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月娘心中好生記恨這應伯爵,想我夫君在世之時,他屢屢和我夫君作對,倘若不是因爲他,興許我夫君也不至于這麽早死。”
盡管吳月娘心裏面非常清楚,西門慶之死主要是因爲李嬌兒給喂多了春藥。
但是一方面,吳月娘始終笃定地認爲,說不定西門慶這麽早就死,也有氣大傷身之故。
此時,吳恺陪着吳月娘坐在轎中,一把掀開簾子,望着外面的凜冽冬色,搖頭輕聲說道:“饒是如此,又當如何?”
“妹妹你可能有所不知,應伯爵自從離開清河縣去到汴梁城裏之後,深得當今聖上寵愛。”
“其實很多事情哥也是道聽途說,哥有幾個朋友在汴梁城中爲官,他們說起,當今朝堂裏再也沒有比應伯爵更得聖上心意之人的了。”
“且不說現如今妹夫已死,就即便是妹夫尚且還在世,那又能如何?還不是人家應伯爵稍微動動小拇指頭,便将西門一家滿門抄斬夷爲平地?”
吳月娘抽了抽鼻子,眼看着又要哭。
那群捕快聽從吳恺的命令,一路急速趕路,一整天下來,半會兒也沒有歇過。
到達大行山上的望安寺時,蒼穹裏的大太陽剛好變得紅彤彤的,時間掐得非常之準。
衆人伺候着吳月娘和吳恺二人從轎中走下,望安寺中的和尚們得知從清河縣裏來了一位大人物,便好聲接待着,絲毫不敢怠慢。
幾位大師雙手合十,從寺門内走出,迎接吳月娘和吳恺。
吳恺雙手合十,沖着幾位大師說道:“大師,老夫這廂有禮了,今次帶着家妹來望安寺祈福,叨擾諸位了。”
幾位大師連忙說道:“施主不必多禮,随我等進去便是。”
吳月娘一路之上心不在焉,心裏面遍布着應伯爵的那張可憎的面龐。
噓聲念叨着:“唉!這一切許是官人自找的,當初就分明知道怕應光侯并非什麽好鳥,卻還與他相好。”
“明知不可爲,非要爲之!”
吳月娘跟随着吳恺在望安寺中一番祈福,一路忙活到了月挂中天,從寺内出來時,已是戌牌時分。
再過片刻,就要半夜了,今夜,吳恺和吳月娘在望安寺中住下。
吳恺拉着吳月娘吃了點齋飯,好生安撫了一番,他二人一東一西走進各自房中。
吳月娘脫去鞋子,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望着窗外那寂寥的冬夜明月,一陣寒意襲來,不禁是一聲歎息。
心裏面百般思念着西門慶。
月娘深愛着西門慶,這一點毋庸置疑。
倘若西門慶還在世,無論西門慶又找了多少個娘兒們,吳月娘也是因着有他,能夠樂得其所。
想着想着,困意湧上,意識逐漸開始模糊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月娘突然感覺到自己的雙腿之上有一對大手在胡亂摸索着。
月娘已經睡熟,不免以爲自己身在西門慶還在世之時,于是,眼睛也不睜,問着:“官人,你這又是想玩些什麽花樣呢?”
緊接着,聽見一聲粗犷的聲音從床尾傳來:“無論什麽花樣,都能美死你。”
這聲音無比陌生,吳月娘此生從未聽見過。
月娘猛然間驚醒,匆匆忙忙躲到床頭,見是一個大和尚正滿臉蕩笑着緊緊抓着她腳腕。
“你……你是何人!”
吳月娘驚慌失措,想要快速跳下床跑出去,然而腳腕被這大和尚牢牢抓着,死活掙脫不開。
“娘子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美事一樁,咱二人各得其所也就是了!”
這大和尚笑得花枝亂顫,吳月娘在他面前,恍若一隻攤放在案闆上面的肥羊。
原來,這大和尚名叫青玄大師,乃是這望安寺中的一名老僧。
出家多年,輩分很高。
仗着他在這望安寺中的權勢,無法無天,胡作非爲,平日裏有不少良家女子全部深陷在他毒手之中。
青玄大師爲人聰明謹慎,每夜都守在房外等候着女子住進來。
待得女子睡熟了,才從外面快速鑽進暗道内,恍若一條大蟲般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暗道内來到房中。
屢次得手,屢次不在陰溝裏翻船。
一方面,主要是因爲這世道不貞潔的婦人太多,滿懷春心的女子也太多。
使得他即便是再如何胡作非爲,多半時候,也都能夠落得個美不可言、妙不可言的結果。
就即便是對方不願意和這青玄大師苟合在一處,這青玄大師也有得是法子威逼利誘對方。
如此這般下來,青玄大師每夜在寺中幹這勾當,也有八年之久了。
想八年前,吳月娘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尚且沒有嫁給西門慶。
想八年前,應伯爵還整日間在屋中急得團團亂轉,一再的琢磨着究竟該如何擺脫貧困,做生意成功。
想八年前,潘金蓮和武大郎尚且未相識,潘金蓮每一天還都在對着未來産生着美好的憧憬,相信這世界如她心中所想,美麗單純,美好如夢。
此刻,吳月娘怕得極了,伸着腳用力踢着青玄大師的頭,死命掙紮着要從屋内跑出去。
大叫大嚷着:“快快來人,這臭和尚要非禮奴家!”
青玄大師哈哈大笑,吳月娘越是大喊,就越是對他受用。
幾番追逐下來,青玄大師反倒是從中體會到了幾分刺激的感覺,愈發地感覺有趣。
吳月娘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屋外的确是有幾名小沙彌也聽到了,但都心領神會,壓根不插手此事。
吳恺又在遠處的一間房裏睡着,不可能聽得見。
就這樣,吳月娘當場便起了自盡身亡的念頭。
月娘猛地伸出食指和中指橫亘在自己眼前,驚聲說道:“你來吧!隻要是在走過來一步,我便将眼珠子戳爛了!”
“活活痛死我也就是了,反正我官人自從沒了之後我活着也沒有意思,我這區區的一個婦道人家手無縛雞之力,死活也沒法子逃離你魔掌。”
“你來吧!我一身滾燙熱血,也能夠激掉你半條命!”
青玄大師手中捧着袈裟,搖頭大笑道:“有趣有趣,當真有趣!你這婦人心中分明想的很,嘴上卻不承認,故作這一副貞烈姿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