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兩個主要因素外,另還有一些旁的因素。
比如最顯著的一點,就是往來交通、信息傳遞的問題。”
聽到谷亭說出這一點,賀文也忍不住再次附和點頭。
谷亭總結的前兩個原因中,其實多少都有這個因素的原因。
修行界經過三千多年的持續開拓,凡俗社會也在修行界的庇護下繁衍生息、同步擴張了三千多年。
整個修行界的疆域極其廣大,哪怕是修行人想要穿行往來,金丹境以下最好的選擇也是乘坐坊市之間固定往返的法舟飛船。
鐵血軍煞道的實力上限隻是築基境,無論是長途往來,還是遠距離信息傳送,都隻有乘坐坊市法舟飛船這一種辦法,且每次都需要支付高昂的乘坐費用。
但對鐵血軍煞道而言,這隻能保證最低程度的需求。
鐵血軍煞道和其他修行道路最大的不同,便是其與凡俗社會的深度綁定,高強度的信息往返,高頻率的人員調度往來,這可不僅限于修行者,有許多深入參與到這一體系,并成長起來的凡民們,其所能起到的價值絲毫不下于修行人。
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在杓山議事會區域内有着成熟經驗的凡民,若被調往一個對軍事化推動、對杓山議事會的擴張有着本能抵觸的凡俗區域,其所能起到的價值甚至超過一支雇傭軍組織,若是其能夠帶着一個成熟的團隊進去,那效果将更加恐怖。
反過來,那些在鐵血軍煞道推動過程中有着明顯抗拒不合作的凡俗區域,若能加強彼此的了解、建立有效且穩定的彼此互通,甚至拉攏、扶持親杓山議事會的地方勢力。
這種看似簡單的一拉一打,可隻要長時間堅持下去,随着時間流逝,一兩代人過去,杓山議事會也能憑着全方位的優勢潛移默化的将其拉攏、改造。
可這一切的前提都在低效、高昂的交通往來、信息溝通面前變成了空想。
……
凡俗社會所覆及的區域,幾乎和修行界的疆界同步,唯一的區别隻在于凡民因其孱弱的體質,對地理環境、氣候條件等都格外的“挑剔”,适宜大量凡民開拓定居的土地就更需要精挑細選。
既要有優質且可長期供應的水源,還要有肥沃的土地,既不能過熱又不能過冷,山勢地形變化盡可能平緩,最好是平原或者低矮的丘陵,而不能是高山峽谷、險峰深澗。
而且,還要考慮到與其他凡俗社會的往來交通,而不能是“與世隔絕”的環境,比如巨大的盆地峽谷,其内部環境或許非常适宜大規模的凡民定居,但周圍環立的高山峽谷卻非修行人不可橫渡。
如此綜合考慮下來,被修行界開拓出來的區域中,大概也就一兩成區域适宜凡民生息,哪怕經過數百上千年的适應和持續深耕,凡民宜居區域也不會超過三成。
所以,若将修行界三千多年來開拓的區域視作一個持續擴張的大餅,那凡俗社會就像是在這張餅内蔓延擴張的絲帶網絡,凡俗社會相連成一體的同時,卻又“千瘡百孔”,而那些“瘡孔”,都是凡俗社會的險地禁區。
這樣龐大而“脆弱”的網絡,以凡民孱弱的體質,有限的壽命,低效的往來方式,決定了九成九以上的凡民,其最大的活動區域都很難超過萬裏之外。
對普通凡民而言,千裏之外都算是遠行,其一生經曆的絕大多數人與事都很難超出百裏範圍。
這也是凡俗社會雖然一體,但卻又在自然的演化過程中變成了無數大小凡俗勢力割裂自治的客觀原因。
若是枉顧實際将其強行捏在一起,單是高昂的管理成本和低效、甚至無效的成果反饋,就足以将任何涉足者生生拖垮。
這同樣也是由凡民組成的杓山議事會在擴張到一定程度後效率逐漸降低的原因。
歸根到底,就是低效的交通往來和信息傳遞的問題。
并不能完全歸咎于利益團體之間的對抗角力。
現在,借着這一次大晉級儀式,築基境中後期修士的數量激增,這個問題能夠得到一定程度的緩解。
但,也就一定程度而已。
被谷亭這話勾起心中思慮,賀文陷入長久的思索之中。
谷亭也不打擾,過了好一陣,他才開口道:
“如何在短時間内提升你麾下的嫡系力量,或者有效的将費嫡系力量轉化爲嫡系力量,這是你需要去解決的問題,我們書院提供不了什麽幫助。
但針對你們的其他困難,書院卻可以給伱們提供一些幫助。”
賀文收起所有思緒,認真傾聽。
“第一,我們将把一批飛船無償借給你們使用,用于鐵血軍煞道在整個凡俗社會的深入推行。”
賀文聞言,心頭一震,但還是按捺住心中激動,小心問:
“前輩,這批飛船的數量有多少?”
