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準備了一張網,此時他們就等着獵物觸網以後,好關上門将數以千計的忠救軍鎖在城市裏,然後聚而殲之。
這時候的他們,就連西站淪陷都不在乎了。
隻要能将這些不知死活的忠救軍一網成擒!
但這時候,一個意外的消息讓日本人茫然無措:
退了!
正在進攻真如車站的忠救軍退了。
此時的日本人還沒意識到這隻是一個開始,他們還在猜測真如車站方向的忠救軍,是不是趕回來負責給西站方向的忠救軍看後路。
但在這之後,一個接一個的消息傳來了:
京滬線順水橋段抵抗份子突然撤離;
唐家橋宅段抵抗分子全部撤離;
鄭宅段抵抗分子消失;
滬杭線徐家宅段抵抗分子被擊退;
滬杭線……
這些消息不是一齊傳來的,但卻是在短短十分鍾内傳來的——有些彙報中宣稱是他們擊敗了抵抗分子,但當這些消息彙總以後,警備司令部的日軍立刻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抵抗分子不是被擊退,而是有組織的撤離!
此時的日軍摸不着頭腦,蓋因他們在地圖上将76号标注爲抵抗分子進攻的唯一目标,所有的進攻點,都是爲了分流他們的力量。
可現在擔任分流的十來支抵抗分子,居然全都撤離了!
“西站呢?西站現在什麽情況?!爲什麽進攻西站的抵抗分子還沒有打76号?!”
警備司令部中有日軍指揮官發出了疑問,但在幾分鍾後就得到了回答。
一個讓他意識到“壞事”的回答:
“他們也撤了!”
也……撤了?
警備司令部的日軍高層面面相觑,什麽叫“也撤了”?
他們不是要打76号嗎?他們不是要收拾汪某人嗎?怎麽……怎麽也撤了?
“追!必須追!”
随着警備司令部的高層的憤怒的下令,所有的日軍更改了前進的路徑,開始了追擊。
而此時的松室機關,志得意滿的松室良孝和影佐祯昭,卻陷入了窒息的迷茫中。
抵抗分子撤了!
影佐茫然的開口:
“他們的目标不是拿下76号嗎?”
松室良孝也茫然,是啊,抵抗分子的目标是76号,可爲什麽他們就這麽撤了?
影佐說出了一句松室良孝已然想到卻始終不敢往深裏去想的話:
“難不成他們另有目的?而現在目的達成了,所以他們撤了?”
被影佐喊破了皇帝的新裝後,松室良孝即便不願意承認,也隻能往這唯一的方向去思索,但兩人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清楚抵抗分子真正的目标是哪裏。
松室良孝此時還是希翼抵抗分子的撤退是戰術欺騙,但随着時間的推移,這丁點兒希翼也徹底落空。
下午3:19分。
一個消息、準确的說,是一個噩耗——當這個噩耗傳來以後,松室良孝和影佐祯昭終于知道哪裏是抵抗分子真正的目标了!
107兵營!
在此之前,107兵營被挂滿了戰争迷霧,但在混亂的局勢下,不管是警備司令部還是松室機關,都無意中忽略了這個地方。
因爲107兵營的主力出去“剿匪”了,在不需要調兵的前提下,他們本能的忽略掉了這個節點。
可随着107兵營的部隊送傷員回歸,被烈焰燃燒的兵營映入了他們眼簾後,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收到消息的影佐一臉的不解:
“爲什麽會襲擊這裏?”
“107兵營的主力出去了,他們襲擊一個兵營有什麽用?還發洩似的将那裏燒成了一片廢墟。”
但松室良孝卻如喪考妣。
“完了,完了……”他呢喃不止。
107兵營不重要,但107兵營中的單位非常非常的重要,重要到一旦這件事被曝光,他們日本人在國際上的口碑将一落千丈。
影佐見松室良孝如此表情,心中一突後忍不住追問:
“松室君,107到底有什麽?”
松室良孝跄跄踉踉的起身,道出了一個讓影佐倒吸冷氣的名字:
“多摩部隊在上海的研究支部。”
……
松室良孝在第一時間來到了107兵營。
在滿目的瘡痍中,他發了瘋似的讓駐軍尋找屍體、并一具具的辨認這些屍體。
随着越來越多的屍體被辨認出來,松室良孝的心也越來越冰冷。
終于,當最後一具屍體被辨認出來後,松室良孝跌跌撞撞的進了隻有殘垣的屋子,随後屋子内響起了噼裏啪啦的打砸聲。
完蛋了!
一通發洩後,松室良孝無力的靠在灼熱的牆上,心裏一片的死灰。
多摩部隊上海研究支部,隻有寥寥幾人被殺,剩下的人都“消失”了。
隻要是死了,自然不可能消失,所以隻有一個解釋:
這些人都被綁走了!
二十多個研究人才,松室良孝不在意,但他在意的是這些人是多摩部隊上海研究支部的成員,他在意的是這些人研究的東西,是絕對不能見光的!
可現在……
……
張安平乘車在撤離至金王廟以後,他示意充當司機的苗鳳祥靠邊停車後下車。
一支支隊伍快速在他身邊經過,看着這群從戰場上下來卻難掩笑顔的戰士,張安平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此役,忠救軍蘇南、淞滬、浙北、浙南四大指揮部所屬部隊集體參戰,參戰總人數高達五千餘人,預想中最硬的一仗沒有打不說,還以實戰檢驗了整編後的忠救軍作戰能力。
對忠救軍打出了八分的張安平自然是很滿意的。
滿意歸滿意,現在還不是和日本鬼子硬碰硬的時候,占了大便宜以後,“跑路”才是最要緊的。
這時候的日本鬼子肯定是快瘋了。
吱——嘎。
一輛汽車急停在張安平身邊,掃尾的徐百川推開車門從車上跳下來:
“最後一個中隊馬上要過來了。”
張安平知道徐百川這是在道别,他點頭道:
“保重!”
“保重——”徐百川說話間以熊抱的方式抱住了張安平,又忍不住笑意的說道:
“下次咱們幹票更大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