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伯爵一行人等,足足用了四個半時辰,才抵達汴梁内城。
應伯爵剛一走進城門,守城軍将眼見是朝堂中的給事中應光侯,不假思索立即放行。
景龍門的守正是蔡京的女婿,此人剛一見到應伯爵,連忙将應伯爵拉到一旁,急聲說道:“應伯父,您究竟是去了哪裏!”
“這幾日聖上龍顔大怒,怪罪大獄中的一幹人等,說連堂堂的朝中大員都保護不好,使得朝中大員不知所蹤。”
“聖上此舉,牽連到很多人,很多人頭頂上的烏紗帽都不保!”
應伯爵按照這一路上自己所構想的那樣,連忙扯皮道:“快别提了,我在外面也是九死一生,差點連汴梁城都回不來!”
蔡京的女婿聞言,緊皺眉頭認真問道:“應伯父,究竟是何人所爲?”
應伯爵随口便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反正出手實在是太兇殘了,我被吓得差點當場吓死過去!”
蔡京的女婿大眼睛滴溜溜一轉,也不再說什麽,隻是連忙讓應伯爵去宮内面見聖上。
應伯爵本想先回家,然後再去宮中找趙佶報道,如此一來,隻得是轉道而行。
他和李拱極以及孟玉樓一行人等,直接去了皇宮,徽宗皇帝在會甯宮接見了他。
當二人四目相對,彼此心中都是波瀾起伏。
徽宗皇帝讓其餘人等先行退下,去禦膳房吃些點心果子,唯獨将應伯爵一個人留了下來。
其餘人等剛剛被太監帶下去,徽宗皇帝立時從書案内走出,雙手緊緊抓着應伯爵的雙肩,急聲問道:“光候,這幾日朕找你找得好苦!”
“快些說說,究竟是被何人帶走,究竟被帶去哪裏,又究竟是如何逃回來的?”
應伯爵眼見徽宗皇帝因爲他而難受成這副樣子,心中不禁一酸。
但是,他又不可能将李清秋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給徽宗皇帝。
倘若是告訴了徽宗皇帝,那麽,李清秋必死無疑。
再者,倘若是告訴了徽宗皇帝,相信徽宗皇帝也是定然要徹查到底的。
到得最後,自己也不可能脫開幹系。
應伯爵經過一番短暫的思想掙紮,終于決定,對徽宗皇帝扯一番謊。
應伯爵刻意杜撰了一番自己在大獄中被一群歹人帶走,從汴梁内城的林間小路,一路威脅恐吓,明晃晃的大刀始終橫亘在自己眼前。
那夥歹人直接就将自己帶到了距離汴梁城高達一千裏地的龍天城,在那裏,應伯爵竭盡所能使得自己少受一些傷害。
分明是一群一身浩然正氣的花蓮教教徒,硬生生被應伯爵杜撰成了模樣打扮與金國人有些相似的歹人。
分明是李清秋收他爲徒,教他功夫,硬生生被應伯爵杜撰成了歹徒頭目向他勒索錢财。
這麽一番堪稱經天緯地的造反大業,活生生被他說成了見财起意,強行勒索。
徽宗皇帝得知之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這就難怪了,朕還想着,爲何這幾日以來在汴梁外城與内城内大肆搜尋,始終都見不到你半個人影。”
“原來你被那群歹人帶去了那麽遠的地方,光候,讓你受委屈了。”
徽宗皇帝将手搭放在應伯爵的肩膀上,深深地凝望着應伯爵。
應伯爵連忙跪在地上,說道:“不委屈不委屈,臣能夠爲陛下分憂,那是臣的榮幸!”
應伯爵原以爲自己胡說八道一番,這件事情也就過去了。
可誰知,徽宗皇帝一旦是認真起來,還當真有幾分明君聖主的模樣。
須臾,徽宗皇帝急聲道:“那夥歹人現如今在何處?光候,别說你不知道。”
應伯爵緩緩擡起頭來,目瞪口呆。
心道:趙佶老哥啊趙佶老哥,兄弟我也不想騙你。
可你突然問起那夥歹人現如今究竟在何處的這一節,你以爲兄弟我提前想不到嗎?
哈哈!且看我應伯爵如何将你這個問題給扯過去的。
應伯爵想到這一節,沉聲一歎。
望着徽宗皇帝說道:“别提了,微臣是死裏逃生從那群歹人手裏逃出來的啊!”
“那群歹人分明又是居無定所的,即便是住到了菜地裏去,那也是說不定。”
徽宗皇帝想了想,當即便将兵部尚書孫青山傳至宮中。
命孫青山率領一夥兵馬前往龍天城,大肆徹查,一旦是發現可疑人物,立刻攜回朝中。
無論如何,徽宗皇帝對于應伯爵的歸來都是打從心底的喜悅。
放眼看這朝堂之中,于徽宗皇帝而言,其實“六賊”都已算不得什麽了,眼下最得他心意的寵臣,便是應伯爵。
應伯爵時隔多日回到汴梁城内,根本就是歸心似箭,然而徽宗皇帝卻始終不肯放他出宮。
又是和他吟詩作對,暢飲美酒。
又是拉着他一起探讨他給自己的第三部小說《江湖英雄志》。
好不快活。
直到當夜時分,徽宗皇帝才讓應伯爵回去。
應伯爵帶着李拱極和孟玉樓等人,以最快速度趕回家中。
回到家裏之後,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上至潘金蓮,下至迎兒,家裏面所有的成員都坐在正廳裏哭作一團。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家裏面死了人,馬上要爲死者張羅操辦後事了。
應伯爵急聲說道:“你們到底哭什麽呢?下午的時候我都已經讓聖上派人來家裏面報信兒了,我又沒死!”
衆人聽到應伯爵的聲音,紛紛轉過頭來,一個個的慌不則已,一路跌跌撞撞跑了過來。
紛紛緊緊抱住應伯爵,潘金蓮哭得慘絕人寰:“誰還不知道你沒死?可這連續幾日下來,家裏面誰都以爲你死了!”
應伯爵隻有兩隻手,一次隻能抱住兩、三個人。
他隻得是依次抱去。
足足用了一盞茶的時間,才将所有人都抱了一次。
抱完最後的歡兒時,應伯爵松開手來,連忙沖着衆人說道:“你們好好瞧瞧,誰來了?”
金蓮和春梅等人循着應伯爵手所指着的方向定睛一瞧,隻見站在門口的是李拱極和李拱壁父子二人。
衆人一喜,瓶兒情不自禁道:“咱們來到汴梁城這麽久了,還頭一次見到清河縣的老相識呢,真好!”
李拱極和李拱壁父子二人仰頭大笑着一路從門外走進,連連給應伯爵的家庭成員們作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