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你永遠不知道你要接頭的對象那邊有沒有出問題!
張安平雖然确定鄭濤潛伏組沒有出問題,但還是按照自己編纂的接頭守則,派人提前四個小時過去打探情況。
通常來說,設下抓捕之局的話,設局者會就近提前隐藏人手。
提前四個小時過去蹲守,一旦真的有設局者入場,必然逃不過暗哨的眼睛——有這一道保險存在,初次接頭的風險會減少一大半。
八點十五分,張安平便已經驅車來到了距離接頭點兩公裏外的區域,另一名暗哨被派了出去。
第二名暗哨的任務是确定第一名暗哨的安全。
但此時此刻,鄭濤知道要完蛋了。
鄭濤一驚,嗖的站起後快步走到窗邊,這一看鄭濤頓時變了臉色——多輛汽車自東西兩個方向急速駛來,傻子都看得出是沖着他們來的。
張安平棄車,不緊不慢的向兩公裏外的接頭點徒步走去。
抓捕還是會繼續的,包括鄭傑兄長鄭濤在内的一衆目标,皆會被抓捕。
安全。
“手雷!”
也包括吊着鄭家兄弟跟過來的張安平。
八點三十五分,張安平跟前的電話亭響起了鈴聲,三聲之後便被挂斷,随後鈴聲再度響起,五聲後再度挂斷。
此時,一枚“卵型手雷”忽然間從人群中飛了出來,精準無誤的砸向了正在走來的幾名便裝特務。
“不。”
“快跑!”
“嗯。”
人要是再多,那鄭傑成功的逃脫,便是最大的破綻了!
可是誰能想到,最後的結局居然是這樣?
望着被人群沖散的防線,望着倒在地上的屍體,一股挫敗感又襲來了。
所以他決定跟上兩人——如果日本人另有準備,自己關鍵時候還能幫二人一把,若是日本人沒有其他準備,那他也能多觀察二人。
不是一處,而是三處!
此時此刻,這把槍是他最大的破綻了。
便裝特務距離他越來越近,鄭濤不動聲色的攥緊了石頭,等待發動突然的襲擊。
又簡單的将臉上的僞裝收拾了下,取掉胡子、染了染臉上的顔色後,張安平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機關長,到底出什麽事了?”
張安平摸了摸口袋裏的手槍。
兩人融入混亂人群往紗廠混進去的時候,張安平才從酒樓出來,看着兩人時隐時現的背影,張安平毫不猶豫的吊了上去。
見暗号對上,鄭濤雖然心裏有些瞧不上眼前這人,但還是用下屬的态度道:
“您請坐。”
若是因此被捕了,那也隻能怪自己識人不明,絕對不是【接頭安全守則】的問題。
他強行要執行自己的計劃,但冢本清司卻将京滬司令部的佐藤中将搬了出來。
沒有選擇的鄭傑隻能聽之任之,他唯一的要求就是确保其兄長的安全,對于這一點,松室良孝拍着胸膛保證稱絕對萬無一失。
前面的十來個人已經被便裝特務點過去挨個排查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鄭濤深呼吸一口氣後,向不遠處的弟弟蠕動嘴唇:
準!備!跑!
他相信弟弟一定會明白自己的意思。
混在人群中的他更不起眼了。
借助混亂又殺掉了幾個鶴立雞群的便裝特務後,張安平找到了在人群中保持着理智的鄭家兄弟。
“你也會因此洗脫身上的所有嫌疑。”
砰
松室良孝說起了接下來的具體操作。
無論是情報搜集還是反諜,日本人都不菜!
他們嘶吼着、咆哮着想要制止,但裹挾已經形成,他們……成爲了人群中的一份子。
他趕緊請其進來後便問:“機關長,是不是計劃有變?”
咆哮制止不了失控的洶湧人潮,于是,他們将槍口對準了人群。
張安平目露冷色:
“好手段!”
就是這找掩體躲避的幾秒功夫,混亂的人群已經像洶湧的潮水一樣湧了過來。
松室良孝的解釋是這樣的:
他本打算今天直接抓捕張曉,但這個計劃遭到了特高課課長冢本清司的反對。
鄭濤壓低聲音問:“丢了嗎?”
日本人雖然在他手上經常吃癟,可日本人的情報這一行真的不菜。
選擇了躲避的便裝特務們失去了制止人群奔逃的一切基礎,甚至就連他們都被人群所裹挾!
張安平借助失控的人群,完成了對便裝特務的精确暗殺,也成功讓人群沖破了便裝特務的封鎖。
“該死的中國人,不要動!”
【看來……隻有殊死一搏了。】
時間回到四個小時前。
鄭傑正準備出門找鄭濤彙合,結果一開門就看到松室良孝站在門口。
出問題的隻能是鄭濤的潛伏組這邊!
他不動聲色的看着兩人,想要從細微處發現問題。
“您别客氣。”張安平不動聲色道:“我隻是個跑腿的,張掌櫃有事來不了,我便被掌櫃的派來和先生您見見面。”
他打算暴露自己制造混亂,給弟弟創造脫身的機會。
張安平卡着時間過來後,直入這座酒樓。
“先撤——”鄭濤望向張安平:“我們分開撤。”
他心道:
此人樣貌平平,滿臉風霜,不像是耍弄筆杆子的吧?
他對張曉唯一的了解是【張曉調查報告】,原以爲應該是個喝過洋墨水的秀才般的人物,沒想到怎麽看都像個幹活的。
明明都在自己的掌握中,爲什麽……會這樣?!
……
“剛趁亂丢了。”
“謝謝,我口味輕,喝不慣您這邊的茶。”
他的計劃被棄用了,新的計劃由冢本清司制定。
而鄭傑,則會險之又險的殺出重圍。
每一次人群中響起槍聲的時候,總有一個試圖制止混亂的的便裝特務斃命,駭人聽聞的命中率外讓這些試圖控制人群的便裝特務驚恐欲絕,本能的開始找掩體。
況且日本人準備的如此充分,說明内奸對鄭家兄弟的情況十分清楚,這種情況下鄭家兄弟肯定在劫難逃。
“那就來杯開水吧。”
計劃,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