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真是好家夥!”
孟十七等人被栖鹄老道忽然的“施法”搞得差點破形,将在場所有妖魔鬼怪的心理窺得清楚明白的姜乾,卻更是爲這場打着“追迹乾轅文采”的幌子,實則個個另有機心的“文采交流會”而驚詫不已。
熟知每人心理的他,更是将此事的脈絡了解得清楚明白。
在場幾乎所有妖魔鬼怪,包括那位噬心魔修本人,都以爲這場活動乃是以噬心魔修爲首串起來的。
随着時間的推移,三十七年前的那場靈境會議中的一些信息已經自上而下的開始在元嬰境修士、夠資格與聞的金丹境修士中逐漸擴散了開來。
作爲魔門嫡傳的噬心魔修自然也就知道了自家門内就有一位化神老祖乃是乾轅人轉世之修。
而噬心魔修這些年恰有一樁苦惱事,一直想要與門内某位化神老祖搭上線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的他,在獲知此事後,當即“靈機一動”,心中便升起了這樣一個絕妙的主意。
他甚至已将此事視爲關乎自己大道前途的一次謀劃。
相較于三宗,魔門鬼宗這樣的外道宗門,因爲其風格秉性之故,同樣因爲曆來飽受三宗打壓、資源緊缺之故,一些殘酷的規則幾乎是擺在明面上的。
如三宗嫡傳修士,如果修爲到了金丹巅峰層次,隻要其自覺有了突破元嬰境的把握,那麽,向宗門提出申請,宗門在确認了你的真實狀态,認爲确實已經到了突破關口之後,大量的資源會很順利的向你敞開,甚至連突破之時的各種細節忌諱之類,都有前輩言傳身教。
反正就一個核心目的,盡一切可能助你成功。
畢竟,作爲整個正道的魁首,整個修行界的絕對領軍勢力,三宗的壓力也是非常大的,三宗從來都不嫌棄自家的高階修士太多。
有偌大世界等着他們去開拓,他們也從不擔心資源供給跟不上,伱占了蘿蔔坑别人就沒得占的情況。
而魔門鬼宗就不同了,金丹境以下的魔修鬼修甚至都沒資格被視爲宗門嫡傳,這些中低境界的修士,完全是被以養蠱的方式來培養的。
隻有等他們一路熬到金丹境,才算勉強出頭,有資格成爲宗門嫡傳。
在一直修煉到金丹境巅峰之前,氛圍也都比較寬松。
可到了金丹境巅峰之後,一個無形的門檻就矗立在了那裏。
單是你自己天賦才情足夠,自認爲有了突破的能力還不夠,還得具備“資格”,這甚至比你自身的狀态更加重要。
若是沒有獲得“資格”就敢貿然嘗試突破,那麽,且不說失了宗門支持失敗率有多大的問題,便是成功了,也大概率成爲其他元嬰境老怪的魔侍鬼仆。
所以,在沒有獲得“突破資格”之前,哪怕你自覺動念之間就能突破境界,那也得老老實實的趴着。
而要想獲得這樣的“資格”,就得先去拜山頭。
在魔門鬼宗之内,唯有化神有資格立山頭。
因爲隻有化神,才是魔門鬼宗真正的主人,其他什麽元嬰金丹,好聽點是下屬,是手下,不好聽點就是打手,是奴仆。
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這些化神當然有資格決定這些資源先給誰後給誰不給誰。
不是我的人,憑什麽讓你成爲元嬰?
不是我的人,你卻貿然成爲元嬰,憑什麽要我出面庇護說話,被人欺負甚至被當成資糧煉化,又關我何事?
當然,既然拜了山頭,那就是認了老大,得到了什麽,就要付出些什麽。
特别是金丹修士,若是拜了山頭,老大交代你些任務,哪怕明知危險,甚至必死,你敢說個不字!
