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台堵到院子外的門口:
“你怎麽來了?”
“我不能來嗎?”
“我大姐在家!”明台趕緊道:“汪姐,求求你趕緊離開吧,免得又氣着我大姐。”
汪曼春冷哼一聲,扯着嗓子喊道:
“明鏡!明鏡!你給我出來!”
别墅内,明鏡站在窗前——汪曼春驅車過來的時候她就看到了,換做以前,她二話不說就得過去趕人,但現在她卻心驚肉跳,生怕汪曼春帶來的是壞消息。
看到明台屁颠屁颠的過去,明鏡松了口氣,但兩人沒說幾句話,她便聽到汪曼春扯着嗓子喊自己了。
猶豫了下,明鏡一咬牙,就往外走。
門口,明台急眼了,顧不得男女之防就想捂汪曼春的嘴巴,汪曼春見狀一個閃身躲開後,冷聲說:
“伱要是不想你大哥出來,就堵我的嘴!”
明台僵在了當場,最終再沒敢有動作。
【完啦,大姐要出來了,要爆炸啦!】
汪曼春的冷臉突變,變成了一臉如沐春風的笑意,明台不用回頭就知道肯定是大姐來了。
“呦,明鏡,你這是來趕我了?”
汪曼春笑吟吟道:“也好,那我走啊!”
看到汪曼春這有恃無恐的樣子,明鏡知道這肯定是有關明樓的事,深呼吸一口氣後,她盡量和聲道:
“來者是客,既然來了去家裏坐坐吧。”
“咦?我怎麽記得你當初說過,隻要你明鏡在一天,我汪曼春就别想踏進你明家的門一步?”汪曼春帶着刻骨的怨毒,刻薄的說道:
“你這是求我進來嗎?”
明台看不得大姐受辱,咬牙切齒怒道:“汪曼春!”
“明台,這裏沒你說話的份!”明鏡憤怒的呵斥一聲,随後屈辱的說道:“我、我、我求你進來。”
“哈哈哈……”
汪曼春大笑起來,昂首挺胸的跨步進了明家的大門。
明台紅着眼睛拉着明鏡:“大姐,你、你、你……”
明鏡搖搖頭,示意明台不要說話了。
她跟着汪曼春進了曾發誓都不讓汪曼春跨進一步的家。
明台看着大姐的背影,憤怒的攥緊拳頭,最終憤恨的一拳砸在了牆面上,然後咬着牙跟上了大姐的步伐。
汪曼春跨入明家,一股大仇得報的舒暢感油然而生,走到沙發處她坐下後翹起了二郎腿,帶着暢快淋漓的笑,說道:
“明鏡啊明鏡,要不是你從中作梗,恐怕我早幾年前就得天天恭恭敬敬的跟着師哥喊你大姐吧?”
明鏡的臉漲紅漲紅的,但爲了明樓和明誠,她卻不得不忍着憤怒。
“曼春,以前是我的錯,隻要你放過明樓,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我想八台大轎明媒正娶的進明家的門呢?”
剛剛跨進來的明台毫不猶豫的吼道:
“不可能!”
汪曼春和明鏡同時呵斥:
“閉嘴!”
明鏡接連深呼吸。
換做明樓剛被抓的時候,她不可能答應,哪怕是虛與委蛇都不可能。
但明樓和明誠已經被圈禁了七八天了,她每天都要夢見數次血淋淋的場面,一想到這個噩夢,她曾經的固執和仇恨,都仿佛是笑話一樣。
明鏡從牙縫裏擠出來了一個字:
“好!”
明台吃驚的看着大姐,不敢置信。
汪曼春大笑了起來,越笑越是癫狂。
許久,她止住了笑,抹去了笑出的眼淚:“明鏡啊明鏡,可惜……我不願意!”
“你明家的門,對我來說,屁都不是!”
汪曼春的臉色漸漸轉冷,她直視着明鏡,一字一字的說道:
“跪、下、求、我!”
明台徹底的炸了:
“汪曼春,你找死!”
明鏡的怒氣也按捺不住了。
汪曼春似是早有預料,從懷裏掏出了一封信。
“跪下求我,我會把這封能證明明樓沒有通國民政府的信交給日本人。”
“否則……”
她冷冷的看着明鏡:“明樓就是抵抗分子!”
明台紅着眼睛:“汪曼春,你想害死我大哥嗎?”
“以前我不會,但現在……我會!”汪曼春輕聲呢喃:“以前太傻了,執念太深了。”
“現在……我沒有執念了。”
明鏡伸手攔住了明台,輕聲說:“你說的是真的?”
汪曼春反問:“你覺得呢?”
明鏡閉眼,随後身子一軟,屈辱的跪到了汪曼春的面前。
“大姐!!”
明台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他不敢相信大姐居然真的會跪倒在眼前這個瘋女人的面前。
縱然是汪曼春,也瞪大了眼睛。
她也不敢相信,這個在明父死後,挑起明家家業的女人,會真的跪倒在自己面前。
明鏡垂首:“曼春,是我的錯,我錯了。”
她真的很要強。
父親離世,十幾歲的她便挑起了家業,面對一個個吃人的老虎,她沒有妥協過。
她像一座山,庇護着三個弟弟,撫養他們長大。
她像一座山,從沒有垮過的山。
但她終究是大姐啊!
長姐如母!
她真的怕夢中的畫面出現,她真的怕自己的兩個弟弟,從此天人永隔。
汪曼春起身:“我會讓明樓無罪。”
說罷,她便轉身離開,但走到門口後,她又轉過身來:
“汪家和明家的仇,和我無關。”
“我……”
“我也不會糾纏明樓了。”
“明鏡,你如願了!”
這次她真的走了。
可沒有一丁點勝利者的快感。
汪明兩家結仇的時候,她還是個不谙世事的少女。
而現在,她親手埋葬了曾經的幻想。
汪曼春走了,明台跪倒在了明鏡面前嚎啕大哭:“大姐!”
如山如母的大姐,跪了。
他恨啊!
“不要哭。”明鏡露出笑容,輕輕拂去明台的淚水:“隻要你們都好好的,我就滿意了。”
……
刑訊科二号刑訊室中。
針對明誠的刑訊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