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原路返回，回到宮殿。
此時距離“進貢日”還有不到六天，但兩人當然不會浪費這段時間，而是準備利用這幾天“閑暇”時間，領略一下“異域風情”。
克裏斯和史蒂夫給維尼亞打過一聲招呼後，就喬裝打扮一番，準備去城市轉轉。
在穿越到這個畫中世界時，他們兩人就都想好好看看這座城市，看看這座虛拟的、被空想出來的國度。
所謂“空想”，必然有着空想的基礎，有着曆史的影子。
熟知第四紀前曆史的人，也許能從這座城市的細枝末節中發現一些有趣的東西，一些隐秘在曆史中的線索。
不過可惜的是，克裏斯和史蒂夫對曆史都不怎麽感興趣，對于第四紀前建築學的曆史，克裏斯也懂得不多。
出行前，約翰·維尼亞給足了兩人這個國家的貨币，并不顧兩人的推脫，讓桑萊特安排專人暗中保護。
兩人打扮成平民模樣，乘坐上普通馬車，來到了城市。
宮殿和城市一高一低，兩者的距離并不算遠，而城市的布局很簡單，似棋盤狀，規劃合理，設計精巧。
城市外圍，一側是牧場，另一側是大片的農田。
馬車沿主街緩緩行駛，城市的建築材料以石料爲主，街道幹淨，看不見一絲灰塵，街道兩旁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兩根立燈高如的火把，将街道照得燈火通明。
“主街在平時幾乎沒什麽人走，兩旁的側街中才是居民們娛樂的地方。”馬車夫在前面介紹道。
馬車向右轉去，離開主街，前往側街。
離開主街後沒多久，克裏斯就聽到了前方傳來的嘈雜聲。
前面是一個圓形的廣場，中間有一個噴泉，周圍有着許多市民，有的正在小攤前交易，有的幾個人圍在一起看着雜技表演。
克裏斯和史蒂夫跳下馬車，好奇地打量着這裏。
他們的裝扮和常人無異，所以也沒引起他人的注意。
克裏斯走上前，一個雜技攤點前，一頭金發的年輕人正表演口吐火焰的技藝。
他的臉頰上塗着煤黑，幹燥的金發立在他的頭皮上，眼神中透露出兇狠。
周圍的觀衆們每歡呼一次，他的口中就随之吐出火焰，更有甚者從其他攤位買來半熟的肉串，讓他幫忙烤熟。
克裏斯轉了轉，沒發現這裏有什麽特别。
雖然有趣，但都是現實世界中有的，并沒有什麽特殊。
史蒂夫那邊，他已經舉着酒杯和人開懷暢飲了。
克裏斯四處轉着，在一個書攤前停了下來。
在鬧市擺攤賣書，有些奇怪。
他在書攤前蹲下，随手拿起一本，借着書攤旁邊的火把端詳起來。
皮質封面上，畫着一頭蜥蜴般的龍，它坐在奢華的椅子上，俯視着腳下的城市。
奧裏斯赫德？
克裏斯翻開這本史書，發現裏面記載的都是“正義之龍”奧裏斯赫德拯救人類的故事。
“祂張開雙翼，籠罩我們的城市，爲我們當下從天而降的隕石。”
“祂扇動巨大的翅膀，讓自海上襲來的飓風改變方向。”
克裏斯快速翻看一遍，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要買一本嗎？”
攤主笑着，整理了下面前堆疊的書籍，說道：
“這裏還有許多關于‘正義之龍’的故事，很适合拿來當作兒童讀本。”
此時，克裏斯的視線落在一本封面好似墓碑的書上。
攤主把這本書抽了出來，看了一眼，遞給他：
“看來你對曆史很感興趣。”
克裏斯接過書，翻開看着。
“在‘正義之龍’的帶領下，祂的幾位子民觀看了一塊蘊含着秘密的墓碑，由此獲得了成神的知識……”
克裏斯讀着讀着，突然覺得書中的“墓碑”有些熟悉。
這“墓碑”，爲什麽那麽像現實世界中的“亵渎石闆”？
克裏斯沒有找到書籍的作者信息，于是問道：
“這是誰寫的？”
“如果書上沒有作者名的話，那誰寫的我也不知道，實際上，作者是誰也根本不重要。”
攤主聳了聳肩，做了一個無奈的手勢，續道：
“我猜，自從曆史出現時，這些書就存在了。呵，我這麽說你可能聽不懂。
實際上，書中記載的都是我們知道的事情，而我們也不是通過書本知道的。
關于‘正義之龍’的故事，是從老一輩口口相傳下來的，也許隻有剛出生的嬰兒不知道祂吧。”
克裏斯沒有說話，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他把書放回去，問道：
“‘進貢日’是不是快要到了？”
“還有不到六天！”攤主明顯興奮起來，“我被選入進了進貢隊伍！”
“難道這還需要抽簽？”
“當然，機會十分難得。”
攤主臉上露出向往之情，他轉頭看向那座黑夜裏的山峰，回過頭來，笑道：
“自從我成年，有了入選資格後，每年都會抽簽。我等了足足十年，才成爲進貢隊伍的一員！”
他的視線移向不遠處幾個年輕的女孩，出神說道：
“哎，有時候我真羨慕她們，能親眼見到‘正義之龍’。”
克裏斯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回過頭來，問道：
“她們，那些被選爲奧裏斯赫德‘貢品’的人，不是會死去嗎？”
“死去？”攤主表情怪異，“明明是得到永生。”
“永生？”
“是啊，”攤主重重點了點頭，解釋道，“被選爲‘貢品’的那些女孩，她們得到了永生的機會。”
“但你們之後明明就不會再見到她們了。”
“當然是這樣啊，”攤主看着克裏斯，臉上的表情更加奇怪，“既然她們得到了永生的機會，當然就不會再回到人間。”
他含糊不清地嘟囔幾句，明顯不願再繼續與克裏斯聊下去。
克裏斯起身離開這個小攤，覺得這裏的人們每當提到“正義之龍”奧裏斯赫德，就會有一種病态的狂熱。
他隐隐有些思緒，可能這些人都是空想出來的，他們在被“創造”的時候，就定下了基調，以奧裏斯赫德爲尊。
如果這種情況真實存在，那麽維尼亞和桑萊特也是“外鄉人”，而王室中也肯定還存在着“外鄉人”。
克裏斯歎了口氣，情況既簡單又複雜。
簡單的是，目标隻有“正義之龍”奧裏斯赫德，殺死祂，就能回到現實。
複雜的是，奧裏斯赫德的“錨”是這些民衆，這些對祂深信不疑的民衆。
他朝史蒂夫走去，這時，手背突然一陣暖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