反而是那些沒拜山頭之前,身爲魔門鬼宗的金丹修士自由度會更高一些,在元嬰化神不會出面打壓小輩的情況下,隻要有眼力見一點,生命安全反而更有保障。
所以,有不少滑頭修士,比如這位噬心魔修,在整個金丹境期間就裝傻,先把金丹境糊弄過去,等到修爲到了金丹境巅峰快要突破之時,這才緊急拜山頭,一拜入進去就突破個元嬰先,這樣一番操作,安全性至少上升二十個百分點。
小機靈鬼。
當然,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絕對,總有例外。
譬如噬心魔修想要貼上去的那位自承乃是乾轅人轉世的魔門化神,人家當年就玩了這樣一出操作,在修爲達到金丹境巅峰,必須拜山頭的前夕,忽然消失不見,在整個修行界都蒸發了一般,這一消失就是将近四百年,讓所有魔修都以爲他已經完蛋了。
等再出現時,人家化神歸來。
對于魔門來說,那當然是十萬魔修恭迎老祖歸來。
就連一衆避世不出的化神魔修都紛紛出關來見這位新道友,和樂融融。
人家不拜山頭,直接自成一座山頭。
要是自認爲有這樣的本事,當然也可以不用拜山頭,當小弟。
不過很顯然,噬心魔修自認爲沒有這樣的能耐,很老實的遵循了魔門的傳統。
而且,他還将第一目标瞄準了老祖。
雖然相較于其他老祖,這位老祖的根底要淺些,但這也說明機會多啊,其他老牌化神麾下元嬰真君多的甚至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他便是突破成了新晉元嬰也隻是個弟中弟。
而且,他還敏銳的意識到,這位老祖身上的“乾轅屬性”也是一種底蘊,甚至是一種非常強大、令人忌憚的底蘊。
從這位老祖自爆自己身上的乾轅屬性,卻沒有被視作異類,更沒有被門内其他化神老祖聯手孤立打壓,宗内化神高層就此事保持集體的詭異沉默,就能隐約說明很多事情。
可這位老祖對于收小弟,壯大麾下隊伍這種事情卻一向都不熱衷,人家隻對自己的大道前途感興趣。
跟這樣的老大好啊!
既不用參與門内的争權奪利,也不用擔心被安排去和正道修士别苗頭,争閑氣。
安全。
這越發堅定了他想要貼上去的決心。
可是,該如何貼呢?
化神老祖哪是一個金丹修士想貼就能貼的,何況,這位還是出了名神出鬼沒。
他便是有心想尋,都不知道人家在哪裏。
左思右想,不得其法,然後,他“靈機一動”,想到了這位老祖身上的“乾轅屬性”,便想到了一個方法。
投其所好。
我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同樣也是乾轅人轉修,沒突破化神之前,我也不敢保證不是,但我可以是乾轅文化的粉絲和擁趸啊!
哪怕将來證實我确實不是乾轅人轉世,但我的心靈确實是心慕乾轅,算半個精神乾轅小夥,這不過分吧?
您看,我乾轅古詩都能背下一籮筐,作爲乾轅人轉世的老祖您,能忍心見我這種自來粉卡在金丹境不得進步?
聰明!
噬心魔修爲自己的機敏點贊。
然後,他便行動了起來,他主動接下了這個需要與三宗一同出席的觀禮任務。
對于外道修士來說,這可不是一個好差事。
對已經習慣了隐蔽和陰暗的魔修來說,哪怕現在暫時和三宗處于和平時期,主動把自己暴露在他們面前,那也不是明智之舉。
誰知道這樣的和平期能夠維持多久?
何況,有資格代表魔門出席觀禮的也不是随便一個金丹就可以,實力上要必須拿得出手,金丹巅峰就是硬指标。
而能夠修煉到這種級别的魔修,哪個手裏還沒點讓正道修士咬牙切齒的“光輝事迹”?
主動出席觀禮,這不是刻意提醒那些仇人“我還活着,而且,快要突破了哦,快來殺我哦,再不來,下次見面,我可就要成爲元嬰了哦”。
所以,他很輕松就接下了這個燙手的任務。
他不僅攬下了任務,還大肆從各個渠道購買情報,在其他外道宗門中尋找和他有着類似尴尬處境的金丹修士。
他的盤算很簡單,單是我一個人說我是乾轅粉您或者不信,或是疑我是爲了投入您門下的投機之舉。
那我就建個粉絲群,把這個事徹底坐實,讓所有人都明白我是個鐵杆乾轅粉的事實。
這樣您總不至于還疑我誠心了吧?
至于如何說服其他與他有着類似尴尬處境的外道金丹,那也不難。
“我宗有位乾轅人轉世的化神老祖,白山宗更是有兩位,誰敢保證你們宗門内就沒有呢?
便是現在沒有,将來萬一有了呢?”
“什麽,擔心其他人有想法?
誰?誰會有想法?
我敢保證,陰陽怪氣有點想法的隻可能是與你們有着競争關系的同階修士,至于那些元嬰真君,甚至化神老祖……嘿,知道現在是什麽形勢嗎?
正道勢強,小江南次之,咱們所有外道全加一起在最後面。
咱們主動跳出來向小江南示好,這是什麽?
爲宗門分憂解難啊各位!
不誇你都算他們太矜持,怎還會擔心他們有想法?
或者說,你們擔心正道三宗對此有意見?
拜托,你是邪魔外道啊兄弟,你不這麽做他們就對你有好感了?你是怎麽想的?
這可是機會,而且,咱們做的這件事,真的是一點技術難度沒有,要想有明顯效果,隻有趁早做第一個。
要是被别人趕了先,這事可就不新鮮了,這機會可也就沒了!”
