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伯爵心中又急又氣,在心裏連聲咒罵牛鐵山。
直到他感覺大腿上有一雙手探了過來之時,他不禁是身子一哆嗦。
一陣深入骨髓的恐懼感,便如一陣狂風驟雨般朝他襲來。
他循着那雙手所探過來的方向望去,見眼前仍舊是一片昏暗。
很快,他感覺到自己大腿窩處,有一團如黃豆粒般大小的光出現了。
待得那雙手一番大開大合,将布袋解開來,那一團如黃豆粒般大小的光,陡然間變得極大。
應伯爵眨了眨眼間,便看見了在場的花蓮教的教衆。
應伯爵心中一緊,連忙從炕上站起身來,急聲說道:“花蓮教千秋萬代,一統大宋江山,我應伯爵第一個支持!”
應伯爵純粹是爲求自保,期望在場的這些妖魔鬼怪們能夠饒他一條小命。
然而他話音落下,場中衆人卻隻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個個的全都不言不語。
應伯爵倒吸一口涼氣,“噗通”一聲便跪倒在炕上。
手腳顫抖着說道:“各位英雄好漢們,放我一條活路吧!”
“我一沒偷二沒搶,平時淨幹好事了,每逢節假日都扶老奶奶過馬路,哎唷!我……我是一個大大的良民啊好漢們。”
突然間,人群裏傳來一聲驚呼:“啊呀!你可小心着些,倘若你将這炕給跪塌了,可要賠錢的。”
應伯爵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滿臉震驚地朝着說話之人看去。
隻見這人與旁人并無任何不同,也是一派蓬頭垢面、衣衫褴褛的。
根根本本的就是上不得半點台面。
應伯爵嘴上一面求饒着,一面大肆歌頌着花蓮教。
心中想到:就你們這幫窮鬼,還在這裏假模假式的裝什麽拯救萬民于水火的好漢。
狗屁!一張破炕就令你們緊張成這副德行,實在是好笑得死。
随即,人群裏一個叫做陳玄風的花蓮教中人,一掌用力搭放在應伯爵的肩膀上。
“童貫是被你所殺,對嗎?你且說說,你是用了什麽兵器?”
應伯爵聽陳玄風這麽問自己,連忙說道:“一隻匕首,一隻非常鋒利的匕首。”
陳玄風眉間一挑,捏着胡須,朝着身旁之人輕笑道:“這狗官說他說用了一隻匕首,将童貫那狗賊給殺害的,兄台你信嗎?”
陳玄風身旁之人名字叫做張壽安,此人在人群裏年紀最長。
身上穿着的那條青袍,洗的發白。
看上去倒是有幾分書生意氣,與旁人大不相同。
張壽安湊近至應伯爵眼前,目光緊緊鎖定在應伯爵的雙眼上。
沉思片刻,道:“童貫此人,惡事做盡,人人得而誅之,這一點我想你是知道的。”
“你現在詳細講述一下,你将童貫那狗賊殺害的經過。”
“倘若是你敢有半點隐瞞,或是敢有半句胡言亂語,我等說殺你便殺你,說剮你便剮了你,曉得嗎?”
應伯爵吓得心肝亂顫,連連點頭說道:“曉得曉得,那能不曉得嗎?我現在就把前後經過,告訴給你們!”
此事倘若是如實來說,其實是很麻煩的。
因爲殺害童貫一事,完全是徽宗皇帝命令應伯爵這麽去幹的。
而花蓮教作爲大宋境内的頭号反動組織,應伯爵相信,他們一個個的成天到晚心裏面想着的事情,全部都是趙氏皇族究竟何時滅絕。
此時他稍有不慎,一句話将徽宗皇帝給說出來,那他必死無疑。
但卻也來不及多想,隻得是裝出一副苦喪的臉,無比頹唐地爬到炕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一聲沉沉歎息,說道:“說實話,兄弟我命苦啊,童貫這厮害我害得好苦!”
“殺我爹,弄我娘,我一家子上上下下,男的倒還好說,死了一了百了,可是女眷們……”
應伯爵剛剛瞎扯到一半,牛鐵山眉間一蹙,滿面疑雲地道:“不對啊,應伯爵你的情況我和我手底下的兄弟們全都了如指掌的。”
“你家世世代代都在清河縣,而且你很小的時候就已父母雙亡,童貫又怎麽和你家人産生幹系的?”
應伯爵一愣,連忙一拍大腿,急聲道:“你知道我爹和我娘是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可你知道我爹我娘因爲什麽死的?”
“反正童貫這厮都已經被我殺了,現在我也不妨告訴你,當年我爹和我娘無非就是因爲那麽一丁點的生意上面的事情。”
“一不小心和童貫的一個義子産生了糾葛,童貫的那個義子懷恨在心啊,結果直接就帶人将我爹和我娘暗中殘忍殺害了。”
此話一出,不僅僅是牛鐵山,就連陳玄風和張壽安都是怔怔愣住。
旋即,陳玄風滿臉茫然地道:“看你這年紀,怎麽說都得有三十歲了吧?”
“如果你爹和你娘在你很小的時候就死了,那麽,童貫那狗賊豈不是還不滿十一歲就收了義子,而且那人還跑去和你爹你娘結仇?”
應伯爵簡直都無語了,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麽樣将這故事裏面的漏洞給補上。
恰在這時,人群裏突然有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粗略一算,那時候童貫肯定已經年滿二十了,隻少不多!”
經這麽一說,牛鐵山、陳旋風以及張壽安三人才點了點頭。
接下來,應伯爵一番胡謅,竟也将這件事情給圓出來了。
很好地揶揄了過去。
陳玄風沖着應伯爵說道:“真是難爲你啊,你說你本身就在大宋朝堂裏做高官。”
“結果還要和那童貫狗賊每日低頭不見擡頭見,說來也是蒼天捉弄人,兄弟,真是辛苦你了!”
應伯爵搖頭笑道:“不辛苦不辛苦,這又算得了什麽呢?”
“說到底咱也是爲民除害了,我就即便是隐忍再長時間,也是值得的!”
應伯爵嘴上這麽說着,心中想着:去你娘的吧,你們這些苦哈哈的酸狗們,你爺爺我倘若不是爲了保命,才懶得和你們在這裏閑扯呢。
過不多時,隻聽得外面傳來一聲驚呼:“教主回來了!”
屋内衆人甫一聽到這句話,頓時連忙站起身來,朝着身後門外看去。
應伯爵眼見衆人如同集體起立一樣那般整齊,自己也是禁不住好奇心,轉頭朝着外面望去。
一派茫茫夜色裏,一名一襲白衣的瘦高男子,正手持長劍,大步流星地朝着屋内走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