏斯面前停留，而是越過他，走出了教堂。
在克裏斯驚訝不解的目光中，亞當伸手指向了夜空中的星辰，似在自言自語：
“星塵翼龍，這種物種，在黑鐵紀元以來就已經很少出現了，你知道爲什麽嗎？”
祂回過頭來，看了克裏斯一眼，又轉過頭去看向星空，繼續說道：
“那是因爲，人們已經忘記了如何呼喚它們。”
話音剛落，亞當擡起頭，視線與天空平行，然後伸出雙臂，用克裏斯聽不懂的語言說了些什麽。
接着，克裏斯就看到了星空猛烈閃爍起來，幾聲哀嚎從高空響起。
幾顆星辰從夜空中墜落，朝教堂這裏直直墜落下來。
克裏斯驚訝地看着那幾顆星星逐漸變大，逐漸顯出外形。
那是一條條龍，體型并不巨大，它們的翅膀上有着亮銀色的粉末，眼睛也是豎直狀的。
撲通幾聲，它們墜落到教堂前的空地，哀嚎着，蜷縮起身體。
亞當的手指動彈幾下，那幾條星塵翼龍的軀體瞬間化爲幾灘血肉，接着，骨肉分離，内髒、皮毛等都分門别類的分了出來。
亞當回過頭來，指着白骨粉末和銀色粉末，對克裏斯說道：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星塵翼龍的骨頭粉末’和‘璀璨星沙’。”
克裏斯回過視線，看着亞當，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是亞當幫自己獲得了“星象師”的魔藥主材料。
爲什麽？
因爲“凡有言，必被知”，祂早就發現了我？
還是說祂想從我這裏獲得什麽？
星之島？
亞當想得到星之島，還是說，祂想獲得我背後那位神靈的幫助？
祂的目标應該隻是複活遠古太陽神，如果出現一位更強大、隐秘的存在，祂應該産生敵意才對……
但是“空想家”晉升序列0的儀式前提是“讓時代發展符合自己的預想”……
我的出現，不應該是讓未來，讓時代發展，産生了未知嗎？
祂怎麽還沒對我下手？
就在克裏斯疑惑時，亞當的身影逐漸變得虛幻，變得透明，祂什麽也沒說，隻是帶着笑意看着他，最後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