其他外道金丹一想也對,說到底,在元嬰化神老祖眼中,這不過就是小孩子玩鬧而已。
于是,這樣一場披着“追迹乾轅”外皮的粉絲聚會就被噬心魔修給搭起來了。
在這件事上,他也不負自己“噬心”之名,在說服人這塊上,他還是非常有一套的。
這是姜乾在噬心魔修和一衆邪魔外道思維中還原出來的版本。
可在栖鹄老道這裏,事情就更有趣了。
因爲,噬心魔修自以爲的“靈光一閃”,實則是這個老家夥背地裏偷偷用功幫他觸發出來的!
因爲噬心魔修的困擾,同樣也是栖鹄老道的困擾。
他的處境,甚至還要比噬心魔修更不堪些。
因爲他并非完全純正的鬼宗嫡傳,而是半路出家,帶藝入門。
雖然提出鬼市思路的他于鬼宗有大功,讓他成了鬼宗嫡傳,但這也隻能保他一路到金丹境巅峰暢通無阻。
到了這一步,他的進步阻力将比其他金丹巅峰鬼修更大!
大很多!
鬼宗化神又不傻,難道真會以爲一個散修能一路混到栖鹄老道這種級别,外表純良,内裏就真個純良了?
栖鹄老道這種極擅長左右橫跳,又敢梭哈,還有本事混得風生水起的能耐,哪個老大願意招收這樣的小弟?
這是嫌自己的生活太安逸?
所以,阻在這一步的栖鹄老道比噬心魔修其實還要更迫切的想要改變這種局面。
而幾乎“交友遍天下”的栖鹄老道有個巨大的優點,那就是消息極其靈通,他知道那場靈境聚會,遠比噬心魔修這些人更早,甚至比大中書院的青汕都還要更早一些。
便是這消息能夠精準的傳播到噬心魔修的耳朵裏,栖鹄老道可都是在背後用了“隔山打牛”的神技的。
噬心魔修以爲他知道、想到的一切,都是源于自己的思考和機敏,卻不知道,有個與他根本沒有直接接觸的老家夥在背地裏如同老媽子一般精心侍候着。
至于栖鹄老道爲何不自己出面,而要間接的通過噬心魔修來實現這一目的。
原因也不複雜,因爲栖鹄老道乃是鬼宗嫡傳這個事,本身就很隐秘,在這次他主動領取這個觀禮任務之前,也隻限于鬼宗高層知曉,畢竟,他赤矶坊主這個身份對鬼宗來說還是很有價值的。
更何況,便是他真的自曝身份,在說服其他外道金丹上,也遠不如噬心魔修這個一路成長起來的純正魔修。
何況,噬心魔修做這事的動機也更加清晰明了,哪怕事後被有心人複盤,大家也隻會恍然大悟。
“哦,原來是這麽回事。”
可他主動做這事,不僅要承擔提前自曝身份的風險,成功率還不大,還大概率會在鬼宗高層心中留下更惡劣的印象。
所以,這個出頭椽子他是萬萬不敢去做的。
那麽,除了他,有資格有能耐攢出這樣局面的,也就隻能是魔門之中與他有着類似困境的修士了。
這還不算完。
噬心魔修搞這事的目的是爲了貼上魔門中那位有着乾轅屬性的化神老祖,而栖鹄老道卻是想要借機給自己在正道散修、鬼宗嫡傳這兩個标簽後面再貼個“乾轅屬性”的标簽。
這是一個被他生造出來的一個幌子,一塊虎皮,虛張聲勢的“虛勢”。
他想趁機徹底擺脫掉身份上的尴尬與危險。
若他隻是鬼宗嫡傳,那麽這身份曝光後,難保授予自己赤矶坊市之主的三宗不會惱羞成怒,嗯,他這種層次當然還夠不着“三宗”,但隻需要有某個三宗元嬰對此生出了不滿,他就非常危險。
可若在鬼宗嫡傳之外自己身上還有個“乾轅屬性”的标簽,便是三宗元嬰想對自己動手,都必須仔細掂量一下。
與此同時,鬼宗的化神老祖都不想收他當小弟,而恰好,他也不想認一個老大。
可他還想突破元嬰,又不想被鬼宗其他元嬰修士圖謀,同樣的道理,“乾轅屬性”會是一個很好地讓鬼宗元嬰冷靜的手段。
别看魔門鬼宗修士在外人眼中很兇狠不通情理的樣子,可栖鹄老道卻明白,那是“窮橫”。
金丹境以下的魔門鬼宗修士是真的愣,真的橫,可能夠一路頂着正道的巨大壓力成爲元嬰境的外道修士,那可都是最有眼力見、也最懂明哲保身的精明人。
沒有這樣的能耐,真的隻知道打打殺殺,無論其人多麽天資卓絕,也必然倒在元嬰之前。
由我三宗主掌的修行界,容不下你這麽牛逼的反派。
不然,萬一真被你把天翻過來怎麽辦?
