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平來到了許忠義處。
書房裏,許忠義翻着白眼:
“老師,您還活着啊!”
張安平看着這欺師滅祖的徒弟冷哼:“你皮癢癢了?”
幾天前滿世界傳播張世豪被刺殺的新聞,姜思安是明顯驚到了,急匆匆找許忠義詢問該怎麽辦,結果許忠義酒照喝、煙照抽,幽幽的來了句:
日本人沒死絕呢,他會死?
許忠義很肯定,一次能挖十幾個窟的老師,怎麽可能會被冢本算計到?
就冢本那“精明”樣想算計老師?
再修煉三輩子都不行!
果然,當天晚上,他就收到了加密的情報:
我無恙,勿念。
許忠義當時還顯擺的向姜思安說:
我就說嘛,就咱們老師那善于挖坑的性子,怎麽可能會折在冢本這個二傻子手上?
不過許忠義在内心裏卻誤會張安平。
他以爲張安平這麽做,是故意和黑曆史做切割。
在許忠義的眼裏,老師張安平就是那種一步十算的陰險性子,以前抛棄76号副主任的身份,現在又抛棄張世豪這個身份,十有八九是爲了和黑曆史做切割。
他主持76号的時期,雖然将76号訓成了一窩豬,但其間還是沾染過自己人的血。
所以才在見到張安平後陰陽怪氣的來一句“您還活着呀”!
畢竟,他許忠義和姜思安,現在還都是鐵杆的漢奸和鐵杆的鬼子呢,做老師的倒是先“溜”了,他嘴嗨一下表示下不滿也是理所當然。
“沒大沒小的!”張安平吐槽一句後坐到了許忠義的凳子上,道:“日本人這邊有異動,秘密到任了一個機關長。”
“我知道,松室良孝嘛!”許忠義嘿笑道:“老姜被冢本帶着去見他了,我給老姜支了一招……”
許忠義說起了自己的計劃。
聽着許忠義的講述,張安平慢慢閉眼思索起來。
許忠義的計劃不錯,冢本想利用姜思安最後和姜思安站一條戰線對抗松室良孝,許忠義是将計就計,讓姜思安反向和松室良孝站一條線,坑死冢本。
但一個特高課課長的生死,在上海這盤大棋中,真的是無關緊要——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是誰,都得和軍統、地下黨作對!
“不能坑死冢本!”
張安平突然說道。
許忠義不解——喂,老張,那小子可是“殺”了你的,這種人留着過年啊?
“我去找他!”
這才有了張安平急慌慌将姜思安從日料店“拉”回來的一幕。
兩人回到許忠義處,在書房中張安平沒有直言的自己打算,反而将松室良孝秘密報告掏了出來,讓兩人觀看。
“‘松室良孝秘密報告’?”
許忠義仔細觀看起來,看完後他神色凝重道:
“這老小子……還真是個中國通啊!”
姜思安這時候也說道:
“我聽過這個,據說正是因爲這份報告,才堅定了日軍駐屯軍在北平挑起大戰的決心!(日中國派遣軍的前身)”
許忠義聞言咬牙切齒道:“這老小子該殺!”
張安平擺擺手:“生氣無濟于事。”
“這家夥現在既然來上海了,作爲主人,咱們得好好招待招待。”
他笑道:“正好冢本主動拉你做盟友,既然這樣,那便和冢本結盟吧,有了伱的扶持,再加上你背後的關系網做後盾,冢本隻要不是阿鬥,肯定能跟松室良孝鬥得你來我往!”
許忠義眼前一亮,伸出大拇指道:“高!還是老師高!”
姜思安也反應過來了。
許忠義的招式是背刺幹掉一個,但這種事對大局而言其實沒用,以上海的特高課爲例,南田替代了之前的課長、木内影佐又替代了南田,現在是冢本替代了木内影佐——這些人事變化,對大局有變化麽?
沒有!
既然這樣,還不如讓其内部不和!
敵人内鬥,己方才能漁翁得利。
張安平則沒理會許忠義的馬屁,而是沉思起來。
從姜思安的講述中,他對冢本的政鬥能力打了九分——六十分及格的那種。
而松室良孝是個老狐狸,這種情況下,若是沒有姜思安以岡本平次的身份拉偏架,冢本估計活不過三章了。
松室良孝現在肯定意識到自己得罪了岡本平次,爲了不讓岡本平次和冢本結盟損害他的權威、分割他的權利,快刀斬亂麻是最優的方式。
岡本會社關系重大,這種老特工肯定不會輕易動手。
那能下手的隻有冢本。
幾天後的八一三更生紀念或許便是個機會——松室良孝能想到這種計劃麽?
張安平微微一笑,能寫出【松室良孝秘密報告】的人,這點腹黑怕是有的吧!
“姜思安,你這幾天和冢本走近些,另外,你關鍵時候要拉冢本一把……”
張安平巴拉巴拉的說起了一個蔫壞蔫壞的計劃。
……
松室良孝很生氣。
這個冢本,是真的……壞!
自己才履任,就在冢本的操弄下,得罪了上海最大的地頭蛇。
真他嗎的是晦氣!
臉上還拓着掌印的侍從,看松室良孝從上車後便一直皺眉,便小心翼翼道:
“先生,要不……我們去岡本那裏?”
“不行。”松室良孝歎了口氣,道:“我畢竟是機關長,岡本平次再怎麽跳彈,他也不過是一介商賈。”
“我若是主動拜訪,那便是放低姿勢。”
“這以後,我又如何展開工作?”
松室良孝歎息不已。
人的位置到了一定程度後,做事必須要講究,他若是主動低姿勢拜訪,那便是服軟,這樣一來,警備司令部那邊必然看輕他。
更嚴重的是還會影響自己在高層眼中的形象。
這也是他對冢本恨得牙癢癢的緣故。
平白無故,生生多了一塊不好搬走的礙腳石,真的是讓人生氣。
侍從又問:“那……能不能通過中人和岡本平次解清這個誤會?”
“他不行!”
松室良孝又是一聲歎息。
岡本平次雖然是商賈,但影響力不同凡響,根據他的了解,對方的生意也是見不得光的那種。
這種人,必須要維護強硬的人設,若是人設崩塌,阿貓阿狗便敢上來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