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這檔子事情,應大哥你也早就已經推算出來了?”
趙構望着應伯爵,滿臉震驚地問道。
“那是自然,康王,你這一聲應大哥可不是白叫的!”
應伯爵留在康王府裏,對趙構進行了長達一個時辰的臨行前的囑咐。
一再地告訴趙構,明日抵達金營之後,所有事情定要按照自己囑咐給他的那般去做。
趙構欣然接受。
應伯爵離開康王府後,去了一趟皇宮。
向徽宗皇帝提出,此番自己也想去金營。
徽宗皇帝滿臉苦笑,說道:“光候,你實在是大可不必!你可知道以人質的身份去往金營,究竟意味什麽?”
應伯爵點頭,說道:“微臣自然清楚,但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在微臣看來,冒這個險是很值得的。”
對于應伯爵的這個想法,徽宗皇帝是打從心底不認可。
關鍵就在于,他并不舍得讓應伯爵去以身犯險。
要知道,此番以人質的身份去往金營的那兩個人,一個少宰張邦昌,一個康王趙構。
說白了,都是在徽宗皇帝眼中,他二人都是不大重要的。
在外面死了也就死了,沒有太大所謂。
但應伯爵則不同。
應伯爵的兩部小說巨著,《問鼎天下》與《天劍龍刀》,實在是在徽宗皇帝心中占據了太大分量。
徽宗皇帝寵信應伯爵如此,倘若應伯爵去了金營之後有去無回,豈不就等同于是在徽宗皇帝心上活生生割下一塊肉來?
于是這般,徽宗皇帝無論如何也不肯同意應伯爵的請求。
應伯爵幾次三番企圖說服徽宗皇帝,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斷展露忠心與決心。
最終,徽宗皇帝實在是拗不過應伯爵,隻好點頭同意了。
此次應伯爵随同少宰張邦昌和康王趙構一同前往金營,徽宗皇帝特地爲應伯爵起了一個進退兩全的官職。
徽宗皇帝臨時任命應伯爵爲,少宰張邦昌和康王趙構的随行陪同官。
翌日正午時分,徽宗皇帝率領朝堂中的文武百官爲康王趙構送行。
臨分别時,趙構特地對徽宗皇帝說:“父皇,倘若是朝廷裏有分毫可以對金國用兵的機會。”
“決計不要考慮兒臣,該打便打,該殺便殺,兒臣死在金星也是在所不惜!”
随同文武百官一起送行的衆親王們,眼見年紀尚小的趙構身懷此等勇氣,都是自愧不如,萬分慚愧。
徽宗皇帝輕輕點頭,将手搭放在趙構的肩膀上,說道:“構兒,你說的這些,朕都記在心裏了。”
趙構這麽一說,和他一同出使金營的少宰張邦昌立時便哭了。
少宰張邦昌今年已經四十五歲了,雙鬓斑白,半生都在朝堂裏爲官。
趙構這番話說的壯志淩雲,誰聽在耳朵裏都感到非常激動。
但關鍵就在于,此番與趙構同行之人并非是旁人,是他張邦昌。
張邦昌活生生被趙構的這番話給吓哭了。
趙構正眺望着遙遠的東北方向,突然間聽到身旁有哭泣之聲。
快速回過頭來,見張邦昌老淚縱橫,滿臉酸楚,一面用衣袖不停地擦拭着臉上的熱淚。
趙構眉頭緊鎖,沒有好氣地道:“宰相這算何意!”
“千年以來,我九州大地大丈夫盡忠報國向來都是理所當然,我趙構今年區區十九歲年紀,都絲毫不畏懼。”
“張宰相您馬上就要步入花甲之年,雙鬓都已斑白了,這麽哭着,卻又成何體統!”
張邦昌聽趙構這麽一說,老臉便有些挂不住了。
快速将眼角的殘淚擦拭幹淨,沖天興歎,一聲苦笑,跟随趙構一同駕馬駛向北方。
趙構旁邊的應伯爵沖着蔡京等人大肆揮舞着雙手,朗聲道:“同僚們,後會有期!”
