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島芳子沒想到張安平會來這麽一手。
站在窗戶前,她冷着眼看着張安平在下面的表演,一抹冷意從臉上浮現。
張安平啊張安平,你難道不知道麽?
你就是皇軍的一條狗而已,作爲一條狗,你想阻攔我殺人?
伱……
配麽?
這一幕李力行也看在了眼裏。
他隻有一個反應:
倒吸冷氣。
這位……比自己從情報中了解到的要猛啊!
“李副主任,”這時候川島芳子吱聲了:“你覺得他是怎麽想的?”
李力行心中一驚,猶豫了下,說道:“他可能是心軟。”
“心軟?”
川島芳子呵呵的笑了起來:“特務委員會的當家人,是個心軟的人,這真是個笑話啊!”
“李主任,希望你不是個心軟的人。”
“川島長官放心。”
“哦?既然這樣,你去把梁仲春送上路吧。”
李力行有點懵,現在就送?
川島芳子補充:“拉到前院,斃了。”
李力行雖然知道這投名狀自己是交定的,但沒想到會這麽狠!
前腳策反梁仲春,後腳自己投降,再随後一槍斃了梁仲春——這分明是讓自己在特務委員會生不出背叛的節奏啊!
他要是敢有二心,絕對會有一堆人争先恐後的把他賣了!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李力行隻能含笑應下,轉身就各種MMP。
看着李力行消失的背影,川島芳子冷笑:
一個張安平就行了,難道個個都想做明哲保身的張安平?
狗就是狗,當了狗還要立牌坊?
想屁吃呢!
想到張安平她不免就想笑,一個撕一疊紙張都這般費勁的文弱書生,真以爲誘之以利就能讓一群軟骨頭和皇軍對抗嗎?
……
話說這一次張主任挺硬氣的,居然抄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前院裏,擺出了一副我正在監督你們的樣子——其實他是做給川島芳子看的,意思無非是這件事我不願意撕破臉,您别過了分!
【以川島芳子的性子,肯定是不吃這一套的。】
【希望他們能早點過來。】
張安平看似在監工,實際上是在審視着自己破局的方案。
因爲身份所限,他破局的手段被限制了很多——張主任這個馬甲是要換,但絕對不能和日本人斷了聯系,更不能和特務委員會脫離關系,所以他必須保持一個度。
既要維持好自己的人設,還要達到目的。
審視完自己的破局手段後,張安平心思放在了算計川島芳子身上。
這個禍害,不能留了。
他早有殺心,但一直都想着的是廢物再利用。
畢竟,死了川島芳子、南田洋子之流,還有其他的日本屠夫,靠刺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但現在的川島芳子觸碰到了張安平的底線,既然這樣,那便不留了!
【陳默群不是喊着要殺她麽?正好讓他解決!也順便解決他!】
陳默群的叛變,在張安平的心裏是百分百的事。
但是,陳默群的身份可不是阿貓阿狗,如果沒有确切的證據就斃了陳默群,他這個特二區區長也不好扛——特務處的上校,沒有本部的命令你就敢制裁,你以爲你是誰?
到時候表舅都不好給自己說話!
當然,如果有本部的命令,一切都非常簡單。
可問題是張安平手裏沒有确切的證據,沒有實錘的證據就說一個上校叛國,這事到哪都說不通!
更何況陳默群不是孤家寡人,他畢竟是特務處的老人,沒有實錘證據自己就說陳默群叛變,難不保會讓人以爲這是“政争”,難不保有人會通風報信。
這也是張安平一直在隐忍的原因。
所以,張安平構思了明暗兩套計劃——明牌是由陳默群負責,暗牌他打算由顧慎言,雙管齊下,送川島芳子下地獄!
腦海中剛剛敲定計劃,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喧嚣聲,張安平佯裝未發現。
然後,果然有手下飛報:
“主任,川島長——川島的人把梁仲春提出來了,可能要槍斃他!”
啧,不愧是幹特務這行的,消息就是靈通啊,自己雖然沒有挑明和川島芳子發生了矛盾,甚至刻意遮掩,但有心人還是看出了自己“保釋金”計劃的緣由。
瞅瞅,在自個跟前連川島長官都不敢叫了。
張安平佯裝憤怒的起身,但随後僵在原地,最後又無力的坐到椅子上,無力的呢喃:
“梁處長啊梁處長,你這樣……讓我怎麽保你啊!”
渾然天成的表現,看不出一絲的表演痕迹。
張主任無力的指派道:
“去買幾瓶好酒吧。”
報信的特務聞言暗中歎息,主任……也是爲難呐!
報信的特務剛走,梁仲春便被人架着過來了。
張安平看到後艱難的起身,略帶搖晃的走了過去,攔住了去路。
“張主任,你想幹嗎?”
張安平看着傷痕累累的梁仲春,不忍的閉目,随後又睜開眼睛,不理會特務的問話,反而輕聲對梁仲春說:
“老梁,你……糊塗啊!”
梁仲春沒想到張安平會說出這句話,怔怔的看着張安平,長歎了口氣後說道:
“主任,你是個……好人。”
“可惜我走錯了路啊。”
“不過也好,最終走的時候,沒有背個污名。”
押送梁仲春的特務大怒:“草,你特麽……”
“閉嘴!”
張安平厲聲呵斥。
嘩一聲,周圍不少特務紛紛跨前一步,冷冰冰的望向了正要呵斥梁仲春的特務,對方見狀不由緊張的後退一步。
張安平示意手下搬來凳子,随後溫和的望向縮在最後頭的李力行:
“李主任是吧?梁仲春背叛皇軍,罪該萬死,但斷頭飯總得吃上一口,李主任覺得呢?”
李力行趕緊說道:“張主任您說得對!屬下也是奉命行事——我帶人先去一旁候着,什麽時候好了您喊我一聲!”
人都是有私心的,李力行自然知道川島芳子的打算,他可不願意當一群人的靶子,張安平出面,他馬上用這種非常低的姿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