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斯愣在原地，多恩——他在平時，竟然是一個這樣的人？
他連非凡者都不是，竟然敢假冒成巫師？
“真正的巫師在問你話！”
小多恩還不知道内情，他幸災樂禍地笑道：
“我父親可以把你變成一隻沒了翅膀的母雞！”
“啪！”
“混賬！”
多恩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他的臉上，打得他原地轉了一圈。
他轉過身來，畢恭畢敬地道歉：
“‘威徹’先生，請原諒他的魯莽，”
克裏斯知道詭秘世界中不乏詐騙團夥，但他沒想到多恩竟然也是其中一員，而且還以“巫師”身份行騙，巧取豪奪。
他表情迅速低沉，問道：
“你爲什麽這樣做？”
砰的一聲，多恩跪到地上，五官扭曲在一起，求饒道：
“求您别殺我……我的兒子，他是無意的……”
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克裏斯的震驚是因爲，多恩在自己來之前在鄉下巧取豪奪，竟然這麽貪生怕死。
現在回想，當時他獻祭給“隐匿賢者”的那堆紙币，很可能就是從村民身上搜刮的。
克裏斯心裏想到，難道多恩根本不信奉“隐匿賢者”，隻是爲了自己攫取利益？
其他人震驚是因爲這形象的落差過大，多恩作爲村裏的“巫師”，從來沒怕過别人，甚至連警察都拿他沒辦法。
而現在，他竟然誠惶誠恐地跪在了這位年輕的“巫師”面前，不斷求饒，似乎後者一個咒語就可以讓他消失不見。
克裏斯背起手，緩慢地踱步，問道：
“你想怎麽樣？”
“不，‘威徹’先生，”多恩都不敢擡頭，他趴伏在地上，“請你原諒我……”
他回頭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低聲吼道：
“還不快跪下！”
“你爲什麽來這裏？格蕾特納，是什麽情況？”
克裏斯不含情緒地接着問道。
多恩連忙答道：
“格蕾特納，是一個邪惡的巫女，她的體内藏着某些邪惡……”
克裏斯不相信多恩的言辭，他轉過身體，湊近老婦人，低聲問道：
“你沒找黑夜女神教會的神父來爲她治療？”
“沒有……”
老婦人立即否定，她看了一眼多恩，說道：
“格蕾特納……很危險。”
“這不是問題。”
克裏斯沒有明問值夜者或是機械之心是否來過，他旁敲側擊，接着問了幾遍，依然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你不是巫師嗎？”婦人遲疑問道，她發現克裏斯對自己沒有惡意，也就大着膽子問道，“難道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巫術不是用來炫耀的，巫術也不是萬能的。”
話音剛落，克裏斯突然有一種魔藥消化的感覺，他心中暗喜，立即接着說下去：
“一個真正的巫師，”他半轉身體，面向衆人，“應該用嚴謹認真的态度去學習巫術，而不是将巫術當成炫耀的工具。”
“更重要的是，巫師應該對自己的行爲負責，巫術能夠幫助他人，也能成爲傷害别人的手段，我們要保持一顆善良的心。”
克裏斯大聲宣講着，像是一個年紀輕輕，但學識淵博的老師，正在爲人們傳授道理。
他的體内，“巫師”魔藥洶湧激蕩，在他的宣講中消化了許多。
多恩他們呆呆地看着克裏斯，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克裏斯感覺這次魔藥消化進度已經差不多了，他轉身湊近婦人，對上她渾濁的雙眼，壓低聲音，語氣不容否定：
“告訴我，格蕾特納，到底怎麽回事？”
“她……”
老婦人剛要開口時，小多恩——那個被克裏斯掰斷手腕的男人，猛然從地上爬起沖了過來。
克裏斯冷冷地看着他，喉頭顫動，吐出一個古赫密斯語單詞：
“沉眠！”
念出咒語的同時，手中深色粉末随即灑出，除了老婦人，其他人都立即癱倒在地上，包括多恩，那個假冒的巫師。
“女神啊！别殺我——”
老婦人震驚地後退兩步，随手拿過一根掃帚擋在身前。
克裏斯已經喪失了所有耐心，他一字一句地問道：
“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
婦人接下來告訴克裏斯的事，讓他感到震驚。
格蕾特納，是一個十五歲左右，無家可歸的女孩，她不是魯恩人，關于她的身世，即使村子裏年紀最大的老人也不知道。
她沒有被送到濟貧院，原因很簡單：她的智商隻有三歲孩子的水平，無法獨自生活。
格蕾特納居住在村子裏，平常就由熱心的村民們幫助她，爲她做飯、洗衣。
老婦人說到這裏，回頭看了一眼暈倒在地上的男人們，說道：
“有時候，他們會來……”
克裏斯知道接下來她會說什麽，問道：
“之後，格蕾特納就……瘋了？”
老婦人歎了口氣：
“是的，不隻是她，那些玷污過她的混賬們，也說自己在入睡時，總會聽到莫名的低語，出現幻覺。”
難道她是魔女？症狀和貝裏爾當時對人們的影響很像……
克裏斯回頭看了一眼，格蕾特納的哭聲已在不知何時停止了。
“既然他們出現了幻覺，被巫術影響，爲什麽不報警？”
爲什麽不報警，讓負責郊區的機械之心來處理？
“多恩，就是那個巫師，認識不少警察，他的人脈比你想象的要廣……”
克裏斯鄙夷地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多恩：
“也許他隻是一個招搖撞騙的騙子。”
“可前不久，他的确治好了許多人的病。”老婦人說。
克裏斯知道那隻不過是一個巧合，他決定不再浪費時間。
他轉身推開房門，原本扒着窗戶偷看的格蕾特納縮了回去，躲在角落，面露怯意。
克裏斯掏出相應材料，圍繞卧室走了一圈，調動靈性，用銀匕刻畫出一個封閉環境。
然後他集中精神，進入冥想狀态，在隻在心裏默念占蔔語句的情況下，直接進行了夢境占蔔。
一片虛無中，克裏斯看到了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她躺在一個祭壇上，她的父母站在旁邊。
之後夢境畫面不斷破碎，飛速重組，克裏斯在一幕幕閃回的畫面中了解了來龍去脈：
格蕾特納在出生時，她的父母爲她進行了某種巫術儀式，某種可以保護她的儀式。
隻是他們沒料到巫術儀式的副作用，格蕾特納發了一場高燒，智力受到永久損傷，而他們也在不久後死于非命。
在她的父母付出生命的代價後，智力缺陷的格蕾特納一直被某位存在保護着，直到傷害她的多恩父子和其他男人出現。
回到現實中的克裏斯深深地歎了口氣，還沒等他說些什麽，外面傳來喊叫聲。
“警官先生，你千萬要小心，那個巫師就在裏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