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豪”死後,76号做事又嚣張了起來,對藥店的管控也越發嚴格了,以前隻是管制消炎藥——磺胺跟盤尼西林,現在麻醉藥之類的藥品也嚴格管制起來了。
于秀凝見狀索性盤了鋪子,開了家飯店。
飯店很正規,不過飯店旁邊的幾家店就“不正規”了,都是後勤組的精英——這裏便成了二區的一個據點群。
前天軍統上海區大行動,行動力量全都投入了戰鬥後,于秀凝反手一個舉報便将“不正規”的幾家店向76号舉報了,喜滋滋的收了百十來塊錢,順便将這間飯店打造成了76号的指定接待飯店……
所以,許忠義趕到飯店的時候,正好看到幾個76号的文職正優哉遊哉的進店。
“草!”
不能和76号的人碰面的許忠義暗罵一聲,繞道去了飯店的後門。
從後院翻牆進去後,許忠義鬼鬼祟祟的摸到了住人的三樓,正好看到穿着旗袍下樓的于秀凝。
“姐!”
于秀凝臉色一變,想了想後向許忠義努了努嘴,示意到屋裏說話。
進門後于秀凝正在關門,許忠義便迫不及待的說道:
“姐,十萬火急!”
于秀凝冷着臉:“忠義,你怎麽能找我!”
“十萬火急啊!”
“出什麽事了?”
“我要見張老坑!”
張老坑?
于秀凝險些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後,她拉着臉說道:“忠義,你想害我就直說!”
“老師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伱讓我上哪給你找去?下地府嗎?”
于秀凝是百分百确定許忠義的身份。
但确定是一回事,這種不相幹的兩條線,怎麽說也不該有交彙!
這是紀律問題!
更何況她的老師詐死,這種事保密程度極高,她即便再相信許忠義、再确定許忠義自己人的身份,也不能洩漏出去。
“姐,你就别試探了!我前天還給張老坑送了一堆人頭呢!要不是沒辦法我也不能找你啊!你肯定能聯系到張老坑,趕緊給他知會一聲,讓他到老地方找我。”
許忠義不得不舉例子。
于秀凝打量着許忠義,一陣猶豫後,她問:“很急?”
“我的親姐啊!”許忠義無奈道:“這麽長時間了,你看我找過你嗎?”
于秀凝點頭,确實,許忠義自從“潛逃”後就再也沒有找過她,即便偶爾的碰面,也是默契的假裝沒有見過。
“老師不會怪我吧?”
“他曉得輕重。”
“行!那你走吧!我會聯系的!”
“那你快點!記得說二号庫、買家着急見他!”
許忠義離開後,于秀凝并沒有急着出去,而是一直在等待——她百分百确定許忠義的身份,但畢竟是兩條線。
過去她跟許忠義姐弟情深,可現在,她是潛伏狀态!
許忠義還挂着天字号漢奸的招牌。
她必須要确認這不是陰謀。
等了十多分鍾,沒有人來抓她,但于秀凝還是不放心,簡單的更換了衣服後,從後門離開了飯店,确認無人跟蹤後才來到了秘密聯絡點。
她讓聯絡點的三個手下中的二人立刻撤離,隻留下一人後才使用電話聯系張安平。
如果對方不是許忠義,于秀凝說什麽都不會貿然聯系張安平的。
可對方是許忠義,再三确認這不會危及到老師後,于秀凝終究是選擇了協助——
按照紀律,她不該幫的。
哪怕許忠義真的是十萬火急,但她手裏的後勤組,涉及到了張安平,按照紀律哪怕是天大的事,她都要保持克制。
哪怕是會因此損失慘重。
還是那句話,對方是許忠義,是她在關王廟培訓班時候的認下的弟弟,她當親人一樣的弟弟。
所以,她破例了。
……
就在許忠義離開于秀凝的飯店的時候,常州境内,一列疾馳的火車被逼停了。
火車不得不停,因爲前面的軌道被扒光了。
就在火車被逼停的瞬間,編号02的車廂,發生了驚天的爆炸,整個車廂被炸的四分五裂。
至于車廂内的乘客是何結局,不言而喻。
一道道看不見的電波,在爆炸結束後便向外擴散了。
岡本會社電台站。
鸠占鵲巢的松室良孝在電台站内閉目養神中,一名電報員收到了期待中的信号,就三個字:
虎虎虎
“報告機關長,收到信号了!”
随着電報員的彙報,閉目的松室良孝驟然站了起來。
“給我!”
他接過隻有三組雙數字的電報,笑意再也壓制不住的出現在了他那張陰鹜的臉上。
這個電報,代表着梁志宏遇到了襲擊,必死無疑的那種。
如果翻譯後是豬豬豬,隻代表着遭遇襲擊。
前者,代表着他的猜測沒有錯,他的布局,也将正式開始。
而後者,則意味着他大概率是被算計了。
“松室君,什麽情況?”一直按捺着性子的西谷和川崎異口同聲的詢問。
“二位,魚……将餌吞下去了!”
“我們,該準備一網打盡了!”
就在松室良孝接到電報的一分鍾後,張安平接到了一個電話:
“姜老闆嗎?那批貨到了,你要是有空的話,最近幾天可以過來拿下。”
這句話顯然不是這個意思——這是一個信号,代表着任務已經完成、目标下地獄了。
“我知道了。”張安平挂斷電話後,笑吟吟的對屋内的四人說道:
“哈,維新政府,這下子大概要哭了。”
徐百川确認似的問:
“一鍋全端了?”
張安平點頭确認:“一鍋端了!”
“好!”
戴老闆露出矜持的笑意,這才是大戲拉開的大幕!
好戲開始了!
張安平正要開口說完,刺耳的電話鈴又響了起來。
接起電話。
于秀凝的聲音從中傳來:“姜老闆,二号庫的貨買家現在就要,您要是方便的話,能不能去老地方見見買家?”
“我知道了。”
張安平挂斷電話後,神色變得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