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郊外,九龍山。
二十多個漢子正在山林裏持槍謹慎的穿梭。
突然,爲首的漢子握拳舉起手臂,行進的隊伍迅速停止前進,按照分組就地隐蔽。
爲首的漢子一頓檢查後,手臂向左,指示所有人從左繞行。
隊伍再度啓程,在山林中謹慎的穿梭。
不遠處,張安平看着這支隊伍在林間的穿梭,暗暗歎了口氣。
這些人的表現,對他來說,隻能用四個字評價:
差強人意!
也幸虧是這些人都是經過狙擊手集訓的,擁有不錯的狙擊手素質,否則這個評價得換成:
不堪入目!
但沒辦法,時間太緊了啊!要是能有一月的時間,又何至于此!
可時間隻剩下2天了。
如此緊迫的時間下,隻能如此了!
這時候有人匆匆從遠處快步跑來,看到張安平後跑得更快了。
是譚忠恕派過來的通訊兵!
張安平心中一咯噔。
【靠!又是慣例的每逢大事必出事麽?】
“區長,上海急電!”
張安平面無表情的接過電報。
這一看,差點把張安平氣炸。
電報是鄭耀先發來的,果然是“出事”的電報——出問題的是宣傳站!
宣傳站所屬的一個地下印刷廠被端,十幾萬份傳單落在了76号的手上!
除此之外,該地下印刷廠的負責人也被捕了。
這一次籌劃的七七起義,除了掩護摧毀僞鈔窩點外,還有兩個目的:
1、襲擊這半年多時間以來日本人巧取豪奪的工廠,破壞這些工廠;
2、向上海人民進行一波大規模的宣傳。
爲此,宣傳站所屬的多個地下印刷廠都在加班加點的幹活。
被端掉的地下印刷廠位于法租界,莫名其妙的被端掉了。
僅僅是一個地下印刷廠被端,其實不算大事。
但問題是印刷廠的負責人——根據電報,該負責人還認識其餘幾位地下印刷廠的負責人,和上遊材料商有聯系、且知道最近地下印刷廠都在加班加點的工作,疑似要有大行動。
鄭耀先在電報中請張安平動用在76号中的卧底,想辦法讓被捕的印刷廠負責人閉嘴。
很殘酷,但涉及到數千人參與的一次大行動,一個人的生死,真的是微不足道的。
張安平本能的就想動用在76号的所有釘子,但在拟令的時候,他神色一動。
不能下令!
他人不在上海,自己的命令要先轉達到直屬組,直屬組要動用秘庫才能獲取釘子的信息,再通過另一個秘庫獲取喚醒的暗語——等直屬組聯系到釘子,起碼得十多個小時以後。
十多個小時,對方要是招的話,肯定早就招了!
隻能背水一戰了!
想清楚該怎麽應對後,張安平火速回到九龍山上臨時的電訊室,下令:
“回電——告訴鄭耀先,讓宣傳站按照正常的方式應對。”
“給徐百川發電,讓他想辦法洩密,将七七起義的事酌情洩密!另外,讓他聯系地下黨,讓地下黨方面想法設法的洩密!”
“讓被洩密的單位立即撤離!”
……
上海。
鄭耀先等到了張安平的電報,看到電報的後,鄭耀先不由皺眉。
按照正常的方式應對?按兵不動?
其他人可能想不明白張安平爲什麽要這麽做,但鄭耀先轉瞬間就明白了緣由:
這是要虛虛實實啊!
“有些弄險啊!”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
既然張安平有了這般的決定,鄭耀先自然不會反駁。
與此同時,徐百川也接到了張安平的電報。
“洩密?”
看着電報,徐百川陷入了沉思——張安平這是搞什麽飛機?
這麽重要的事,重重保密都來不及,怎麽居然還要洩密?
上次老鄭的人不是已經幹過一次了嗎?
思索一陣後,徐百川選擇了相信張安平,立馬安排人進行洩密,同時他動身親自去找袁農。
袁農見到徐百川後,第一反應是出事了。
但沒想到徐百川找他來,是爲了讓他想辦法給日本人或者76号洩密!
“你們瘋了嗎?”袁農破口大罵:“你知道爲什麽配合你們,我們做了多少努力嗎?伱們說洩密就洩密,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我知道!”徐百川平靜的道:“我們的人可以協助被洩密的單位撤離。”
“這不是撤不撤離的事!”袁農怒道:“這會讓我們的所有計劃都起波瀾!”
“說不好聽點,日本人一旦警覺,到時候我們的起義就是以卵擊石!”
“幾千人都會因爲這個混蛋的決策喪命!”
“白先生,我向你轉達的不是請求,是命令!”徐百川冷冷的說道:“這是張區長的意思!另外,不管你們做不做,我已經安排人進行洩密了——如果因爲你們的配合不到位,導緻最後的結果不達預期,這一次行動失敗的所有後果,都将由貴方承擔!”
“這不是威脅!”
袁農憤怒的看着徐百川,恨不得狠狠的咬眼前的混蛋幾口。
這不是威脅,那什麽才是威脅?
深呼吸一番後,他沉聲說道:
“我可以配合,但這一次的行動是否還要繼續,我需要請示上級。”
徐百川直接叫出了袁農的真名,怒聲道:“袁農!事到臨頭,你們共産黨要出爾反爾嗎?”
“出爾反爾?徐百川,是我們要出爾反爾嗎?我們要對所有同志的生命負責!”
“你最好讓張世豪過來,給我們一個滿意的解釋!”
袁農撇下狠話後送客,等徐百川走了以後,他立刻急匆匆的出門,去尋找上級彙報軍統突然間的要求。
軍統的這個要求讓負責人也一頭的霧水,但考慮到軍統已經開始洩密後,負責人讓袁農先安排洩密的事,等袁農離開後,他馬上喬裝打扮去找明樓。
見到明樓後才知道,76号原來在法租界借青幫之手,端掉了一處隸屬二區的地下印刷廠(宣傳站雖然是獨立單位,但外人以爲是二區的),并抓獲了印刷廠的負責人。
負責人這才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