他的心思已經飛快的轉動了起來,心想,隻要有個幾十艘,他就可以通過規劃設計,以分布凡俗社會各處的雇傭軍隊伍爲節點,将散亂分布與凡俗各地的鐵血軍煞道組織串聯起來。
隻此一點,就将極大地改善他們當下面臨的窘境。
以前,他也不是沒想過自建飛船交通體系,但這卻根本不現實。
價格高昂還隻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沒有這樣的渠道。
除了可供三五修行者馭使的飛行法器,凡是可大規模載人載物,可長時間、長距離使用的飛行法器,都被三宗單獨列爲“戰略性資源”。
能夠煉制這些飛行法器的許多關鍵性材料,都是被三宗壟斷甚至獨家所有的。
邪魔外道爲非作歹或許都隻會遭受三宗的常規打壓,可若其試圖另建一套獨立于三宗之外的大規模空運體系,就必然招緻三宗的猛烈打擊。
這可是三宗确保整個開拓戰略始終可控、可靠的核心保障。
所以,這個想法賀文從來都隻是心中想想,不認爲有實現的可能,卻沒想到,今日能在這方面得到三宗的支持。
這還真是意外之喜。
可谷亭接下來的話,就讓他從驚喜變成驚吓了。
“需金丹境修爲才能駕馭的大型飛船一百艘,需築基境中後期才能駕馭的中型飛船一千艘,需築基初期修爲才能駕馭的小型飛船五千艘;
需練氣中後期修爲方可駕馭的大型法舟一萬兩千艘,至于中型法舟,則看你們的具體需求,若是需要,十萬艘以内都不成問題。”
“咳、咳咳、咳咳咳……”
賀文隻覺自己的整顆腦子,所有思緒都被什麽東西給糊住了,完全停止了思考,身體隻是應激反應般猛烈的咳嗽起來。
他咳得面紅耳赤,五髒移位,感覺一顆心都要從嗓子眼裏噴出來。
許久之後,他這才勉強恢複,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他盯着谷亭道:“前輩,您這玩笑也太離譜了!”
