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妃邢秉懿眼見趙構突然間便變了一副面目,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點點頭,不再說什麽。
這樣的一個趙構,令應伯爵感到非常錯愕。
稍頃,應伯爵站起身來,沖着趙構作了個揖,認真地道:“康王,今日你對微臣講的這些,微臣全部都牢牢記在心中。”
“你大可放心,這些事情,微臣一定會去照辦,而且也會都全部爛在肚子裏面。”
趙構挑了一下眉頭,沖着應伯爵淡然一笑,以示欣慰。
應伯爵從康王府離開之後,腦海裏一遍遍回蕩着方才趙構那副不同以往的面目。
他越想越覺膽戰心驚,若說起作爲一名統治者的要素,最重要的事情其實就是足夠狠。
很明顯,徽宗皇帝作爲一名統治者并不适合。
趙構則不然,他是天生可以勝任統治者的這個角色。
應伯爵如此想着,一路回到自己府上。
将兵符取了出來,繼而又對嶽飛和韓世忠耐心囑咐了一番。
嶽飛和韓世忠畢竟是趙構打從心底指定的刺殺童貫的主導者,所以應伯爵勢必要将趙構的計劃告訴給他二人。
他二人聽了之後,大爲驚奇。
要知道,童貫這厮在大宋得勢已久。
因着徽宗皇帝的百般寵信,早已練就出一對翻雲覆雨手。
多的暫且不提,反正汴梁城内,萬事都有童貫可以插手的地方。
童貫的府邸位于汴梁内城的九龍長街一帶,周遭多是達官顯貴之人。
他在得勢之前,僅僅隻是宮中的一名禦膳房太監,所以理應不夠資格住在九龍長街。
他在得勢之後,原想要住在蔡京的太師府旁邊。
那時還是他身邊親信提醒了他一番,說現如今他雖然已和蔡京官職相等,可畢竟出身不同。
人家蔡京十年寒窗苦讀,乃是哲宗皇帝欽點的榜眼,童貫又算是什麽?
如此這般,童貫才打消了住在蔡京的太師府旁邊的這個念頭。
話說,自從童貫被徽宗皇帝封爲天下兵馬大元帥之後,童貫便開始變本加厲地報複曾經那些低三下四的日子。
光光是小妾,童貫便娶了二十六房。
其中還不乏有多名各地知府的掌上明珠。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童貫始終都和六賊其他成員搜刮民脂民膏。
将天下弄得生靈塗炭,民怨沸騰。
這一日,他一如既往起床之後,去鏡前粘貼胡子。
他對身邊随從漫不經心地問道:“花蓮教一事,眼下可有眉目?”
那随從搖頭說道:“直到此刻尚且都還沒有,現在汴梁城内人心慌慌。”
“從今早開始,城内更是盛傳此番花蓮教在汴梁城大肆作案,多半是其教主李清秋親自所爲。”
童貫正将右邊的那兩撇假胡子嚴嚴實實地粘貼在臉上,當即聽随從說起“李清秋”三字,登時心中一震。
轉過頭來,看着随從問道:“既然城内已經開始盛傳起來,可有人當真在城内見過花蓮教的頭目李清秋?”
那随從皺緊了眉頭,苦思冥想一番。
稍頃,這才搖頭說道:“那倒并沒有,隻是這兩日城内傳得太厲害!”
童貫左手大拇指以及食指、中指,緊緊掐着一片胡須。
兀自咬牙切齒道:“莫非花蓮教當真神通了得,我堂堂大宋軍将,裏外裏将汴梁城内翻了個底朝天,愣是瞧不到花蓮教教衆的半個人影!”
“當真辦事不利,你吩咐下去,趕緊從府上調集三十八人,給我出去好好的搜!”
那随從連忙應了一聲,快步跑了出去。
童貫越想越氣,怔在原地愣了良久,這才逐漸回過神來。
口中念念有詞着:“李清秋,李清秋……”
這花蓮教的教主李清秋,當年在花蓮教最鼎盛之時,就仿佛是花蓮教的一個重要符号。
江湖之中盛傳:人活在世未見李清秋,踏破紅塵千歲萬歲也徒然。
且不說其他,單憑這句話,便足能說明花蓮教教主李清秋在江湖的地位。
世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花蓮教是大宋境内的一支反動組織。
多年以來,始終都以推翻趙氏皇族江山爲立教根本。
花蓮教既是如此,教主李清秋又得此盛名,足以可見,天下人對趙氏皇族的這個政權心中怒海之翻騰。
此時,距離花蓮教突然在汴梁城内做下暗殺朝廷命官幾件大案,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一夜。
汴梁城内的百姓們都在私底下嚷嚷着:大宋要變天了,花蓮教的教主李清秋重出江湖了。
另有不少人生郁郁不得志者,更是蓄意大肆宣揚此事。
上至七、八十歲的老者,下至七、八歲的幼童,幾乎是全部都對那句花蓮教教主李清秋的盛贊,牢記在心。
“人活在世未見李清秋,踏破紅塵千歲萬歲也徒然。”
但李清秋此人究竟是何許人也,是男是女。
以及長成什麽模樣,身形高矮胖瘦,世人皆是不知。
一日一夜的時間,彈指間便過去。
汴梁城内的官員們,就連花蓮教的半點線索也沒有調查出來。
花蓮教的教衆竟如同隐身了一般,無聲無息。
當真是苦死了汴梁城内的官員們!
如此這般,一連兩日無話。
時間一路來到趙構與應伯爵,在康王府相見的第三日。
一大清早,趙構便率衆直接趕至童貫府邸。
趙構和韓世忠以及嶽飛三人,騎跨在戰馬上,望着緊緊關閉着的府邸大門。
趙構沖着站在門口的童貫貼身随從,開門見山道:“本王奉命前來捉拿亂臣賊子童貫,你等速速将門打開!”
童貫的貼身随從眼見此情此景,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冷汗自頭頂簌簌而下,怔怔地望着騎跨在戰馬上的趙構,瞠目結舌道:“王……王爺,究竟所謂何事,何以如此?”
趙構根本就懶得和童貫府上的人廢話,當即便令手底下的衛兵們将童貫府邸的大門沖撞開來。
大門甫一被衛兵們撞開,趙構便看到院内,童貫府上的士兵們盔甲穿戴整齊,站在原地嚴陣以待。
一個個的手持鋼刀、長槍。
童貫則是一身青衣,站在正當中。
童貫雙手背在身後,不慌不忙的朝着趙構微笑問道:“康王,您這究竟是何意啊?”
“奉命?本官倒想要問問了,您卻又是奉誰的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