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孫青山四世三公,曆代祖宗爲趙氏皇族盡忠效力。
從五代十國時期開始,便是忠心耿耿鞠躬盡瘁。
徽宗皇帝自從即位以來,對孫青山尤爲看重。
上一任兵部尚書原本便是由孫青山的父親擔任,孫青山的父親壽終正寝之後,兵部尚書一職理應是交給旁人執掌。
徽宗皇帝就是因爲對孫青山的看重,所以破例将兵部尚書的寶座交給了孫青山。
孫家得勢百年,平日之中收受賄賂搜刮民脂民膏,無惡不作!
這些事情,聖上全部都看在眼裏。
隻不過是因爲對孫家偏愛有加,不深究也就是了。
然而到了國家最爲危難之際,孫青山居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喪盡天良之事,不僅僅是損害了大宋江山的利益,同時,也深深地傷了徽宗皇帝的心。
此時,坐在龍椅上的徽宗皇帝已經得知了孫青山背叛大宋投靠金國。
悄無聲息之下,孫青山變成了一個漢奸。
徽宗皇帝心涼了半截,一再地思量着,孫青山是否在這場大戰中受到了什麽迫害,也就是說,有極大的可能性令他有難言之隐,不得不去這麽做。
被逼無奈之下,這才背叛了自己。
然而當他将事情的前後經過全部都問明白了之後,這才恍然大悟,孫青山此人根本就是狼子野心藏得極深。
李綱率領的西路軍畢竟都已經占盡了天時地利,就即便是宋軍無法和金戈鐵馬的金軍相提并論,可這已是一場正兒八經的水戰。
金軍一旦是上了小船,搖搖晃晃,天旋地轉,一個個的不是吐就是暈,還談何打仗?
倘若說在這種情況之下孫青山還會遭受到金人的什麽迫害,那根本就是無稽之談,贻笑大方。
徽宗皇帝咬緊牙關,說道:“孫青山此賊,朕定要将他碎屍萬段!”
蔡京和高俅急聲問道:“速速禀報!經此一戰,西路軍還剩多少兵馬?”
士兵連忙說道:“除去狗賊孫青山率領的舊部,總共還剩下兩萬三千人。”
也不知怎地,冥冥之中恍若有一道驚雷平地升起。
“轟”的一聲巨響,朝堂裏的每個人都是震耳欲聾。
出征之前,李綱率領的西路軍和趙構率領的東路軍人馬差不多,都是将近四萬。
牛頭山一戰之後,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個時辰,李綱率領的西路軍便隻剩下兩萬三千人。
這究竟是一個什麽概念?
區區的一場小規模戰役,直接就令西路軍損失大半!
于大宋朝廷而言,這一情狀也就等同于被人生生地砍下左右兩條膀子!
卻又爲何?
原因就在于,宋軍之中的中堅力量幾乎十之七八全部都集中在西路軍。
趙構率領的東路軍雖然同樣也是四萬多人,但這東路軍其中大半全部都是老弱殘兵、各地的夥頭兵,以及臨時在汴梁城内湊出來的義勇。
牛頭山之戰之後的這一場大戰,宋軍實際的死亡人數連兩千人都不到。
結果,孫青山背叛宋朝之後,西路軍就隻剩下兩萬三千人。
這該是多麽可怕的事實?
接下來,這仗還打嗎?
倘若是再繼續打下去,不用太多,但凡是再出兩個孫青山之流,汴梁内城也就不攻自破。
滿朝文武垂頭喪氣,一個個的沉默無言。
徽宗皇帝的手掌心都攥出汗水來,下意識緊皺眉頭朗聲道:“光候,你說……你說接下來究竟該當如何?”
蔡京和高俅對視一眼,他二人想起現如今的應伯爵還被徽宗皇帝關押在大獄裏,生死未蔔,不禁是心中傷感。
徽宗皇帝低着頭,發覺沒有聽到應伯爵的聲音,于是便重複了一遍:“光候!沒聽見朕的話嗎?朕在問你,接下來究竟該當如何?”
蔡京忍不住了,跪在地上對聖上說道:“陛下,應大人被關押在诏獄裏,至今還沒有放出。”
徽宗皇帝猛地擡起頭來,失聲道:“啊?诏……诏獄?”
這時,徽宗皇帝才猛然想起,應伯爵此前被自己關押在獄中,自己決心決意要将他大卸八塊。
徽宗皇帝想起這一節,臉上難掩的失落之情。
“唉!光候啊光候,朕身邊沒有你,當真猶如巧婦難行無米之炊……”
悄然間,一顆傷心的淚水,從徽宗皇帝的眼眶裏滾落出來。
旁人自是不易察覺,而他的這番衷心之言,也無人聽到。
滿朝文武誰不知道?大宋的诏獄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陰暗潮濕不說,毒蟲甚多,多麽威猛的大漢被關在那個鬼地方都是不得好。
先不用提應伯爵是不是被徽宗皇帝處死,關上他個十天半個月,估計也就死在裏面了。
高俅委實看不下去,幹脆豁出去了,跪在地上對聖上說道:“陛下!微臣懇請陛下您将應大人放出來!”
蔡京看了看高俅,同樣也是如此說道:“陛下!懇請陛下您将應大人放出來!”
徽宗皇帝緩緩閉起雙眼,心中不住地歎息。
難不成他不想要把應伯爵放出來嗎?
衆所周知,滿朝文武最得徽宗皇帝心意的大臣便是應伯爵。
眼下,就連和應伯爵同氣連枝的六賊成員都無比惦記他,更何況和他感情更爲深刻的徽宗皇帝呢?
問題就在于,堂堂一國之君怎能出爾反爾,行事當真不能反反複複,前幾日剛将應伯爵關進去,說要處死他。
滿打滿算沒過幾日,結果又要将應伯爵放出來,卻又成何體統了?
徽宗皇帝朗聲說道:“應光侯之事暫且不提,眼下戰事要緊。”
高俅怔怔地望着徽宗皇帝,嘎巴嘎巴嘴,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此時,應伯爵正坐在獄中,冷冷地盯着坐在他面前的妖道郭京。
“倘若貧道将你這裏給生吃了,你且說說,你究竟是生,還是死。”
郭京咬牙切齒地道。
“哼,老子倒是要看你究竟有沒有這個本事了,來吧!放馬過來!”
應伯爵用力一拍大腿,緊緊握住了拳頭。
郭京用盡渾身力氣,一把就将自己面前的棋子抓起,用力砸在應伯爵的“馬”前面。
緊接着,郭京臉上轉陰爲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大笑連連道:“哈哈!兄弟,你輸了!”
應伯爵緊皺眉頭,愣在當場,繼而,忙不疊将郭京落下的棋子拿起,作勢強行塞進郭京手中。
“不不不,郭哥你聽我說,這一步棋咱們不算,咱們重新再來……”
應伯爵沖着郭京顫笑着道。
多半誰都不會想到,應伯爵和郭京兩個人在獄中相處融洽,百無聊賴之下,已經足足下了十五盤棋了。
越下越是愉快,此刻就便是天塌了都打擾不到他二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