【大型飛船】,可以一次性标準搭乘五萬人進行超遠程航行。
所謂超遠程,即超過十萬裏以上的航行。
如果稍微犧牲一下飛乘體驗,物資也進行一些削減,改爲沿途補給,一船塞下十萬人都不會顯得過于擁擠;
【中型飛船】,可以一次性标準搭乘一萬人進行超遠程航行。
同樣,隻需要對艙室和補給方式做些調整,一船塞兩三萬人不成問題。
【小型飛船】,可以一次性标準搭乘兩千人進行間于超遠程與遠程航行,最多甚至可以搭乘五六千人。
萬裏以上的航行即爲遠程航行,間于超遠程與遠程之間,即萬裏以上、十萬裏以内。
【大型法舟】,可一次性标準搭乘四百人,進行中遠程航行。極限情況,便是擠上千人也不成問題。
當初青雨青禾兩人數次從赤矶城遷移凡民至此,使用的便是這類法舟。
因爲目的是建立聚落,不僅需要準備人們沿途食用所需,更需要爲其長期駐紮于此籌備充足的物資,是以留有更多餘量。
【中型法舟】,可一次性标準搭乘五十人以上、百人以下進行中遠程航行。極限情況,視不同法舟品質,可擠兩三百人到三五百人不等。
飛行載具級别越低,規格之間的界限便越模糊混亂,因爲這些飛行載具本身就五花八門,缺乏統一标準。
因爲級别越低,其他正道勢力越容易得到三宗的授權許可,他們可以根據各自的需求自行設計打造,其被設計出來的初衷也各有不同。
而級别越高,标準就越清晰,因爲這都是三宗親自劃定的标準。且設計與打造資格基本都在三宗手上。
鐵血軍煞道的發展長期被交通問題困擾,賀文甚至一度妄想自建一套鐵血軍煞道的空中交通網絡,他對飛行載具的了解自然非常深。
因此在聽到谷亭說書院将無償借給他百艘大型飛船、千艘中型飛船、五千艘小型飛船、一萬兩千艘大型法舟、中型法舟十萬艘以内随意這樣的天大禮包後,他的反應不是驚喜,而是驚吓。
本能的感覺不可相信。
怎麽可能嘛!
單是他一口報出的這些飛船法舟的恐怖價值,便是把現在的鐵血軍煞道全部折算成靈石買了,都不夠其十分之一!
谷亭倒是很平靜,他一雙眼眸看着情緒亢奮到錯亂的賀文,宛如一潭平湖,等賀文再次冷靜下來之後,他這才再次開口。
賀文以爲他會解釋緣由,但谷亭卻問了個讓他感覺有些不相幹的問題:
“對于與你同城而居的韓林韓小先生,你了解多少?”
賀文道:“我父親的故交,符陣兩道的超級天才,對于大道,更是有着遠超尋常修士的執着,一位真正的求道者,行道者。”
他父親,甚至他妻子在成爲築基修士之前,都曾長期幫韓林打過下手。
甚至,就連他自己都曾拿韓林當過幌子。
他自然知道,書院對韓林有着異乎尋常的重視。
谷亭先是點頭,卻又搖頭,道:
“可不止如此,我要提醒你,鐵血軍煞道現在有了長足的發展,金丹境修士也已從無到有,數量還不少,以後隻會更多。
加上杓山城的特殊地位,以後在這片區域活動的金丹修士不會少。
我希望你能夠從現在就定下規矩,萬不能将軍伍之中的一些脾氣帶到城裏來,更不可以擾了韓林的閉關清修。”
他看着若有所思的賀文,最後還特地點明:
“南邊那座靈地之所以得以開辟,陣道院總部都建在那裏,長期有化神宗師坐鎮,一個重要目的就是韓林在這裏。”
聽到谷亭的特意提點之語,賀文心中咋舌,他自認爲對韓林已經足夠重視,沒想到,還是遠遠低估了他的重要性。
他鄭重點頭道:“我會注意的。我會下令,以後若非必要,鐵血軍煞道的金丹修士都不能擅離職守,更不可能無故進入杓山城内。”
谷亭點了點頭,卻沒有再說此事,他相信賀文已經知道分寸。
“同樣在四十六年以前,比鐵血軍煞道正式在凡俗社會推行之前,因爲韓林,從三宗開始,飛行載具的性能得到了全方位的提升。
面對這種變化,三宗同時采取了兩種應對。
一是對所有現有飛行載具進行翻新升級。其優點是簡單快捷,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内提升所有飛行載具的運載上限。
第二種方法就是将原有的飛行載具全部推翻,重新設計,甚至制定全新的标準,除了見效慢之外,其他全都是優點。
因爲當時正在籌建空天之境的前期,需要将海量資源以最快的速度運送到前線,對飛行載具的需求幾乎是無上限的。
所以,兩種方案是同步進行的,甚至因爲方案一見效快、能夠在最短時間内達到最顯著的效果,前期甚至是以方案一爲主,方案二爲輔。
直到所有原有飛行載具都完成了翻新升級,重心才往方案二傾斜。
現在,将近五十年過去,方案二已經徹底落到了實地,我們已經搭建了全新的、遠超從前的标準體系,且已經逐漸完成了對老舊體系的替代。
再加上空天之境的建造已經度過了需求最旺盛的階段,其對運力的需求正在逐漸降低,新建的運載體系已經足以承擔起這份重任。”
說到這裏,他看着已經陷入沉思的賀文,頓了片刻,才道:
“這個時候,繼續将那些翻新升級的飛船法舟呆在這個體系中,不再是一種幫助,反成了一個巨大的負擔……各種意義上的!
