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應伯爵來到麗春院尋李桂姐。
那邊廂,龐春梅早就歸心似箭,在應伯爵去麗春院的路上時,龐春梅便拉着潘金蓮和李瓶兒她們三個婦人一同前往西門慶府上。
龐春梅畢竟在西門慶府上居住多年,家裏面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他都如數家珍。
細細想來,自從她和應伯爵交好之後,一次也沒有回到西門慶府上過。
當日她和應伯爵成親,原是想着過些日子回這名義上的娘家看一看,但當時應伯爵和西門慶已經徹底鬧翻。
倘若是回去,必遭旁人唾棄。
于是也就一直忍着沒有回去。
後來春梅跟随應伯爵去了汴梁,西門慶死的時候春梅有心理感應,心知西門慶絕對已經死了。
可惜那時兵荒馬亂,正逢宋金開戰,加之路途遙遠,所以别一直都不成行。
此番既然已經回到清河縣,春梅根本連一刻也按捺不住,當即便拽上了金蓮和瓶兒一同去西門慶府上。
整整四名侍衛跟随在三位婦人身後,一同前往。
到了西門慶府上,春梅眼眶裏噙滿了熱淚。
望着眼前這一派物是人非的景色,心中波瀾起伏。
家裏面的那些老相識全都不在了,新來的那麽一個兩個丫鬟小厮,春梅也都不認得。
直到春梅走到第二進院,看到蹲坐在門前捧着碗吃飯的西門大姐,春梅連忙走了過去。
“小姐?您……你這是怎麽了?”
春梅大感詫異,因爲她看到西門大姐早已不複往日的光彩。
此刻甚至蓬頭垢面,身上青一塊紫一塊。
西門大姐一怔,連忙擡起頭來,眼見是春梅回來了。
登時吓得六神無主,手中緊緊抱着碗筷匆忙向裏面跑去。
金蓮和瓶兒對視一眼,都是不明所以,同樣也是非常詫異。
這堂堂的西門府上的千金大小姐,怎麽變成了這副模樣?
活脫脫的一個要飯的乞丐。
春梅三步并作兩步,随着西門大姐跑了進去。
“小姐,究竟是怎麽了?告訴春梅!”
龐春梅急得上蹿下跳,緊緊抓着西門大姐的雙肩。
西門大姐連連搖頭,說道:“别過來,我爹雖然死了,但是你們不能一直這麽欺負我!”
春梅緊緊蹙着秀眉,瞠目結舌道:“小……小姐!你說什麽?”
便在這時,突然聽到房屋後門傳來一陣不耐煩的聲音:“你這小賊囚,又他娘的跑到哪裏去了!趕快給我滾過來,家裏窮成這副樣子,擦屁股都找不到紙!”
春梅驚訝得,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失聲說道:“陳敬濟!”
旋即,隻見陳敬濟一面提着褲子一面搖搖晃晃的從後門闖進。
陳敬濟并不知道春梅來家,還以爲房屋裏隻有西門大姐一個人。
當他看到細皮嫩肉、膚白貌美的龐春梅時,不禁是驚呆了雙眼。
倘若說西門大姐現如今恍若是一個要飯的乞兒,那麽,陳敬濟也沒有好得了多少!
隻見這陳敬濟渾身上下髒兮兮的,滿臉胡茬子,一開口便滿是酒氣,滿是各種肮髒惡臭的味道。
看上去,似乎已經至少連續兩個月沒有洗過澡了。
他這一走一動間,竟是将蒼蠅都給憑空招惹了過來!
陳敬濟望着春梅愣了片刻,旋即釋懷地一笑,并不敢上前來染指半分。
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髒兮兮地笑着:“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堂堂的春梅姐。”
“啊不!說春梅姐便太高攀了,該當稱一聲應夫人才是呢!”
龐春梅緊皺着眉頭,用手指着陳敬濟急聲問道:“小姐這究竟是怎麽了?是不是你給她害的?”
陳敬濟聳了聳雙肩,笑道:“我害的?嘿嘿!我怎麽敢!”
和侍衛們站在外面的金蓮與瓶兒眼見勢頭不對,便連忙跑了進來。
陳敬濟先是看到膚白貌美的龐春梅,又看到通體上下貴夫人模樣的金蓮與瓶兒,饞的他雙眼發直。
和他們這些小老百姓不一樣,春梅金蓮瓶兒三個婦人可都是應伯爵府上的娘子,正兒八經的官夫人。
平日裏風吹不着雨打不着,保養得體,又因頓頓山珍海味,所以三個人身形豐滿,細皮嫩肉得很是不得了。
龐春梅眼見陳敬濟根本不承認,于是又拉着西門大姐問道:“小姐,究竟是遭遇了什麽事情,告訴春梅,春梅爲你做主!”
西門大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用手指着陳敬濟說道:“他不是人,他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
陳敬濟立時勃然大怒,猛地竄起身來厲聲道:“你這賊囚根子,當真大膽!再敢胡言亂語,信不信我把你皮剮了!”
西門大姐吓得癱坐在地上,隻是怔怔地望着陳敬濟,連一言都不敢發。
侍衛們眼見陳敬濟如此,便立刻沖了進來,四人訓練有素,一把就将陳敬濟死死按在桌子上,令陳敬濟絲毫動彈不得。
陳敬濟甫一掙紮,便感覺骨頭都要斷了一樣,五官扭曲在了一起。
春梅眼見西門大姐六神無主成這樣,如同個瘋子,心知這麽下去也不是事情,于是便命侍衛将西門大姐從房裏帶了出去。
春梅則是去第四進院裏找吳月娘。
金蓮和瓶兒緊緊跟随在春梅身後,寸步不敢離。
春梅當真不知道吳月娘是否在房裏,反正倘若沒有在房裏,那麽,吳月娘要麽是和其他人一樣離開了西門慶府上,要麽是死了。
春梅越想越急,來到吳月娘門前,用力一腳将房門踹開。
隻見衣衫不整的吳月娘正獨坐在床邊抽泣着。
春梅和金蓮、瓶兒站在門口,驚呆了雙眼。
眼見屋内滿目瘡痍,簾子、被褥全部都有被人撕扯和踩踏過的痕迹。
春梅快步走了過去,連忙問道:“大娘,這……這究竟是誰幹的?”
吳月娘甫一看見龐春梅,登時止住了淚水,咬牙切齒道:“你這吃裏扒外的東西,竟還有臉回來!”
龐春梅有苦說不出,哽咽着道:“大娘,您隻需告訴我究竟是誰幹的,春梅能夠爲你出頭!”
吳月娘看到站在門口那幾名侍衛,頓時便想起現如今龐春梅這金枝玉葉般的身份。
于是匆忙穿戴整齊跳下床來,用手指着龐春梅的鼻子說道:“堂堂應大人的夫人嘛!看來現如今是回家耍威風了。”
“耍吧!我吳月娘今日陪你耍到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