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中和營地那邊也有了消息,傳來了類似的情報。
【是賭赢了麽?】
但這個時候張安平依然不敢放松警惕,親自守在了明家附近——一旦有變,他必須将明鏡帶走。
直到明樓讓人傳來的具體的情報,張安平才知道這一把“賭”,有多麽的驚心動魄。
若不是明樓對明鏡守口如瓶,這一次怕是在劫難逃啊!
但也正是因爲明樓沒有對明鏡洩密,明家四兄妹用一場真實的演出,騙過了松室良孝。
最終明家出資二十七萬做爲了在押被捕者的保釋金。
嗯,之所以有折扣,是因爲明樓的價值是三萬……
【松室良孝,你總是給我驚吓啊!】
張安平狠狠的給松室良孝記了一筆。
他暗中盤算了下明家的家底,根據他所掌握的情況,此時的明家是掏不出三十萬的——明家在過去很有錢,但抗戰爆發後,明鏡就暗中資助了淞滬血戰的國軍一大筆,後來又不斷資助地下黨,且明家的産業也在暗中的轉移,此時的明家應該是空的,拿出十萬或許可以,但三十萬絕對拿不出來。
果然,他回到直屬組據點的時候就收到了約克傳來的消息,明鏡通過抵押的方式,将價值30萬左右的幾家公司的股分抵押給了他。
“大姐啊……”
張安平暗暗歎了口氣,明鏡,真的是一個讓人敬佩的人啊!
收斂起紛雜的思緒,張安平将目光牢牢的定格在地圖上。
現在,土肥原出的招都被他化解了,該是他張安平反擊的時候了!
正好松室良孝磨刀霍霍的等着在清完兩個營地後對【懷疑名單】動手,哼哼,現在想動手,怕是……沒希望了吧!
張安平撥出了一個電話:
“可以開閘放水了!”
……
松室機關。
明家将最後一筆27萬的保釋金送來了,這意味着中和和龍華兩個營地的【榨油計劃】徹底的告終。
在這個關鍵時刻,岡本平次和冢本清司,不請自來的出現在了松室機關。
目的?
當然是錢了!
松室良孝将其他人全部打發出去後,将一張寫着一串數字的白紙輕輕的放在了桌上:
“兩位,這便是這段時間以來,【榨油計劃】的所有收獲金額!”
姜思安稍淡定些,向冢本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冢本拿起了寫着數字的白紙,看清了數字後久久未動,半晌以後,呆滞的将白紙遞給了姜思安。
姜思安接過白紙,盡管他心裏有準備,但還是被上面的金額吓了一跳:
2126萬4381元!
一萬五千近一萬六千人,保釋金最高的高達十三萬元,最低的便是158元,攏共下來收取了兩千一百萬元?
因爲戰争和法币濫印而貶值的緣故,在35年時候和日元1比1的法币,現在的彙率大概是1:3——也就是說,這是七百萬日元!
一架零式戰鬥機不足十萬,這便是七十架零式!
姜思安心道:我尼瑪,這錢絕對不能全都給侵華日軍,我尼瑪,這是多少人的血汗錢,我他媽絕對不能幹這種事!
他悄然望向松室良孝。
這老賊正深深的看着冢本,目光晦暗,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姜思安瞬間了然,這筆錢,這老賊也饞了!
果然就跟老師說的一樣,他們面對觸手可及的十萬日元可以保持所謂的原則,但面對觸手可及的百萬日元,他們絕對會丢下原則!
他望向了冢本——這口,該冢本開!
而冢本此時還在呆滞中,七百多萬日元,這筆錢太驚人了!
若是給他十分之一……
那就是七十多萬日元啊!
光靠工資、光靠夜草,他這輩子都未必能掙得到!
許久後,冢本呢喃:
“好多的錢……”
日本人富嗎?
不,他們很窮!
1853年,美國人用大炮敲開了日本的大門,1868年,日本天皇頒布了“王政複古”诏書開啓了明治維新。
而後,就是一路的戰争,甲午戰争,他們獲取了天量的白銀賠款,庚子賠款,他們也占了一份,但巨量的白銀攝入基本都砸在了軍費上。
當他們走上軍國主義這條路以後,大量的資源砸進了軍隊,于是,失控的軍隊裹挾着日本開啓了全面的侵華戰争。
也就是說,從明治維新才開始追趕世界的日本人,一路都在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但幾十年積攢的家底(黃金儲備),卻在武漢會戰還未結束的時候就耗的一幹二淨。
所以,日本本質上就是一個窮兵黩武的狀态,這種狀态下,權貴階層其實也沒有多麽的富有,更不要說普通人了——冢本、松室,他們本就是普通家庭,靠着窮兵黩武的大環境才有了現在的局勢。
這錢,這一筆由他們能完全掌握的錢,他們……真的沒見過!
别說他們了,這七百萬日元砸到姜思安在日本人最大的後台藤原家,那也能把藤原家砸暈——岡本會社爲什麽會輕易的拉起一張龐大的利益網?
說穿了,還是因爲很多的日本權貴,在品嘗到權力變現後一發不可收拾而已!
面對根本無法自控而流露出貪婪之意的冢本,姜思安決定刺激下他:
“冢本君,這不是你的錢!這是我們三個要交給派遣軍的錢!”
這樣的刺激果然是奏效的,冢本在瞬間就紅了眼睛,就連松室良孝的眼睛都紅了起來,而冢本更是咆哮:
“不!不能都給他們!”
“絕對不能!”
“嗯?”姜思安故意變了臉色——他岡本平次那是見過錢的,更是見過大錢的有木有!
“岡本君,”一直未語的松室良孝将手摁在了姜思安的手背上:
“你不覺得這筆錢……太多了嗎?”
姜思安緩慢的将手抽回:
“松室君,何意?”
“太多了。”松室良孝沉聲道:“若是下次……還要這麽多呢?我們能籌集到嗎?據我所知,岡本君數次窮上海商賈之力捐款、窮本土之力籌款,也不過數千萬!區區上海,我等二次籌款,還能籌到這麽多嗎?”
姜思安的神色凝重起來,但内心卻笑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