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誇我。”
應伯爵愣了半晌,良久,這才對李清秋說出第一句話來。
他一面說着,一面撓頭憨笑。
“大哥該當誇兄弟你!”
李清秋爽朗大笑,用力拍了拍應伯爵的肩膀。
身旁花蓮教的教衆跟着李清秋,一同大笑一番。
旁人有所不知,其實此刻應伯爵的心情非常複雜。
因爲這短短的一瞬,使得他恍若回到前世那般年少、那般孤苦無依的自己,第一次見到哥哥他。
旁人都能夠看得出來,李清秋對應伯爵甚是滿意。
加之童貫是被應伯爵所殺,應伯爵在衆人之中的意義,也就更加非同凡響了。
李清秋在前引路,帶着應伯爵走到門口。
沖着應伯爵說道:“兄弟,按我來說,此番你爲了報仇雪恨而将童貫殺害,莫不如不要回到那大宋朝堂裏了,留在大哥我這裏,封你做個壇主什麽的。”
花蓮教的教衆們甫一聽李清秋提起“壇主”二字,立時虎軀一顫。
“什麽什麽?教主要封這個家夥爲壇主?壇主是多麽高尚的地位啊,這家夥配勝任嗎?”
“說得也是,且聽我小聲說,咱教主可不能封他爲壇主,那樣一來,實在不像話!”
花蓮教的教衆們開始低下頭來竊竊私語,小聲議論着。
應伯爵正要說話,李清秋将手伸出來,放置在他胸前,滿臉正色道:“兄弟聽大哥我一眼,他童貫是趙氏皇族狗皇帝的身邊寵臣,現下你已将他殺害,趙佶狗皇帝決計不會放過你。”
許是李清秋實在和哥哥他長相模樣太過一緻,應伯爵不由自主地想要聽從李教主的指命。
應伯爵隻是說着:“李大哥,兄弟我樂意聽你差遣,但是朝堂裏,我也不可能說不回就不回,畢竟……”
應伯爵說到這裏,想了片刻。
旋即,眼前一亮,續聲說道:“畢竟大宋朝堂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一件事情,倘若我回去了,小心提防一些,那些狗官們倒也察覺不出來此事是我做的。”
“可是倘若我不回去,嘿嘿!那不就麻煩了嗎?”
應伯爵說完之後,連忙轉頭看向花蓮教的教衆。
眼見一個個的紛紛點頭,以示認可。
他再行轉頭看向李清秋,卻見李清秋不動聲色,隻是默默地望着他。
良久,又是良久,李清秋爽朗大笑:“好,兄弟想怎樣便怎樣吧!”
說來,這李教主當真堪稱是人中龍鳳。
這偌大的花蓮教,勢力版圖遍及五湖四海,群雄心甘情願聽他指令。
也可說是李教主此人用得其所。
應伯爵這一世,前前後後遇到不少人,隻怕是沒有一百也有二百。
橫縱來看,上至天子,下至乞兒,絕無一人如同這李教主一般的正義凜然,儀表堂堂。
李教主先行爲花蓮教的兄弟們分發了銀兩,而後又将應伯爵單獨帶到内堂。
李教主帶應伯爵走進去之後,特地将門反鎖了上。
應伯爵見這間内堂裏黑漆漆的,牆壁邊緣整整齊齊地擺放着許多靈位。
隐隐約約看到,每一塊靈牌之上都寫了一個“趙”字。
“現在這裏沒有别人了,隻有咱們兄弟二人,你有一便說一,有二便說二,無須再遮掩。”
冷不防地,李清秋對應伯爵這麽說着。
應伯爵不禁是一愣,怔怔地問道:“啊?我……我沒有……”
李清秋走至應伯爵面前,沉聲說道:“你瞞得住教内兄弟們,難不成還能夠瞞得過你李大哥我嗎?”
“方才在外面人多口雜,我也不想說太多,讓你面子上過得去也就是了。”
“接下來我要說的,是我琢磨出來的,你且聽一聽,你李大哥我說的對還是錯。”
應伯爵大腦一片空白,原本他見到李清秋便就不禁是肅然起敬,當下李清秋又說出這些話,他更是訝異得無以複加。
應伯爵脫口而出:“哥,兄弟我願聞其詳。”
李清秋兀自轉頭看向擺放在牆邊的那一排靈位,蓦然間,臉色黯然。
他輕聲一歎,無比落寞地道:“殺童貫之事,多半是趙佶這狗皇帝親自委派于你。”
“你也定然是沒有和童貫之間産生如何如何的一場惡鬥,十有八九你是趁童貫不備之時,将他給暗害。”
應伯爵聞言,驚得目瞪口呆。
“哥……哥,你又怎麽會知道呢?”
應伯爵深深凝望着李清秋,他嘴上這麽說着,心中想着:卧槽!哥你不會是在我家裏面安裝攝像頭了吧?
他胡思亂想間,李清秋已然将頭轉了回來。
沖着他滿臉正色道:“你機敏聰慧,謊話張口就來,你瞞得過别人,莫非還能夠瞞得過我嗎?”
應伯爵連忙憨笑道:“哥,嘿嘿!你說得對!”
李清秋示意他打住,并說:“兄弟,你記着,在江湖上面行走,千萬不可滿嘴胡言亂語,決計不可信口雌黃。”
“江湖之中,人際關系頗爲複雜,人心更是險惡。”
“倘若有朝一日你在外面耍耍小聰明,被旁人看了出來,那麽于你而言,定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這番話深入應伯爵心靈,李清秋所言雖然很普通,幾乎是人人都懂得的道理。
但可貴就可貴在,他的這段話放在應伯爵身上,萬分合适,無比适用。
應伯爵點點頭,聲音減小了許多,認真道:“放心吧,我會好好記在心裏的。”
李清秋将長劍背在身後,若有所思道:“對了,方才我在外面和你說起,想要封你做個壇主,大哥我确實是有此意的。”
“另外,大哥也能夠看得出來,光候你手無縛雞之力,一拳半腳的實在是不會,不如你就拜大哥爲師,大哥将這一生所能,通通傳授于你,如何?”
應伯爵連忙說道:“哥,你在江湖上面的名氣那麽大,人人都以你爲尊,倘若你将你的看家本領交給了我,兄弟我實在是愧不敢當啊!”
李清秋淡淡笑笑,扯着應伯爵的衣袖,緩緩朝着牆壁邊的那一排靈位走去。
一面說着:“确是不錯,你李大哥我在江湖之中成名多年,從未收過徒弟,這一點天下盡人皆知。”
“如若你肯拜你李大哥我爲師,那麽,你便是我李清秋的唯一入室弟子。”
李清秋望着應伯爵的雙眼,目不轉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