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安的情報在第一時間通過許忠義的手傳到了張安平的手上。
“靠!”
張安平直接無語。
人心果然是最難算計的東西啊!
他的算計中,陳默群一旦将情報洩露,日本人那邊經過考究,最優的選擇是:
四方藥業和岡本會社交易的時候,同時紮緊新亞飯店的口袋,兩邊同時收網。
可誰能想到南田洋子居然起了“私心”,想着獨吞功勞!
好吧,張安平是真沒想到南田洋子的認知中,藤田芳政如果獲取情報,不會采取主動進攻之勢,而是坐等魚兒上鈎——
論對藤田芳政的了解,張安平顯然是不如南田洋子的。
這大概是藤田芳政一定會選擇方式。
無他,就因爲一個字:穩!
“好懸被這個女人耽擱了我精心準備的計劃啊!”
張安平感慨中,也意識到了一件事:
南田洋子這麽做,是在找死!
毫無疑問,自己肯定會将南田洋子算計。
此時的她失去了特高課課長的身份,一旦這一次被算計且日本人損失慘重,她就是背鍋的不二人選。
而死人,才是最最會背鍋的!
【姜思安能将這份情報送出來,看樣子他已經接受了這個結局。】
【這小子……】
欸
張安平悠悠的歎息。
“傳令下去,一切照舊!”
……
下午六點。
一輛汽車抵達了新亞飯店,門童殷勤的拉開車門,畢恭畢敬道:
“岡本先生請進。”
岡本平次下車,嫌棄的目光從門童身上一晃而過,門童感受到了這目光,心裏暗暗撇嘴:
小日本,老師遲早會算計到你的!
岡本平次此時則望着飯店,在猶豫一下後,跨步走向了大門,在其他門童畢恭畢敬的聲音中,走進了新亞飯店。
話說姜思安每一次來新亞飯店,總覺得自己下一秒會被人弄死。
無他,熟人太多了,還都是在關王廟時期的同學。
可惜自己認識他們,他們不認識自己了。
【他們一定在心中一遍遍的想着怎麽弄死我吧?】
姜思安暗暗歎了口氣,随即收拾心情,乘坐電梯走向六樓。
六樓是僞維新政府辦公的地方,而藤田芳政的辦公室,就在走廊的最深處。
電梯打開後,姜思安從中走出,把守在周圍的警衛看到是姜思安後,紛紛垂首問候:
“岡本先生!”
“岡本先生。”
在一聲聲問候聲中,姜思安面無表情的經過,冷傲的一塌糊塗。
可惜這份冷傲在靠近藤田芳政辦公室後,就快速的消退,忐忑和不安開始占據神色。
敲門。
“進。”
姜思安深呼吸一口氣後,緩步走進了辦公室。
看到是岡本平次,藤田芳政溫和道:
“平次?你來了!你先坐,我處理幾份文件。”
他這一次能重回上海,岡本平次的新關系藤原家出力甚多。
藤田芳政沒想到自己曾經的無心之舉,居然會獲得這樣的好處,本就對岡本平次喜愛,這下更看重了。
姜思安卻故作忐忑的候到了一邊,藤田芳政見狀便知道有大事,簡單的處理完手頭的工作後,他道:
“平次,有事嗎?”
姜思安聽到藤田芳政的話後,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
“請老師恕罪!”
藤田芳政一愣,深呼吸一口氣後,目光發冷的看着姜思安,道:“出什麽事了?”
姜思安一咬牙,道:“是洋子!”
“她做了對不起老師的事,我……我替她向老師請罪!”
“什麽事?”
姜思安原封不動的将這件事告訴了藤田芳政。
随着姜思安的講述,藤田芳政的神色越來越陰冷,但等到姜思安講述結束,他卻笑了起來:
“平次,伱先起來吧!這件事我理解洋子,她呀,終歸是個女人,有時候過于感性罷了。”
“再說了,她應對的不錯!”
“不過,我還是挺傷心的,沒想到我的學生,到了關鍵的時候,居然不信任我這個老師。”
姜思安做惶恐狀:“請老師恕罪。”
“平次啊,你放心吧,我不會責怪洋子的。不過我還是很高興,起碼我另一個徒弟沒有想着蒙騙于我。”
姜思安誠惶誠恐的表忠心:
“學生自美國歸來時候舉目無親,是老師收留了學生,沒有老師就沒有學生的今天,學生……絕不敢蒙騙老師!”
“罷了!”
藤田芳政失笑道:“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就按照洋子的安排去做,她是老特工,布置是沒問題的。”
“你們師姐弟這一次攜手,我相信一定會給我一個天大的驚喜——平次,時間不多了,你去準備吧!”
“是!”
看着姜思安離開,藤田芳政溫和的眼神突然間冷了下來。
許久,他憤怒的一拳砸在了桌上。
“南田洋子!”
藤田芳政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這般溫和。
他很憤怒。
南田洋子的方案沒有問題,當然,如果是他,他肯定會穩一手。
他憤怒的原因在于,南田洋子居然敢瞞他!
這次爲了點私心隐瞞這麽大的消息,下次,她豈不是爲了私心連老師都敢出賣麽?
本就對南田洋子算計川島芳子不滿的藤田芳政,這一刻徹底将南田洋子打入了冷宮。
【南田洋子,你以爲我爲什麽扶植看中你?不是因爲你能力出衆,而是因爲你服從我!】
【但現在的你,連唯一讓我看中的東西都丢棄了!】
【你以爲你拿下張世豪就能重新翻身麽?】
【不,從今往後,你就老老實實做平次身邊的女人吧!】
……
南田洋子還不知道她的老師,這時候已經給她的仕途判了死刑。
事實上,她就是知道了也不後悔。
作爲一個女人,在日本軍界發展到如今一步,她比誰都清楚靠自己才是王道。
此時,交易時間已經到了,一支車隊駛入了貨場,盡管沒有看到張世豪的身影,但南田洋子非常确定,張世豪一定就在車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