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匆匆從許忠義處離開,找鄭耀先參謀了。
鄭耀先和明樓,是他最信得過的兩個人,不過他把明大少坑的有些多,拉不下臉去找。
還是找老鄭吧。
論一個好漢三個幫的重要性……
看着半夜三更摸來找自己的張安平,鄭耀先的第一反應是出大事了!
尤其是一貫總是一副勝券在握模樣的張安平,此時居然凝重異常。
鄭耀先心裏一咯噔,第一反應是:
要保證這小子的安全!
“老鄭,幫我參謀件事。”
“參謀件事?”
張安平注意到了鄭耀先的反差,奇怪道:“嗯——你什麽表情?”
“他媽的,我以爲天塌了!”鄭耀先難得爆粗口。
“差不多——這次我感覺碰到對手了。”
張安平坐下,娓娓講述起了自己思量不周導緻一個小組被捕的事。
面對鄭耀先,他可以毫無保留的将自己全盤的算計說出來。
說完後,他用一種難言的口吻說道:
“你說冢本這是怎麽想的?”
“不管是任何人,這時候不都得放長線釣大魚嗎?怎麽冢本偏偏就直接抓人了?”
“他怎麽就能直接抓人!”
濃濃的疑惑撲面而來。
鄭耀先沒有打趣,皺眉思索起來。
他也将自己代入了冢本的角度思索起來,但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老鄭笑了。
看到老鄭的笑容,張安平就知道他猜到原因了,迫不及待的說道:“你猜到原因了?快說!”
“老張啊老張,我該說伱蠢呢還是該說你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
“别賣關子了!”張安平催促。
鄭耀先答非所問道:
“你自己算算從你到上海以來,特高課換了多少課長了!你自己算算,從淞滬會戰後到現在,特高課、日本人吃了你多少虧了!”
換了多少課長?
吃了多少虧?
張安平馬上反應過來了。
原來問題出在我的名聲太大了!
想清楚這點後,張安平哭笑不得。
讓自己緊張的原因,居然還是出在自己身上。
“還别說,冢本要是一直這種心态,你小子說不準得吃大虧!”
鄭耀先搖頭說道:“你啊,總喜歡局中局、計中計,喜歡将敵人算計的死死的,這一次次的成功,是讓你在敵人心中神話了,但也讓敵人不敢跟你玩心眼了。”
“人家不跟你玩心眼,你沒想到吧?”
張安平隻能苦笑。
鄭耀先嘴上在教訓,其實心裏很佩服張安平,逼得日本人都不敢跟他玩心眼了,對一個特工來說,這可是了不得的成就啊!
但了不得歸了不得,但對于一個長期活躍在敵人心髒中的特工來說,敵人這樣的認知,對張安平來說不是好事。
就如卧底,如果敵人确定卧底的存在,除非卧底停止行動進入長久的靜默,否則,被找出來的是遲早的事。
“都是盛名害人啊!”張安平幽怨的哀歎一聲,作爲一個挂壁,一個搞諜戰的挂壁,他太清楚“苟着猥瑣發育别浪”的重要性了,現在,自己反而被名聲拖累了。
“看樣子,張世豪得‘死’去了。”
繼“張安平”之後,張安平打算将“張世豪”這個身份,也廢棄掉。
“詐死?我記得你用過了。”
“不是詐死,是徹頭徹尾的去‘死’!”張安平琢磨着說道:“到時候和這個身份有關的一切,都得‘死’。”
鄭耀先震驚:“嘶——你想抛掉你現在的所有?”
張安平點頭:“嗯,換個身份,重頭再來,你覺得呢?”
“夠狠!”
鄭耀先是真的服了。
雖然張安平有戴老闆這層關系,但這樣對自己,也太狠了——多少人舍不得眼前的種種權利?
但話又說回來,這小子要真的是将權利放在眼中的話,就不會入這一行了。
“你想……”
“别說話,我有點靈感。”
鄭耀先趕緊閉嘴,戴老闆的權威、張世豪的靈感,這可都是招惹不得的存在。
張安平閉着眼睛思索。
可能是要用自己的“命”來布局,他的思緒一時間無比的清明,套句後世的數據話表述:
智力*3。
許久後,張安平一臉笑容的睜開了眼睛。
鄭耀先看到這熟悉的笑容後,第一反應是:
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
嗯,這是他替日本人喊的。
“理清了?”
“理清了——老鄭啊,以後,特二區你就多多關照哈!”
“切!”鄭耀先才不信張安平舍得扔掉特二區呢。
“走喽!”
“你大爺的!把我這裏當什麽!”鄭耀先吐槽,看張安平起身,又正色說道:
“被捕的咱們同志……”
“放心吧,我有數。”
鄭耀先放下心來,張安平說的他有數,那是真的有數!
……
從鄭耀先處離開後,張安平并沒有直接回“張曉”的住處。
他要去找一個人。
坂本龍一!
就是剛剛讓章學禮一個情報組被捕的坂本龍一。
坂本龍一的住處。
張安平換乘着人力車抵達後,徑直過去,向看門的保镖道:“麻煩轉告坂本先生,本人負責和坂本先生繼續20箱豬鬃的交易。”
非貼身保镖,通常來說是不可能知道主家的機要事,但今晚特高課在坂本家裏抓人鬧得沸沸揚揚,作爲保镖自然也聽到了風聲,聽到張安平的自我介紹方式,保镖二話不說就進去禀告。
然後,他果然如張安平所料,再沒出來——因爲坂本龍一親自帶人出來了,而那個禀告的保镖也不在其中,顯然是被坂本龍一暫時性的關押了。
“坂本先生親迎,在下真是深感榮幸。”
“先生請進——”坂本的态度非常的好,日式的标準鞠躬後,彎腰做出了請狀。
張安平也不慌張,大搖大擺的就往裏走。
坂本龍一落後一步跟在張安平身後,陪着張安平來到客房後,恭敬的請張安平坐下,待幾個打扮的跟鬼一樣的和服女将茶送來離開後,坂本剛要開口,張安平就笑吟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