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客輪在海面上前行,面對着已經能看到的港口碼頭,在大海之上漂泊了一月的人們,忍不住歡呼起來。
隻不過,歡呼聲大多都是各種口音的美式英語,隻有寥寥幾聲才屬于國人。
客輪左側通道護欄前,兩名白人夾着一名年輕的國人站在船邊。
凝望越來越近的港口,其中一名白人問:
“親愛的張,這裏真的能讓我們的資産擴大十倍嗎?”
年輕的國人笑了笑,遙看着遠處的城市,道:“我将這個數字說得有點低了,可能是二十倍、也可能是五十倍,或者……是一百倍!”
白人目瞪口呆,然後飛快的計算了起來。
他帶着兩萬美金來到了遙遠的東方,如果翻一百倍的話,那就是……200萬美刀!
200萬美刀啊!
這是張常說的畫大餅嗎?
名叫約克的青年深深的看着張安平。
他确信這不是畫大餅。
因爲他知道,張是一個神奇的财富魔法師。
在四年前,他還是一個掙紮在溫飽線上,因爲政府以工代赈才有了工作的建築工。
可現在的他,卻因爲賣掉了在超市所持有股份的一半,變成一位身懷兩萬巨款且還有價值兩萬美刀股份的巨富!
而在一個多月前,張告訴他們,跟着我去神秘的中國,十五年後,我保證讓你們的手裏的兩萬美刀,翻十倍!
“我後悔了,我應該像你一樣賣掉我所有的股份!”約克後悔不已的說。
“是的,我也後悔了——張,你應該早早的告訴我們可能會翻一百倍,這樣我也會賣掉我所有的股份。”另一名喚做比安奇的白人青年也後悔的說。
張安平笑看着兩名同伴,淡然道:“你們是不是忘了我曾說過的話:永遠不要把雞蛋放進一個籃子裏!”
“跟着我,你們将有九成的機會将手裏的現金翻幾十倍,但還有一成的可能是打水漂——而那些股份,到時候将會成爲你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保障!”
比安奇聳肩攤手:“張,我們總是說不過伱。”
“我親愛的朋友,如果你能說得過我,那就證明我說的是錯誤的——好了,遠東的明珠即将抵達,從現在開始,請記住我之前說過的話,你們和我是陌生人,明白嗎?”
“OK!那我們現在就離開?”
“對,現在就離開——記住我說的話,下船後找工部局,注冊你們的貿易公司,你們所需要的人員,将會在下一艘船來的時候一起抵達,屆時請代我向他們表示由衷的感謝。”
“OK!”
兩名年輕的白人勾肩搭背離開,望着兩人的背影,張安平輕輕搖頭。
希望他們能一直謹記,他們之所以發财,是因爲我張安平帶着他們。
張安平收斂心緒,凝望着越來越近的大上海。
1931年9月18日,一個無法被中國人所遺忘的日子,他穿越而來,靈魂取代了前身,成爲一名叫張安平的15歲少年。
1932年9月,他背井離鄉,遠赴美國。
四年後的今天,在距離全面抗戰爆發還有一年的時候,他帶着在美國打拼了四年獲得的财富,回來了。
凝望着越來越近的城市,面無表情的張安平突然笑了起來,輕聲呢喃:
“我至親至愛的表舅,你的外甥回來了,你開心嗎?”
他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他表舅那張臉:
濃眉而大眼,尤其是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對了,表舅現在……應該在調查統計局當他的二處處長吧?
客船終于靠岸,一名名經過了月餘跋涉的旅客,或好奇、或凝重、或忐忑、或興奮的踏上了堅實的大地。
張安平推着爲他賺了第一桶金的旅行箱,貪婪的呼吸着屬于祖國的空氣。
四年前,他離開的時候,一二八淞滬抗戰的硝煙還沒有散盡,四年後回來,八一三淞滬會戰的的硝煙,隻剩一年了!
【多災多難的母親啊……】
張安平目光變得堅毅。
苦難的歲月即将到來,中華民族的災難篇章,即将開啓。
作爲一個穿越而來的中國人,他将經曆并參與這災難的篇章!
滴滴滴
碼頭傳來了汽車的鳴叫,張安平循着聲音望去,看到了這輛還在摁着喇叭的軍車。
透過車窗,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濃眉大眼,雖然帶着墨色的眼鏡,但依然能感受到目光中的嚴肅。
“表舅!”
張安平立刻換上一臉的喜色,拉着箱子小跑到了轎車處。
“上車。”
表舅看了眼已經大變樣的張安平,淡然的說道。
張安平瞄了眼司機。
果然,是老鄭!
混的可以啊,才幾年功夫,就給表舅兼職司機了。
他不動聲色的上車,一臉欣喜的道:“表舅,我可真沒想到你能在百忙中出來接我!”
表舅強忍着喜悅,故作生氣道:“哼!我被你媽埋汰了整整四年!四年前是我把你送到船上,無論如何,四年後我說什麽也得把你從船上接回來了!”
“哈哈,表舅,你跟我媽就是針尖對麥芒,别扯我——表舅,這個送給你,美國飛行員都戴這個,比你這眼鏡時髦多了。”張安平說着就掏出一個精緻的盒子,打開後取出精緻的眼鏡,主動拿下了表舅的眼鏡後将其爲他帶上。
這是張安平的“發明”,賣給了博士倫後成爲了美國飛行員的标配,開放民用後爲博士倫賺足了美刀。
嗯,張安石就是一個搬運工,把人家的東西提前搬運給人家,并賺點小錢錢……
表舅很喜歡這幅眼鏡,但慣于嚴肅的他并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淡淡的問:“信裏你從不說在哪求學,學了什麽——現在能說說嗎?”
“表舅,别我一來你就追問這個啊,我想吃年糕、生煎包、混沌、蟹殼黃……”張安平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饞了四年的小吃。
表舅冷着臉打斷:“說正事!托人給你找的學校,你上了三天就跑了!你知道你爸爸差點氣成什麽樣了嗎?你表舅我爲了給你找學校費了多少力氣?你一聲不吭就跑了!”
張安平“不敢”“賣萌”了,隻好老實道:
“表舅,我根本不想學經濟!日本人從甲午年開始就磨刀霍霍,日俄戰争、吞并朝鮮、膠州灣、九一八、一二八、熱河戰役、長城抗戰、華北事變,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已經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中國一退再退,退無可退後遲早得一戰!國家存亡關頭,你讓我學經濟?我學的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