蔡京等人做出了一副應伯爵生離死别的感傷模樣。
蔡京也好,高俅也罷,亦或者還是童貫之流,其實都覺得應伯爵實在是吃錯藥了!
在出使金營的這件事情上面,旁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好不容易有張邦昌這麽個倒黴催的占上了這一個名額,使得他們幸免于難。
如此,分明旁人躲都躲不及,結果應伯爵卻主動請纓與張邦昌和趙構一同出使金營,實在是大錯而特錯。
但眼下說什麽也來不及了,蔡京等人隻得是一再地沖着應伯爵揮手送别。
胯下戰馬剛剛行出幾裏路,應伯爵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兩道聲音,急切地呼喚着:“兄弟!應兄弟!”
回頭一看,看見是嶽飛和韓世忠二人,正騎在戰馬上朝着自己飛奔而來。
原來,今日一大早嶽飛和韓世忠剛剛醒來時,便得知了應伯爵與張邦昌、趙構一同出使金營的這件事情。
二人當即便坐不住了,誰不知道出使金營的這件事情萬分兇險。
二人決心決意要在金營裏把應伯爵保護好,決計不能讓應伯爵在金營裏遭受到金人的迫害。
他二人快速行至應伯爵面前,對應伯爵說了一下心中想法。
應伯爵搖頭苦笑,沖着嶽飛和韓世忠說道:“兩位兄弟,這一次可是初使金營,了不得的!”
韓世忠搖頭說道:“士爲知己者死,在所不惜!”
“我和嶽飛小兄弟倘若是沒有應兄弟您,此時還在泥潭裏死命掙紮,又怎麽可能擁有今日這榮華富貴、大好前程?”
嶽飛附聲道:“确實如此,應大哥,我嶽飛的錦繡前程全部都是你給的。”
“我就便是搭上了這條性命,也決計不要讓那些王八蛋金國人傷害你一分一毫!”
由于應伯爵實在是太清楚這一次趙構出使金營,結果根本就是毫發無傷。
屆時金國大将對趙構趙氏皇族親王的身份并不信以爲真,主動将趙構送回宋朝,命大宋朝廷将其他親王送來。
于是這般,應伯爵便同意了韓世忠和嶽飛二人一同前往。
金太宗完顔吳乞買心中記着宋朝今日會派人質來,所以一大早,便将主持這場所謂的歡迎儀式任務交托給了金國梁王金兀術,以及完顔阿骨打的次子完顔宗望。
話說,完顔宗望此時在金國的戰績,遠遠高于日後令南宋軍民聞風喪膽的金兀術。
完顔宗望此人,在宋金聯手滅掉遼國的幾場戰役裏,建立下了赫赫功勳。
可說是英雄中的英雄,戰神中的戰神。
身爲完顔阿骨打次子的完顔宗望,漢名斡離不,論資排輩,金兀術理應稱他一聲二哥。
趙構和應伯爵等人在前往金營的一路上飽經颠簸,最終六個時辰之後,抵達金營。
剛剛進入金營,立時便看見金國武士擺出的殺氣騰騰的驚悚、恐怖之陣仗。
應伯爵站在趙構身旁,眼睜睜瞧見金國的武士們排成三列站在軍帳前。
刀劍出鞘,弓箭上弦,将劍尖與箭頭一一全部都對準了他們一行幾人。
張邦昌吓得老軀亂顫,不住地失聲大哭,一跤摔得癱坐在地上。
一股股酒黃色的液體,從他下面裆裏緩緩流淌出來。
金國人眼見大宋宰相吓成這副狗德行,都是捧腹大笑、前仰後合。
人群裏,一道極爲輕蔑不屑的聲音響起:“哎唷,瞧瞧他們宋國的高官,竟吓尿了。”
(本章完)