它讓管理變得更加複雜且混亂,将大量修士的心力陷在了完全不必要的地方。
甚至,它們每在天上多飛一天,其造成的額外損失都是無法計量的。
所以,前不久三宗已經做出了決定,要将這些老舊的、跟不上形勢的飛行載具集中銷毀掉。”
“啊!!!”
賀文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驚呼出聲。
現在,他已經不懷疑這些飛船法舟的真實性,且他更加明白,谷亭所說的“需要被集中銷毀”的飛船法舟,其數量規模遠超其允諾無償借給自己的那些數量。
他看向谷亭的眼神,變得完全不可理解起來。
就連三宗,在他眼裏都變得完全不可理喻。
他們,怎麽……會做出這麽離譜,甚至……愚蠢的決定?
“爲……爲什麽要毀掉?!難道它們壞掉了嗎?”賀文道。
“沒有,它們甚至被養護得很好。”谷亭搖頭。
“難道自從有了更好的飛船法舟,原本能一次性運送十萬人的飛船,就忽然隻能運送一兩萬人甚至幾千人嗎?”賀文道。
“這怎麽可能,事情哪有這麽玄乎。”谷亭失笑搖頭:“它們原來什麽功能,現在當然還是什麽功能?”
“那爲什麽要毀掉!你們爲什麽要将它們毀掉?!”
賀文痛心疾首,甚至聲色俱厲,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抓狂。
這一刻,哪怕是面對三宗,他都無法緘口沉默。
不可理喻,實在是太不可理喻了。
谷亭反問道:“若是不毀掉,那我們該如何做呢?”
“它們的實際價值并沒有絲毫削減,性能又很完好,那找個地方将它們存起來就是啦。
它們可都是法器法寶,隻要存放得法,便是百年千年都沒有絲毫影響吧。”賀文想也不想的道。
谷亭歎道:“存起來,然後呢?”
然後?什麽然後?
賀文有些沒反應過來。
谷亭道:
“存起來,說得輕巧,有人專門做過統計,若将它們存起,若要做到有效管理,而不是扔垃圾一樣扔那裏不做理會,那麽,三宗得單獨成立一個大型部院才成。
不僅要有管理,更要有嚴格的監督。但爲此事,至少得将三位化神老祖、十位元嬰修士,更多金丹築基徹底陷進去。”
賀文下意識道:“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
你也說了,它們的價值驚人。
可在我們的計劃中,已經沒有了再度啓用它們的計劃,甚至,隻需要将這些老舊飛船法舟剔除現有序列,這節省出來的人力物力,可以在數年之内就将其缺失所造成運力損失完全彌補。
所以,這種保存就是永久性的,它們不僅不會産生價值,反而會持續成爲一種負擔。
更可怕的是,管理還得一絲不苟,隻要稍有松懈,這些飛船法舟很快就會流散出去,甚至會大批量的流入魔門鬼宗這些不可控的外道手上。
如果真發生這樣的事,這會帶來怎樣的後果,我想你應該明白。”
賀文沉默。
修行界與蠻荒之間,并不存在一個陣法或者圍牆,随着三千多年的持續開拓,修行界與蠻荒的接壤地帶更是大到三宗也無法有效管理。
若是魔門鬼宗大量獲得了可以超遠程航行的大型飛船,隻需要從整個凡俗社會悄無聲息的弄走一批“種子”,就可以在三宗乃至整個修行界視野之外建造一個“修行樂園”。
嗯,這樂園隻對魔門鬼宗的修士而言。
至于其他,那就全都是修行材料了,以魔門鬼宗的手段,真的可以把一個人的價值最大化的榨出來,活着有價值,死了有價值,肉身有價值,靈魂有價值。
隻需要對魔門鬼宗的修行法稍有了解,這種可能性就一點都不難被推演出來。
賀文對于三宗要将這種利器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還是很認同的。
所以,谷亭說出這種可能,他隻有沉默。
過了一陣,他才道:“可不可以打折賣給其他正道勢力呢?”