這可是三宗堅持了三千多年的默契。
而一旦三宗有了這樣的決心,便是這位牛逼存在是鬼宗化神的親兒子,也必死無疑。
所以,在這種大環境下能在魔門鬼宗成就元嬰境的老家夥們,在強橫兇惡的骨子裏是比三宗修士更冷靜、更理智、更懂得看風向、看眼色的!
隻要自己在這個粉絲群中表現得足夠耀眼,足夠高光,讓小江南、白山宗還有其他不知道存在于何處的乾轅化神們注意到自己這個“奇葩”,那麽,鬼宗元嬰就一定不敢對自己動手。
聰明的他們可不會把自己暴露在這麽多化神的目光之下。
至于他這般上趕着給自己貼乾轅标簽會不會惹惱那些乾轅化神們?
栖鹄老道同樣有自己的思量,化神老祖沒那麽小肚雞腸,要麽把自己當笑話看,要麽覺得有點膈應,絕不可能因此就對自己生出什麽殺機的。
這樣一來,同時腳沾三個陣營的他就徹底安全了。
看似風口浪尖,實則穩如泰山。
看明白這老家夥心中所有盤算的姜乾不得不感慨這老家夥的機敏。
“你是個懂幾何的!”
三角形具有穩定性這樣道理,真被這老家夥給參悟透了。
所以,他一出現在噬心魔修的洞府裏,就一點也不顧忌是不是會搶了噬心魔修的風頭,領着孟十七等三位小江南的觀禮代表給自己身上的“乾轅标簽”更進一步的坐實。
對栖鹄老道來說,在來此赴會之前碰到作爲小江南觀禮代表的孟十七,真的就是天賜奇緣,意外之喜。
任孟十七三人對栖鹄老道充滿了戒心,依然不可能知道這老東西真正的用意。
他們現在隻震撼于這老家夥搖頭晃腦、張嘴吟哦出的乾轅古詩句。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有那麽一瞬間,孟十七甚至對他的身世都産生了懷疑。
當然,這也隻是一瞬間的事。
可這還不算完,一身森森鬼氣的栖鹄老道在搖頭晃腦吟誦完這首乾轅古詩以後,還一臉沉醉的賞析道:
“悲壯蒼涼,壯烈廣闊,哀怨而不消沉,一股慷慨之氣直沖胸臆,痛快,痛快!
好詩,真真絕頂的好詩,每每心中吟誦此詩,便恨不能親見那黃河、那玉門關到底是何等所在。”
見自己攢出來的局面居然要被這個老家夥全部奪走,噬心魔修終于再也按捺不住,一身魔氣激蕩缭繞,渾身氣勢逼人,不僅壓在栖鹄老道身上,整個洞府所有邪魔外道都在他的氣勢壓迫之下。
他這舉動,就像是在對所有人說,都給我閃開!
他那一身澎湃的魔氣,兇煞強橫壓得所有人都喘過不氣來,不知道的還以爲他要把在場所有人給生生撕碎呢。
然後,他張開魔氣森然的大嘴喝道:“在下也有一首乾轅古詞與大家分享,還望各位朋友品評!”
然後,他開始吟唱:“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一屋子妖魔鬼怪臉上都配合的露出沉醉癡迷之色,忽然一連串咳嗽聲響起,噬心魔修忽然住嘴,看向彎腰瘋狂咳嗽的,一張臉變得通紅,就像是要窒息的孟十七問:
“道友,在下吟誦之乾轅古詞是否有不妥之處?”
孟十七連忙瘋狂擺手,道:“沒有沒有!”
他可是知道,詩興大發的人是非常恐怖的,他要是敢說出個不妥當的言語,人家與他拼命怎麽辦?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噬心魔修以要屠城的氣勢吟誦完這首婉約古詞,卻覺意猶未盡,栖鹄老兒的風頭實在是出得太大,又是親自領小江南代表出席,又是乾轅結,他要是不趁機多出點風頭,今天這個局面他豈不是白搞了。
這般想着,才匆匆秀完一首,他又道:“此外,在下還有一首,乾轅古詞請大家品鑒。”
他已經有了想法,以量取勝!
說這話時,他已經瞥見邪道代表已經色變,趕緊先跑:“昨夜雨疏風驟……”
這一刻,孟十七用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噬心魔修吟誦完,正待做賞析,旁邊那不男不女的邪修已經不再忍耐,尖細着嗓門喝道:“噬心道友,你攢今日這局面是讓我們來看你唱獨角戲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