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關押在一間加固後的民居中的水野正盛,聽着窗外的動靜神色凝重。
抵抗份子,又搞什麽行動了嗎?
正思量着如何脫離“虎口”,緊鎖的大門突然吱嘎的打開了,水野正盛忙做出閉目凝神狀,耳朵卻直豎起來,聽着動靜。
咔嚓
栅欄上的鐵鎖被打開,水野正盛這才故意緩慢的睜開眼睛。
這是他故意擺出來的姿态,作爲一名日本軍官,他要讓中國人知道什麽是真正的軍人。
但當他看清來人後卻瞬間破功。
邊!季!可!
眼前這個人,正是他在上海的龍華營地中,數次刑訊逼供的對象——可惜他到被調離上海前,都沒能找出他!
而現在,昔日的階下囚卻驕傲的站在了他的面前,而他,卻從昔日的刑訊者變成了今日的待宰羔羊。
“沒想到……是你!”
水野正盛懊惱不已的開口,那麽多人中,眼前這個人雖然一直在受刑訊,但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将目光轉移到他身上。
邊季可看着水野正盛,此獠過去假惺惺的樣子再度從腦海中浮現——那時候,此獠說着假仁假義的話,卻對一個又一個的無辜者痛下殺手,僅龍華營地,就有至少五十人死在了此獠的槍口下。
而現在,這個惡貫滿盈的日本鬼子,成爲了階下囚。
他沒有吭氣,隻是露出一抹釋懷的表情。
死在了龍華營地的無辜者們,你們的仇……要報了!
水野正盛誤解了邊季可的笑容,還以爲是對方在得意,便怒道:“中國人,你們不要太得意了!皇軍遲早會……”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聲打斷了水野正盛的警告,低頭看着腿部的血窟窿,水野正盛驚詫的目光望向了開槍的人。
對方的眼神冷漠到了極點,不像是之前那些想從自己口中撬出信息的抵抗分子,他還沒來得及放狠話,第二、第三、第四聲槍響就接踵而至,前後四顆子彈全都打在了他的右腿,劇烈的疼痛讓水野正盛意識到此人沒想着從他嘴裏撬信息,他隻是想盡可能的洩憤。
水野正盛忍着鑽心的劇痛,挺着慘白的臉低吼:“中國人,你、你不想從我嘴裏……”
砰砰砰
回答他的又是三顆子彈,還是右腿,前後七顆子彈,全都避開了大動脈。
開槍的人自然是張安平。
水野正盛是他親點的俘虜,所以王天風便将其帶到了南京總隊,不過此獠的嘴巴很緊,南京總隊用了不少辦法都沒讓此人開口,從南京撤離出來的張安平到南京總隊駐地後,第一時間就來“問候”他了。
不過,張安平問候的方式有點……特别。
面對張安平别開生面的問候,水野正盛咬着牙大吼:“給我一個痛快!”
張安平不語,換了彈匣後再度将槍口對準了此獠:
“日本人喜歡做一些殘暴的實驗,我也想試着做一個實驗——一個人究竟能裝多少顆子彈!”
說罷他扣動了扳機,一個又一個的血洞繼續出現在了水野正盛血染的右腿上。
看着變成蓮藕的右腿,水野正盛害怕了。
瘋子,這他媽就是一個瘋子!
他神色的變化自然逃不過張安平,張安平慢悠悠的繼續換着彈匣,看着再次上膛的手槍對準了自己,水野正盛大吼:
“到底要問什麽你他媽倒是問啊!我都說!”
氣勢如虹!
砰
張安平扣動了扳機,子彈擦着水野正盛的耳朵掠過鑽入了牆内,濺起的泥土碎屑在水野正盛的臉上劃出了多條傷口,但水野卻像是沒感覺似的,隻顧着大口大口的喘息。
張安平這時候才冷笑一聲,随後對邊季可道:“你問吧!”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牢房。
邊季可坐上了獄卒送來的凳子:
“水野先生,咱們好好談談。”
監牢外面,張安平對操控磁帶錄音機的王天風點了點頭後,大踏步離開。
他喜歡殺人誅心,水野此人殺孽滔天,輕而易舉的讓此獠死去,難以解他心頭之恨!
他要讓水野在日本人那邊背負罵名後再償命!
……
此時的水野正盛并沒有意識到自己要遭,在得到救治後的他,開始一條條的回答起邊季可的提問。
一些有關日本特務機關的秘聞,也被他一一道出。
水野正盛不知道的是他所有的回答都被錄音機收錄了下來。
第二天,一份名爲【水野正盛交代報告】的新聞,就登上了國統區報紙的頭條。
在之後,無數份經過剪輯的錄音帶也送到了各戰區前線,前線的國軍經常播放錄音帶内的内容——而這些内容,全都是對水野正盛的話的“惡意剪輯”。
這些内容,将水野正盛塑造成了一個抵制侵華、駁斥日本軍國主義的戰士。
而随後水野正盛就被南京總隊以恪守國際公約爲名送到了南京城下。
而一個廢人、一個公認的反軍國主義日本人,重新回到軍國主義橫行的日軍中,會有什麽樣的待遇?
……
“你啊,真的是閑得慌!”
老戴用一副無可奈何的口吻批評着張安平。
他就搞不明白,外甥幹嘛費這麽大的氣力去對付一個小鬼子?一槍崩了多省事!
張安平笑笑不答,老戴也沒有繼續糾纏,說道:
“我不能和你去浙江了——校長剛發來電報,讓我回去找他述職。”
老戴這一次的淪陷區之行,可謂是收獲滿滿。
正常來說,何行健叛逃這件事,哪怕是零損失解決,大隊長那邊也得斥一聲識人不明。
但在張安平的操作下,利用何行健叛逃化被動爲主動,一口氣連奪八城,雖然新四軍的佘家渡伏擊有搶風頭之嫌疑,但淪陷區連奪八城,可謂是戰果碩碩。
更遑論在南京的神操作了。
一個少将、三個大佐、一堆中佐外加一堆臭名昭著的漢奸,這戰績足以亮瞎國民政府的钛合金狗眼。
讓老戴回去述職,自然是表彰了。
張安平笑着說:“恭喜表舅。”
老戴矜持的笑了笑,随後交代道:“我回去就找校長商讨忠救軍改革事宜,有了章程後你就去浙江接管忠救軍,怎麽做你自己決定,我隻在乎成果,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