這話才說出口,賀文自己就已經搖頭。
這樣做,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
從三宗将這些飛船法舟脫手那一刻,它們就已經離開了三宗的視線,它們後續将流往何處,完全是不可控的。
賀文可以肯定,如果三宗這樣做了,本來無事的修行界将會圍繞這些飛船法舟平生無數事端。
這才叫“無事生非”。
他又認真想了一陣,終于又道:“它們的用材都非常珍貴吧,哪怕是将它們重新拆解成原材料,也價值無量吧?”
谷亭再次搖頭,道:
“它們的原材料确實有不少都很珍貴,但是,要将它們從現在這種狀态拆解成原材料,所耗費的代價卻十倍于我們從蠻荒中重新采集提煉。”
賀文呆呆道:“怎麽會?”
谷亭道:
“怎麽不會?你需明白一個道理,對現在的我們而言,缺的從來都不是資源,而是将其變成有價值的材料、甚至器物的人!
要拆解一艘大型飛船,首先得有一位陣法大師吧,若對陣法的造詣低于這個層次,你連從哪動手都不知道!
而這位陣法大師最好還得是元嬰修士,不然,就得再爲其單獨配一個元嬰,不然,哪怕知道從哪裏拆解,實力不夠,也隻是徒勞。
何況,基本所有貴重飛船在煉制之時都會被煉制者種下一些特别的手段,提升防禦力,預防被逆向拆解,這甚至是他們彼此‘鬥法’的一種樂趣。
所以,哪怕人手配備齊全,拆解也都困難重重,每一次拆解,都像是在解一道獨一無二的智力難題。
你覺得,将這麽多陣法大師、元嬰強者投入進去,就爲了得到一些拆解材料,這合理嗎?”
當然不合理。
從蠻荒中獲得這些材料,哪用得着這麽麻煩?
所以,你們就幹脆将它們放炮仗一般徹底毀掉,一了百了?
賀文也糾結起來。
可是,他心中那個樸素的認知依然在倔強的堅挺着。
便是真的千難萬難,也不該将它們就這麽毀掉啊!
他冥思苦想,苦想冥思。
如何妥善處置這些飛船法舟,無疑是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首先,爲了簡化管理、提升效率,對三宗來說,這些已經跟不上時代發展的飛船法舟必須從現有序列中清理出去。
這毫無疑問。
其次,無論是将它們存放起來,還是轉賣,還是拆解成材料,這些他能夠想到的方案,三宗都已經想過,并一一将其否定。
而且,賀文下意識裏其實也并不想讓它們就這麽埋沒掉。
正如他質問谷亭之時所說,它們的價值,并沒有絲毫下降啊!
它們還能用啊!
隐隐的,賀文總感覺,這裏有什麽機會。
他皺眉糾結,眼神遊移,許久之後,他的眼神忽然與谷亭的眼神對了個正着。
從谷亭的眼神中,他分明看到了一些期許,仿佛暗示。
但,當他再次定睛看去,他卻一言不發,對他微微一笑後,主動将眼神移去了别處。
本來還在糾結的賀文卻像是忽然被開了天窗,他盯着谷亭,雙手死死按住因激動而有些不受控制的雙腿,腰背挺得筆直,忽然道:
“前輩,這些飛船法舟可以全被交給我來處理嗎?”
哎,新任務又到了,肝肝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