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午時之後,徽宗皇帝率領趙氏皇族衆人,前往大德殿燒香祈福。
這第二次汴梁保衛戰,對于大宋的意義可謂非凡。
此番金軍來勢洶洶,大宋倘若是不能打勝了這一戰,那麽,趙氏皇族政權的這一絕對性,便也就岌岌可危。
大德殿内,列祖列宗的靈位伫立在趙氏皇族衆人面前,徽宗皇帝跪伏于地,嘴上并沒有說什麽。
隻是心中想着:我趙氏皇族列祖列宗在上,皇兒趙佶前來爲我大宋萬千将士燒香祈福。
懇請列位祖先在天英靈保佑我大宋萬千将士,保佑我大宋百姓免遭戰火荼毒。
趙構原本應該是跪在大德殿門前,但因着他此時已在趙氏皇族中平步青雲,所以徽宗皇帝特地命他跪在自己身後。
趙構望着徽宗皇帝跪在地上的背影,心下也是波瀾起伏。
誰都想過,宋金之間應該之後還會有大戰發生。
但是,誰又曾料到,這第二場大戰竟會發生得如此之快。
趙佶跪在地上良久,之後宮人拿香來遞給他。
他手中緊緊捏着已經燃燒起來了的香,眉頭深鎖,一路走到哲宗皇帝的靈位前。
長歎一聲,心道:大宋江山若非被十一弟我治理成這般模樣,相信與金國一戰根本也不會如此艱苦。
十一弟我心中有愧,哥您在九泉之下心裏面明鏡似的,定要保佑十一弟我勝了這一戰!
茲要是能夠讓我大宋的将士以及百姓們免遭戰火荼毒,十一弟我就即便是減去十年壽命,那也在所不惜,心甘情願!
到得最後,趙佶将手中的香插了上去。
随後,趙氏皇族其餘人等陸陸續續地開始給列祖列宗上香。
事畢,趙佶深吸一口氣,朗聲說道:“原本再有一個月便是新年了,朕是否能夠過好這個新年,全看戰果如何。”
“近年來,朝中大事發生得太多,也是時候該取一個新的年号了。”
劉皇後站在徽宗皇帝身旁,問道:“官家,新的年号,心中可否已經有打算?”
徽宗皇帝将雙手背在身後,面朝大殿外的明媚陽光,緩緩閉起雙眼,嘴角微微揚起,說道:“靖康。”
趙氏皇族衆人聽到徽宗皇帝說起“靖康”二字,都覺得這個新的年号取得很好,想來這“靖康”的寓意也是源遠流長。
眼下,再有一個月的時間便是新年,也就是靖康元年。
此番金兵南下,金國魏王斡離不和金國梁王金兀術二人聯手率領的十四萬兵馬,其中,女真人其實隻占到了三、四萬人而已。
其他的全部都是契丹人、漢人、以及渤海人。
當中的漢人,既有原來遼國疆域之内的漢人,也有河北和山東一帶的漢人。
自從遼國滅亡之後,原來遼國疆域之内的漢人曾數次想要投奔他們心理上的祖國——大宋。
起初大宋做得其實是比較好的,茲要是這些漢人想要遷徙到大宋來,大宋朝廷便展開雙手歡迎。
然而,一旦是金國派使臣來問罪于宋朝,宋朝便将這些原本已經接納了的遼國疆域之内的漢人,悉數全部都送回原地。
如此這般,反反複複,一來二去,颠三倒四,原來遼國疆域之内的漢人們全部都恨死了宋朝。
前不久的第一次汴梁保衛戰時,其實金軍内部就有不少軍隊是這些漢人組成的。
眼下第二次大戰爆發,這些漢人毫不含糊,更是不加以猶豫,直接便參與進了這一支浩浩大蕩的金軍部隊當中來。
說來,也當真是十分滑稽和可笑。
駐守在黃河天險的十八萬大宋士兵,居然讓金軍一丁點力氣也沒有費,甚至連一兵一卒都沒有死,直接便從容渡過了黃河。
真真正正的就是猶如無人之境。
要知道,駐守在黃河天險的這十八萬大宋士兵,還全部都是大宋的精銳之師。
這又是爲何呢?
原來,這一日天降奇雨,天空蒼穹裏陰雲層層疊疊地堆積着。
天地之間看不到一絲光亮,原本寅牌時分便已該日出了的,就因着這天公不作美,所以就即便是日出之後,也仍舊是恍如黑夜。
金軍眼看着始終也不成行,于是便别出心裁,想要用擊戰鼓的辦法,吓一吓黃河對岸的宋軍。
倘若是用士兵敲戰鼓,未免太累了,于是,金人就想到幹脆把羊綁在戰鼓上,讓羊來敲擊戰鼓。
單憑這一點就足以可見,其實金軍壓根就沒有将大宋兵将當回事。
如此這般,金軍從當晚的寅牌時分開始敲擊戰鼓,戰鼓一直敲擊到了隔日的巳牌時分。
暴雨一停,蒼穹裏的陰雲甫一退散,金軍便開始準備渡過黃河。
然而衆人行至半路,卻發現對岸的宋軍居然跑得一個也不剩了,全部都逃得無影無蹤。
隻剩下幾支戰旗屹立在當場,孤苦伶仃、孤孤單單地随風飄揚着。
斡離不見此,仰天長笑,說道:“南朝當真無人也!倘若是區區的千八百人安守黃河,我等豈能如此從容不迫地過來?”
金軍用一百多條小船裝載士兵,整整用了六天六夜的時間,如同旅行度假一般,就這樣過了黃河。
此事給大宋朝堂内部造成了一道強而有力的巨大打擊,分明第一次汴梁保衛戰近在眼前,恍若昨日才剛剛發生。
結果眼下大宋兵将居然如此不濟事,可算是将大宋朝堂裏上上下下傷心得不輕。
而這整整一十八萬的逃兵,也已經找不到他們人了。
壓根就不知道他們究竟跑到了哪裏去。
大概其實也能夠想到,倘若是他們還敢在大宋境内露面的話,大宋朝廷決計放不過他們。
如此這般,他們便想着,幹脆就不要露面了,永生永世不回大宋。
但他們也不想想,金軍固然可怕,可前不久,大宋才剛剛和金軍決一死戰過。
雖然最終大宋損失慘重,然而,金軍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他們就這樣讓金軍過了黃河。
話說金軍一旦是渡過黃河,大宋失去了黃河天險這一道重要屏障,從此以後,金軍更是猶入無人之境!
徽宗皇帝的心簡直是傷透了,同時間,一股巨大的驚悚感如同狂風驟雨一般,從他頭頂降下,深深地灌溉着他的心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